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芷強忍住已經到了嘴邊的笑意,林家族嫂是一個理智實在不做白日夢的女人。
書鋪的掌櫃已經完全呈木然狀態,林家族嫂這番話要是傳出去,他書鋪裡的話本子,只怕是不易賣出去了。
林家族嫂感覺到靜默,她擡頭瞧一下書鋪裡書生們,她問蘇青芷說:“我剛剛聲音大嗎?”
在別的地方,林家族嫂的聲音是不會顯得大,只是書鋪裡安靜,就顯得她的聲音大。
蘇青芷原本想挑選幾本話本子回去打發時間的念頭,也給林家族嫂的話打消了念頭。
蘇青芷拿着手裡的物志,她和林家族嫂趕緊去跟掌櫃結帳。
她們妯娌走出了這一條街後,族嫂跟蘇青芷表示,近期內,她是不會陪蘇青芷來這條街上,她怕被人砍。
蘇青芷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說:“嫂嫂,你說的是實話,只是你這話不知打碎了多少做白日夢書生想象。
他們如果運氣好,能在這個時候聽進去你的話,等到他們成熟之後,他們就會感恩你。”
林家族嫂連連擺手,說:“我不要人感恩,我剛剛與你說話的時候,我只是沒有想過我的聲音會那麼的大。
唉,你族兄與我說了許多次了,雖說君子坦蕩蕩,可是我也要忌諱夜路走多了,容易遇見小人啊。”
蘇青芷替那書鋪裡面君子們嘆一聲,在一不小心當中,他們在林家族嫂這裡成了需要防備的小人們當中一枚。
林家族嫂和蘇青芷後來分手各自歸家,又約好下一次相聚的時候。
夜裡,蘇青芷把林家族嫂的話說給他聽,他笑了起來,說:“族兄和族嫂是一對真性情的夫妻。”
相對前一對族兄族嫂來說,林望舒夫妻待現在族兄族嫂漸漸有一種親人般的交往。
當然他們聽說過前一對族兄族嫂的事情,他們夫妻分居兩地,族兄滿懷怨氣寫信跟族裡兄弟抱怨現實中遇到的種種難處。
那位族嫂在族中遇到人,她都要提一提嫡支對他們夫妻種種的不公,兩人都是滿懷抱怨心思去面對身邊的人。
最初,族人們覺得嫡系也許是太過虧待了他們夫妻兩人。
族人瞧得見族嫂的蒼老憔悴,他們去安南城之前,可是一對恩愛夫妻。
他們自安南城回來之後,他們夫妻失和離了心。
可是他們各自抱怨得太多,族人反而越來越能夠體會嫡支的不容易。
這對夫妻在家裡掙扎生活的時候,他們把本性深藏起來,以至於大家眼中的族兄是非常上進愛笑的人,而族嫂雖說有些勢力眼,可是她待人還是熱情。
林家大宅裡的人,一直沉默對待前一對族兄族嫂的抱怨。
在後一對族兄族嫂在安南城小住幾月後,他們與族人的信裡面,是重重的讚賞林望舒夫妻是重視親情的人,在他們一家初去的日子,他們把他們照顧得妥當。
在他們之前,那一對夫妻從來不曾提過林望舒夫妻的好,他們在信裡只是說了,林望舒夫妻都是不太好相處的人。
林家大宅的妯娌們聽後嘲謔的笑了,跟族裡妯娌們說:“這是幫人也有錯,別人不瞭解我們五房那一位妯娌,我們大家可是跟她相處了好幾年。
她是不會討好人的性子,可是她不會象那婦人所說的難相處。
我們這麼多妯娌在這裡,她不在這裡,也用不着故意在人前爲她說什麼好話。
只有一句話,她不是難相處的人。只要你有心與她打交道,她面子薄,是輕易不會拒絕人的性子。”
至於林望舒是什麼樣的人,林家大宅的兄弟們笑着說:“這是舒哥兒現在當官了,他行事也沉穩了。
要不然,以他年少時候的性子,就族兄這種小家子氣的人,他一定會好好的出手收拾一番。”
林望舒是不在意那種他不曾認同過的族親,而蘇青芷的性子,則是時過境遷不會再把那些不好事情長留心裡的人。
有關那位前族兄族嫂在林望舒夫妻這裡已經成了陌生人。
就是族兄族嫂來的時候,因爲聽了前一對夫妻的荒謬話,他們夫妻是想好了要小心翼翼應付林望舒夫妻,畢竟族兄的差事來之不易。
結果他們所有的防備心思,在林望舒夫妻身上不曾用上一點,他們很快聽到最真實的板本。
林望舒夫妻最初是有心想要和那對夫妻好好的親近,只是他們明顯感應不到林望舒夫妻的好意。
他們各自心裡都有認同要交好的人,林家族兄聽王書記官是冷笑着跟他說:“你那一位族兄不是一般的人,他瞧着和所有的人都不錯,只是那情意是不曾入過眼。”
林家族嫂則是無意當中聽說那位族嫂跟前縣丞夫人關係相當的不錯,她與蘇青芷的關係清淡。
在蘇青芷坐月子的時候,她還要爲家事鬧上門去,給蘇青芷舅家派來照顧的人,直接吩咐擋了過去。
族嫂目瞪口呆的聽着別人說,她有些不相信的說:“她沒有這麼糊塗吧?”
那說話的夫人嘲諷的笑着說:“我和林夫人的交情也淺薄,但是我知道林夫人這樣的人,你不去招惹她,她是不會禍你的。
林夫人因爲年青行事太過心善了一些,如果換成是我,我是絕對不會放過她。
在別人坐月子的時候,故意尋上門去,不管換成誰,都會堵着不許入門。
林夫人性情不錯,要換成我,這事我不能與夫家人說一說,我也要跟孃家人通一下聲氣。”
林家族嫂只覺得一張臉都因爲前一位族嫂的行事,讓人就這樣的踩在地上。
她現在要拾起林家族人婦人的臉面,就不能去辯論,而是要讓別人看到她的爲人行事。
林家族兄聽林家族嫂的話,他想一想說:“太過分了。
難怪我聽說過,其實上一位只要嫡支稍稍再用一些力氣,他是能有正式的官職,也不必去那般偏遠的地方。
現在想來,只怕舒哥兒不跟家裡人提及那對夫妻的行事,景哥兒也會跟家裡人提及那兩位的行事。
嫡支是顧及了族人關係,還是爲他圖謀到了正式官職。
他日後能如何,全憑他自個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