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不多,蘇鎮磊是知道消息的人,他悄悄的跟唐氏提了提。
唐氏在心裡輕舒一口氣,她很誠實的跟蘇鎮磊說:“或許我自私,我覺得父親在這時候退下來,將來對道兒是大有好處。”
蘇鎮磊緩緩點了點頭,蘇家老大人原本是不想在這時節退下來,只是如今朝上的氣氛,他這樣的人,只怕心裡多少有底。
蘇鎮磊還是覺得心裡的話,他說給唐氏聽,她聽得懂。
唐氏如今聽蘇鎮磊說話,再也不會如初婚時期,會有許多的反應。
她只是輕輕的點頭說:“父親所見深遠,我見識太過淺薄,跟着長見識了。”
蘇鎮磊在唐氏有蘇青芷的那一年裡,他感覺到妻子比他聰慧太多,而唐氏那時節,心思也放在脖子裡孩子身上,兩人之間纔出現空隙。
蘇鎮磊瞧着如今的唐氏,他的心裡不是沒有後悔。可是他同樣的明白,除非是有關生死大事,否則唐氏再也不會在他的面前,說出她對事物的看法。
唐氏伸手扶着肚子,她和蘇鎮磊提了提粱啓明來過的事情。
當然也會提及蘇家二三小姐那未來姑爺來過的事情,她只是不曾去跟蘇鎮磊提及有關蘇家四五小姐的表現。
她輕撫着肚子,笑着說:“粱家的孩子過來時候,我還是見了他。另外兩位來的時候,我的身子重,我想着我又是伯母,也就不用專門見那兩位孩子。
只是聽說各房的妹妹們都去陪伴姐姐們,這樣一來,大面上還是過得去。
我們家葙兒這邊,我就沒有讓小九去陪了,他們這對未來小夫妻婚書都已經在官府落了印。
成親前,粱家的孩子起心跟葙兒在家裡院子裡見面,我們覺得還是可以成全一二。
只是容不得他們在外面,私下裡相會。”
蘇鎮磊聽着唐氏的話,他微微感嘆起來,說:“彷彿轉眼間,孩子們就大了。”
唐氏卻沒有他這麼多的感嘆,她直白說:“我直盼着我老的時候,能看到我的孩子們個個平安,別的,我就沒有太多的盼望。”
蘇家老大人退下來之後,對蘇鎮磊兄弟是有直接的影響,只是唐氏對夫婿的仕途,已經不再放在心上。
蘇鎮磊瞧着唐氏面上清淡的神色,他眉頭輕皺說:“我今天遇見三舅家的言侄子,他問我,過年前,能不能許道兒和小九去唐家一趟?”
唐氏聽着窗外又響起來的風雪聲音,她輕搖頭說:“雪太大了,他們兩人年紀還輕,還是不要去了。”
她想起在側房住着的兒女,她一下子站起身來,把蘇鎮磊驚得趕緊扶住她,問:“你要取什麼?你跟我說一說。”
唐氏輕搖頭說:“雪,一下子就下得這樣大,我想去瞧一瞧君兒和蕁兒兩人,叮囑他們身邊的人,可要仔細的照顧他們。”
蘇鎮磊直接站起身來說:“外面雪大,我去瞧一瞧孩子們吧。”
唐氏伸手阻止他說:“大爺,你去外院瞧一瞧道兒吧。這裡有我去瞧一瞧。”
蘇鎮磊輕扶着唐氏出門,陪着他進了蘇豐君的房裡,他正在房裡看書。
蘇豐君見到父母雙雙來看他,他很是高興不已,趕緊行禮問安。
唐氏伸手摸一摸他穿着的衣裳厚薄,又摸一摸他的手,感覺入手的溫暖。
她一臉讚賞的神情瞧着候在房中的青年婦人,說:“你照顧得不錯。”
青年婦人行禮說:“夫人,我都是按照夫人交待的事項去做。”
蘇鎮磊又扶着唐氏去見蘇青蕁,小小的女孩子正在吃甜品,見到父母雙雙進來,自然是歡喜不已。
蘇鎮磊待這個小女兒還是有幾分歡喜,他伸手摸一摸她的頭她的臉,笑着招呼:“蕁兒,可不能吃得太多,一會要多用些飯菜。”
“父親,蕁兒只吃了那麼一點點,不會多吃。”蘇青蕁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瞧得蘇鎮磊笑了起來,說:“好,蕁兒乖。”
唐氏摸了摸蘇青蕁睡的被子,她來這一趟之後,總算是能安心回去。
蘇鎮磊把小女兒抱在懷裡,跟唐氏說:“蕁兒乖順,由着她去陪你一會吧。”
唐氏順着他的意思,夫妻和蘇青蕁進了房之後,蘇鎮磊跟唐氏說:“道兒那裡我去看,葙兒一向懂事,你派人去叮囑一下就行。”
唐氏這時候跟常順娘交待說:“你去大小姐和九小姐那裡瞧一瞧,被子和柴火如果不夠用,就來東園抱着先頂上去用。”
常順娘很快的出門去,蘇鎮磊緊跟着也出了門,房裡只餘下唐氏和蘇青蕁說話的聲音。
眼見天色漸漸的暗起來,突然又明亮起來,蘇青芷在房裡聽着外面下雪的聲音,只覺得距離年邊更加的近了起來。
她行到外面房間,見到常順和兩個小丫頭在火邊圍着,她想起守門的婦人,她跟常順說:“常順,去讓她關緊院子門,一塊來房裡取暖,順帶省下柴火費用。”
常順歡喜的跳了起來,每次守門婦人來的時候,她總會在爐灰裡埋下一些吃食,最後大家都能吃得滿口甜香。
然而守門婦人卻不肯在這時候關閉院子門,她跟常順說:“主子厚道,我們可不能忘本。我啊,再多守一會院子門。
萬一有人來了,我們院子裡也有人應門。等到晚飯過後,我再聽主子的話,一塊進房去取暖。”
常順把她的話說給蘇青芷聽,她感嘆的說:“還是她想得周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等到過了一會,常順娘出現在芷園的時候,蘇青芷很是驚訝不已的聽了她轉達蘇鎮磊夫妻的關心之情。
這可是從前沒有的關懷,蘇青芷有些不相信的瞧着常順娘。
只是她很快的反應過來,常順娘還是不敢亂傳主子的話。
她立時笑着一臉恭敬神色說:“常嫂子,外面下了這麼大的雪,我感念父親和母親的恩情,就不親自去給他們道謝,還請常嫂子代我表一表心意。”
常順娘自然應承下來,她又問了問被子和柴火的事情,常順答事事齊全。她很快借着有事告辭出去,常順跟着她一塊出去。
常順再進來的時候,她滿臉歡喜神情跟蘇青芷,說:“小姐,是大夫人主動吩咐我孃親過來瞧一瞧小姐的。”
她的欣喜微微刺傷了蘇青芷,原來這個小丫頭一直擔心着她在父母面前不討歡喜,如今蘇青芷得到唐氏的一點的關注,她都跟着歡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