唐栩栩肩膀受了傷,使不上太大的力氣。
所以這個耳光扇得並不算重,甚至也並不是那麼疼,但還是在剎那間讓司少哲滯住了口吻,露出了錯愕的表情,顯然沒想到唐栩栩會對自己動手。
雖然他很清楚,唐栩栩的脾氣其實不算好,至少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溫軟性格。
出生在那樣一個闊綽的家庭,她不需要忍氣吞聲、委曲求全,甚而比尋常的千金名媛更加恣意驕縱!
但在他的面前,她一直都是溫和的、柔軟的,耐心地守候在他身邊,不管他對她有多淡漠,她也始終微笑着面對自己……而只要他稍微對她好一點,她就會露出孩子一樣歡喜的表情,非常容易滿足。
大概是習慣了那樣的她,習慣了她無條件的包容,司少哲從來不在她的面前收斂或者掩飾自己的情緒。
也從來不曾想過,有朝一日,她會用那樣冷冰冰的目光看自己!
目光中沒有一絲溫情,彷彿在看着一個陌生人。
“司少哲,你年紀輕輕就瞎了眼睛,我不怪你……但是這件事,哪怕所有人都可以指責我、質問我,唯獨你沒有這個資格!”
“是,我以前是很喜歡你,但這並不是你踐踏我的理由。”
“我自問對你盡心盡力,從來沒有強迫你什麼,你愛我也好,不愛我也好……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唐栩栩從來都不欠你!”
冷着眼,唐栩栩面帶薄怒,一字一頓咬得清晰而用力!
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也沒能壓下心頭翻涌的怒火……顯然,司少哲的這番指責觸到了她可以容忍的底限!
默了默,她又自嘲地笑了一聲。
“我以爲……我們認識那麼久,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就算你從來沒有回頭看我一眼,但也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卻原來,我在你眼裡那麼不堪,不堪到讓你懷疑我到這種程度……”
聽到唐栩栩這樣說,司少哲神色微僵,恢復了些許清醒和理智。
剛纔他受了太大的打擊,一聽到洛寧雪流產的消息,就什麼都顧不上了,根本來不及細想什麼……再加上所有的矛頭都齊刷刷地指向唐栩栩,他自然先入爲主地認爲是洛寧雪的流產是唐栩栩一手造成的!
但以他對唐栩栩的瞭解,如果真的是她做的,她不會否認。
想到這裡,司少哲不由動了動嘴脣,想要說些什麼。
話到了嘴邊,最在意的卻還是洛寧雪的狀況。
“寧雪受的委屈已經夠多了,我不會讓她白白失去孩子……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如果跟你沒有關係,我自然會向你道歉。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寧雪,但那天的事,她真的已經很努力在彌補了……你可以不領情,但所有的事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你不要怪到她身上,也不要再針對她了……”
一番話,司少哲儘管沒有足夠的底氣,潛意識卻還是認爲洛寧雪之所以會流產,跟唐栩栩脫不了關係。
畢竟當時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隻白鼠確實是從唐栩栩身上跑出來的。
而如果她們兩個沒有發生爭執,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聞言,唐栩栩眸色愈漸冷冽,知道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自己恐怕撇不清干係,便也懶得多費脣舌,只漠然地回了一句。
“既然你那麼心疼她,那就看好她……別讓她再來煩我了!我真的一點都不想見到她,也不需要她假惺惺的彌補和施捨,還有你……我也不想再見到你。”
說着,唐栩栩便就站起身來,徑自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就連半個字也不想再多做爭執和辯駁。
白晏禮自始至終冷眼旁觀,沒有開口多說什麼,見唐栩栩拔腿離開,方纔站直身子跟着走了出去,只在和司少哲擦肩而過的剎那,淡淡地吐出三個清冷的字節。
“別後悔。”
雖然,他大概已經預料到這個傢伙後悔的表情了。
不過……到了那個時候,他可不會大發慈悲地給他後悔的機會。
離開校醫院。
唐栩栩的小臉一直冰着,顯然還在爲司少哲怒氣衝衝跑來向她興師問罪的事兒鬱郁不快,沒那麼容易釋懷!
別人怎麼說她都可以不在乎,唯獨司少哲不能懷疑她。
他的懷疑,會讓她覺得自己整個人生都很失敗……但終究,他還是懷疑了她!
看着唐栩栩一臉不快的模樣,原本寵辱不驚的情緒因爲司少哲的質問掀起了不小的波瀾,白晏禮不由眯了眯眸子,低問道。
“真有那麼生氣?”
“被人玩了一道,難道我還應該感到愉悅?”
“剛纔在舞蹈教室的時候,那麼多人對你指指點點,也沒見你皺一下眉頭,一副完全不把她們放在眼裡的樣子……司少哲不過是心疼洛寧雪,才說了你兩句,於情於理也是無可厚非……”
一句話沒說完,唐栩栩倏然停下步子,回過身來打斷了他的話!
“白晏禮,你到底是站哪邊的?有你這麼幫他們說話的嗎?”
對上唐栩栩怒目而視的雙眸,白晏禮勾了勾嘴角,忽然將她攬入懷中,低頭貼上她的耳朵,薄脣輕吐。
“我人都是你的,你說我站哪一邊?”
唐栩栩斜睨了他一眼,氣鼓鼓道。
“那你還給他們幫腔?!”
“我不是在幫他們,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當然,你也可以理解成,我在吃醋。”
聽到最後那四個字,唐栩栩不由怔了一下,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頭一回聽到男人主動坦白自己吃醋,唐栩栩顯然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形,一下子不知道怎麼應對,腦子微微有些空白,只下意識反問了一句。
“這件事跟你完全沒有關係……你有什麼好吃醋的?”
聞言,白晏禮低低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又有些不滿。
“看來……我之前對你說的那些話,你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聽他這樣說,唐栩栩莫名有些心虛。
“你……說了什麼?”
白晏禮只好重複一遍。
“我說過,從今以後,你的喜怒哀樂都只能是爲了我……但明顯,你剛纔因爲司少哲對你的誤解動了肝火,倘若不是因爲你還在乎他,他是不會讓你惱怒到這種程度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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