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迴轉頭來,只覺得滿心的不是滋味。
她的侄女在粱家有些日子,在這個家裡面,竟然沒有交好一個人。
她身邊的管事婦人瞧着粱家三夫人的神情,聽着她感嘆的話語,只是低頭跟在她的身後。
粱家三夫人是主子,自然是不會知道,那位表小姐面上乖順,私下裡卻是最擅長扮嬌柔去爭贏面的性子。
粱家是粱家老大人開始發達起來,任得就是他一身本事和忠心。因此一家大大小小,都不太喜歡那種嬌柔性子的人。
何況那位表小姐的家世不太好,卻總是愛在人前,扮出一副嬌柔小白花的樣子,讓家裡的小姐們對她心生防禦,一個個有意無意阻着表小姐出內院。
這一次,去蘇家的機會,家裡的小姐們人人都有機會,只是大家見到表小姐意動的神色,她們一個個知趣放棄不去。
粱家三夫人轉回去,她瞧見端坐在房裡的粱家三老爺,聽見他淡淡一句:“人,走了?”
她的心裡一時之間,有說不出來的委屈,明明是小女孩子的一時失態,爲何到最後,全成了侄女一人的錯。
粱家三老爺是擔心粱家三夫人臨時改了心意,又起了心思留客,他特意請假候在家裡。
他瞧着粱家三夫人面上的神情,他輕搖頭說:“我們家裡面,孩子們的年紀都大了,他們這般的年紀,最是男女相會,易情生意動的時候。
日後,爲免事後麻煩多多,日後,我們自已家裡人相處尷尬。你孃家的人,他們無重要的事情,你就別留人在家裡小住。”
粱家三夫人瞧着粱家三老爺的神情,她如何不明白身邊人的意思,他這一次是提醒,那如果再有第二次,只怕是直接要她回孃家小住。
她輕輕點頭說:“我也沒有想到這孩子,是這般的經不住事情,只不過出現一個容貌出衆的男子,她就這般忍不了一看再看。”
粱家三老爺心裡多少明白她的想法,她是有心提拔自已孃家的人,只是人選沒有挑選合適。
粱家三夫人收斂起心裡的雜念之後,又見到粱家三老爺起身離開之後,她想了想,就往二房行去。
粱家二夫人已經聽說過粱家三夫人送人走的事情,現在又見她親自來說一聲。
她笑着說:“弟妹,我們妯娌多年,我知你,你也知我。這事情,就這樣過了吧,日後,誰也別提起來。”
粱家三夫人笑着點頭,她神態輕鬆許多說:“這樣也好,她太不經事,她的親事,還是由她的父母來定吧。”
粱家二夫人微微笑了笑,有關粱家三夫人孃家的事情,她還是多少知道一二。
粱家三夫人孃家雖說家境一般般,可是家裡大多數的人,爲人處事都還算是實在。
粱家二夫人陪粱家三夫人又漫無邊際的說了幾句閒話後,她笑着說:“過年的時睺,我家啓明要第一次去親家那走動,我要去嫂子那裡問一問,要備上什麼禮物?”
粱家三夫人的心裡有些酸意,然而還是和她一起去了粱家大夫人處。
她們來的時候,正好粱家大夫人理完家事,在瞧着一些衣裳的樣式,見到她們兩人來,一臉歡喜神情說:“來,這一本都是今年最時新的樣式,你們來挑一挑。”
女人們不管多大的年紀,對於衣裳的樣式和花樣布料都有一種天然的熱愛。
粱家四季也只是一人添一身衣裳,只有過年的時候,每年能有兩套新衣裳。
粱家大夫人又讓人把店家磅來布料的樣本拿了過來,妯娌三人湊在一處細細的看了起來。
粱家二夫人很快挑選好自已這一房的布料和衣裳樣式,她閒閒聽着粱家大夫人和粱家三夫人繼續討論着。
粱家大夫人明顯心裡已經有了決定,她只是客氣的讓粱家三夫人先挑選,結果粱家三夫人左左右右的一時難以定下來,最後還是粱家大夫人先決定她要的布料和樣式。
等到粱家三夫人挑選衣裳的事情解決之後,粱家大夫人吩咐把布料和樣式送去沒有來的妯娌那裡去,由她們挑選後送上來。
粱家三夫人其實到了這個時候,她的心裡還是有些搖擺,又悄悄問粱家二夫人說:“二嫂,你覺得我挑選的那些樣式如何?”
粱家三夫人衝着她豎起拇指之後,笑着同樣低聲說:“大嫂當了這麼多年的家,我就沒有見過大嫂有失眼的時候。“
粱家三夫人這下子才放心下來,她笑着說:“我現在一心盼着大嫂幫我挑選一個能當家理事的兒媳婦進家門。”
粱家二夫人笑瞧着她說:“你平時也細細瞧一瞧那些正當年的小女子,要是喜歡了那一個,就跟大嫂先說一說。”
粱家三夫人笑着點頭之後,說:“我覺得每一個小女子都不錯啊。”
粱家二夫人微微笑了笑,說:“她們現在的年紀,自然是最美好的年紀。”
粱家三夫人擡眼瞧着她,低聲說:“二嫂,我說一句話,你別太介意。象啓明定親的蘇家那位的妹妹,我是容不得那樣性子的入我們這樣人家的家門。”
粱家二夫人瞧着她笑了笑,她想起昨天粱家二老爺還在感嘆,可惜家裡面已經定了姐姐,一個家裡不好意思再給下面的人,把妹妹定下來。
粱家二老爺覺得蘇青芷那樣的直爽護短性子的人,其實適合進粱家來。
粱家大夫人從外面進來,恰巧聽見粱家三夫人的話,她笑了起來,說:“三弟妹,那位蘇家小九爲人不錯啊,她現在年紀小,行事是有一些冒失。
我覺得等到她再大上幾歲,行事就能穩重下來。”昨天那樣的情形,誰都瞧得明白,那個小女孩子是用自已的方式護衛着她的姐姐。
粱家三夫人很有些不認同的說:“大嫂,你和二嫂一向心善軟和。三歲看老,那個小女子當着滿滿一堂的人,就那般沒有禮貌的說話。
將來她就是再大上幾歲,只怕爲人處事還是粗糙。這樣的女子,實在是不適合嫁進爲官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