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蘇家老夫人安靜的夜,也很快給人打破了。
蘇家二老爺這一夜裡,他來尋蘇家老夫人說話,母子兩人對坐下來,他的臉上難得浮現出幾分羞澀類似小男孩的神色。
蘇家老夫人好笑的瞧着他,讓人上了茶給他。
蘇家二老爺端起茶,聞一聞味道,喝了兩口之後,略有嫌棄的說:“母親,聞着香,茶的味道淡了一些,這小二啊,有這份孝心,也是母親教導有方。”
蘇家老夫人瞧着他笑了笑,說:“這是小九的意思,說我的年紀大了,不要再喝那些茶味濃的茶,她擔心我喝多後,夜裡不易睡眠。
我按她意思喝了一旬之後,也覺得夜裡好睡許多。”
蘇家二老爺眼裡有詫異的神情,蘇家老夫人這是把蘇青芷也放在心下看待。
蘇家老夫人打量他的神色,輕搖頭說:“小二的心思,不用在這些方面,我覺得是好事。
她的夫家那般情況,她的心思越細緻,將來越會與人難相處。不如粗一些,將來與夫婿關係也能親近,不會受外人影響。”
蘇家二老爺面上有淡淡的悔意,他如今細細想來,總擔心會擔了長女一生的幸福。
他輕輕說:“母親,當日,我相中了他的人,又聽人說他嫡母爲人寬厚,想着女子嫁人,只要夫婿立得住,女子在夫家日子不會難處。”
蘇家老夫人瞧着他輕嘆一聲說:“這世上那有四角周全的姻緣,或許,這就是小二命中註定的好姻緣。
我如今瞧着小二,再見那孩子幾次之後,覺得他們或許能成就美滿姻緣。
這樣的事情,有時也要靠前世修後世積福氣。”
蘇家二老爺覺得蘇家老夫人近些年來,她是越發的相信命,而他則沒有那麼相信。
蘇家二老爺願意跟蘇家老夫人說一說心裡話,那是因爲他覺得蘇家二夫人有時體會不到他的用心。
“母親,小五這邊的事情,她跟我提了她孃親表嫂家中的侄子。我見過兩三次那人,覺得那人是差了一些,只是她孃家表嫂爲人不錯。”
蘇家老夫人傾聽着他的話,見到他的神情沒有那種堅定的反對意思,她便只是笑了笑,說:“父母之命,兒女大事,你們夫妻商量着行事。”
蘇家二老爺是有心想要陪一陪蘇家老夫人說話,他特意尋一些趣事說給蘇家老夫人聽。
蘇家老夫人聽後笑了又笑,然而跟他說:“老二啊,你別費這麼多心思來哄我,我這心裡不難受,我只是擔心你父親會不會太累了,到時候,他身體不太好,受累的可是你們。”
蘇家老夫人的話很是實在,她或許會在兒媳婦們面前裝一裝,然而面對自家二子的時候,她從來是不會去裝一裝。
蘇家二老爺輕嘆一聲後,跟蘇家老夫人寬慰說:“母親,父親的身體一向不錯,他一直想去外地走一走,有這樣的機會,又是喜事旺人的機會。
他去走一趟,回來只會身體更加好。”
他轉而想起蘇家三房全家人送嫁的奇缺事蹟,他低聲跟蘇家老夫人說:“母親,父親之前一直不曾跟透過三房有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蘇家老夫人輕輕搖頭說:“三房能有什麼特別的事情?也不過是小四那個好孩子就這般得急病去了的事情。
唉,三房裡面小四那個孩子可比小三爲人處事來得厚道周全,只是命不好。”
蘇家二老爺瞧着蘇家老夫人的神色,他想一想說:“母親,幸好父親願意把庶房分出去。我聽五弟悄悄尋過來跟我說的話,三房小四的事,只怕沒有那麼的簡單。”
蘇家老夫人一臉震驚神情瞧着蘇家二老爺,轉而她搖頭說:“小四那個孩子輕易不會與人起爭執,她絕對不會因意外而亡故。”
蘇家二老爺對庶房的侄女們,除去蘇家三小姐太過鬧騰得讓他注目過之外,別的庶房侄女們,他是從來不從看進眼裡過,自然對蘇家四小姐印象淡淡,只知是一個安靜的孩子。
蘇家二老爺想起蘇家五老爺的話,他覺得蘇家五老爺一向不是一個多事的性子,他願意跟他提一提三房的事情,大約是感覺到當中不對勁之處,給老宅里人的一個提醒。
蘇家老夫人自把庶房分了出去之後,她就沒有把三房的事,再放在心上。
她笑着跟蘇家二老爺說:“老三那對夫妻做事獨,這個家裡面,只怕沒有幾人是與他們這一房真正親近,只是可憐了幾個孩子。
你父親縱然是舍不下三房,他也不能跟過去過日子。在這方面,有祖宗們在上面瞧着,你父親行事能穩着。”
蘇家老夫人是不太擔心蘇家老大人偏愛誰,她心裡隱約覺得蘇家老大人大約是顧及到姻親關係,纔會跟着蘇家三老爺一家人去這一趟。
蘇家二老爺打着與蘇家老夫人商量蘇家五小姐親事名號來,結果最後走的時候,纔想起來他只跟蘇家老夫人提了提,而蘇家老夫人那話也是要他們夫妻商量決定。
蘇家二夫人等蘇家二老爺回來之後,瞧一瞧他面上的神情,她滿意的笑了。
她和蘇家老夫人婆媳多年,早瞧明白蘇家老夫人是不喜歡插手兒子房裡事務的長輩,是一個讓兒媳婦們尊重的婆婆。
蘇家老夫人雖說連着兩三次插手長房的事務,蘇家二夫人認爲那也是蘇鎮磊這個長子太過不省心,纔會讓老人家着急,不得不伸手幫他收尾。
蘇家二夫人認爲蘇家老夫人插手得對,要不由着蘇鎮磊糊塗下去,長房不安寧,他們二房也會受到大的影響,日子會跟着過得不太平。
蘇家二夫人服侍蘇家二老爺更衣之後,又親自給他奉上茶水,又仔細的問:“二爺,要不要讓人送宵夜來?”
蘇家二老爺輕搖頭說:“夜了,別鬧騰那些事情了。我坐一坐,靜一靜,就安歇去。”
蘇家二夫人讓房內服侍人退下去後,她陪坐在一旁,靜候着蘇家二老爺。
蘇家二老爺安靜坐一會之後,他起身,蘇家二夫人很是默契的跟隨進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