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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氏看向賀林晚：“這次要不要請趙家幫忙盯着些？若是有什麼事情我們也好早些知道。”
賀林晚知道衛氏因爲懷孕的關係心思比較敏感，聞言便順着她的意思點頭道：“好，我再去一趟，娘你別擔心，沒事的。”
衛氏這才點了頭放賀光烈離開了。
賀林晚也跟賀光烈一同出了門。
出了二門賀光烈才皺起眉頭：“怎麼突然又冒出來個人證？當時我帶着人問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一個看到兇手的人。”
賀林晚道：“是有人狗急跳牆了。”
“薛大人今日若是官官相護，不肯爲民做主，我們就圍了這縣衙！”
薛行衣又問：“看到兇手的時候，你人在何處？”
此話引起了一些人的附和。
盧六打起精神來：“是的大人，小的記得！因爲回來的路上剛好聽到三更的梆子聲，所以當時應當是子時初刻。”
賀光烈聞言嘲諷一笑：“你有這麼厚的臉皮，乾點啥不好呢？依我看去當個文官最合適不過了。”
“是的大人！小的敢以項上人頭擔保，那一晚看到的人正是他沒錯！”
即便是對薛行衣的印象不怎麼好，賀光烈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嘖嘖稱奇，難怪這蓬萊城的人都稱薛行衣爲青天大老爺，以前他還以爲是託了他那張臉的福，女子們刻意追捧他，今日看他幾句詢問就讓盧六露出了馬腳，可見這斷案如神的本事是真有的。
薛行衣手中驚堂木一拍，打斷了兩人的話。
最後盧六沒有被打板子，而是被押入了大牢，賀光烈則被放了出來。
賀光烈轉頭看了一眼，想了想似乎沒有印象。
賀林晚想了想：“這種買通人來進行污衊的手段到像是內宅婦人使出來的。”
“你可記得那晚看到兇手的時辰？”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賀光烈有些狐疑：“人家好端端的幹嘛要動？你是不是又揹着我幹了什麼？”
賀光烈頓時覺得自己有些牙疼！
“……小的喝完酒回來，不好吵醒已經熟睡的姨母一家，便悄悄推門進了院子。不想正當小的要將院門關上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人從斜對門的吳亮家翻牆出來。”
薛行衣道：“你可看清楚那人的面貌。”
盧六聞言傻了眼：“什，什麼？”
“盧六，你肯定你看到的人是此人嗎？”
盧六苦着臉搖頭：“小的不知！”
“等會兒等人一出來，看我的手勢行事！聽指揮慫恿圍觀羣衆，讓大家對賀光烈被放出來表示不滿！認定是薛縣令官官相護！”
盧六斬釘截鐵道：“是的大人！小的看得很清楚。”
薛行衣翻了翻手邊的卷宗，聞言擡了擡眼：“你確實看清楚了嗎？”
薛行衣敲了一下驚堂木，那男子便不敢說話了。
賀光烈冷笑道：“你是哪裡蹦出來的？我不記得吳亮有你這麼個鄰居。”
賀光烈看向薛行衣，
盧六連忙點頭：“是的大人，小人看清楚了！”
賀光烈翻了個白眼，站在一旁不說話了，他倒要看看這個薛行衣是不是真有本事。進來之前他已經跟賀林晚約好，若是有什麼狀況要立即把消息送出去，她好想辦法把她老子弄出去。
薛行衣接着問：“子時初刻，蓮花巷昏暗無燈，你如何能看清楚兇手外貌？”
這時候馬車外頭不遠處有個婦人正一邊磕着瓜子一邊跟旁邊的人聊：“……就是蓮花巷那個當家的被他媳婦和姦夫一同殺了的案子！剛剛進去的那個好像就是姦夫！聽說還是個大官呢！嘖嘖！這心狠得！希望青天大老爺能給那可憐的人伸冤！阿彌陀佛！”
“殺吳亮的兇手已經查出一些眉目了，過幾日當有結果，賀大人安心回去吧。”賀光烈出來之前，薛行衣對他道。
衙門裡，該到場的都到場了，薛行衣坐在堂上，一身官服，面容冷肅。
那男子擡頭看了賀光烈一眼，立即指着他叫嚷了起來：“就是他！大人就是他！殺吳亮的兇手就是他！我認出他來了！”
青年男子立即道：“我是吳亮家斜對門張大嬸的外甥，那幾****正好在我姨母家做客。”
盧六聞言腿一軟，攤在了地上。
賀光烈哈哈一笑，仿若事不關己一般聽得津津有味：“有點意思！”
薛行衣將卷宗放下：“那一日是初八，上弦月，子時月已落，哪裡來的月光？”
盧六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道：“我姨母家院門後面，隔着一條門縫看到的。要不是小的隱藏的好，說不定就被滅口了。”
盧六反應很快道：“大人，小的是藉着月光看到的。”
賀光烈在一旁怒道：“是什麼人要你來冤枉老子的！”
春曉出去了一下，回來氣鼓鼓地對賀林晚稟報道：“姑娘，外頭那些看熱鬧的人有好些是這蓬萊城各個府裡派出來的！剛剛車伕就認出來有徐家的，潘家的，周家的長隨！”
“是的，大人！小的不會記錯！小的那晚只是淺酌，並沒有喝醉，三更的梆子聲還是能分得清的。”
這樁案子雖然沒有公開審訊，但是不知爲何圍在縣衙外頭看熱鬧的人還真不少。
賀光烈抱着臂上上下下打量着盧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盧六是吧？你可知道在堂上做僞證，擾亂公堂該當何罪？”
盧六咬牙點頭：“是的大人，一定是小人記錯了時辰，肯定是有月光的！”
賀林晚眨了眨眼，一臉無辜：“沒什麼，我只是不小心得罪了人，人家遷怒了你而已。”
薛行衣讓差役將今日審案結果公之於衆，賀光烈是被冤枉的。
不管賀光烈怎麼憋屈，他還是去了縣衙，賀林晚的馬車就停在了縣衙外頭等着，她要第一時間把賀光烈這邊的消息傳回去給衛氏。
賀光烈虎目一瞪：“看來是用刑不夠！薛大人，再給他來幾十板子！”
賀光烈看向賀林晚：“誰狗急跳牆了？陳閎？”
賀林晚搖了搖頭：“你看吳亮這樁命案，兇手膽大心細，並沒有留下什麼線索。這背後之人若真是陳閎，陳閎定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這樣的人向來計劃周密，就算是手裡有人證也不會挑在這個時候放出來。”
賀林晚笑道：“陳閎按兵不動的話你反而不好洗脫嫌疑，所以我們不怕她動，就怕她不動！一動就容易出錯。”
薛行衣用他那獨特的毫無起伏的淡漠的聲音道：“就算月未落，按吳亮死亡的時辰來算，兇手從他家出去的時候月當在西方，月光從西往東照，吳亮家的院牆在西，你則在東，兇手翻牆出來時對你而言是背光，你要怎麼藉着月光看清楚兇手的臉？公堂之上，證詞作僞，污衊朝廷命官。盧六，你該當何罪？”
薛行衣冷淡地看着盧六：“你確定有月光？”
賀光烈也認真聽着，想要看看這人要如何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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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立即按照規矩報上姓名，並且述說自己看到的情況：“大人，小的盧六，是住在死者吳亮斜對門的張沈氏的外甥……”
薛行衣淡聲道：“賀大人稍安勿躁，本官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賀林晚叫來春曉悄聲吩咐了她幾句，春曉點了點頭，擼起袖子下了馬車。
有七八個人悄悄聚在一處。
在賀光烈出來之前，圍在衙門外頭的人當中也有了些動靜。
吳亮死後他將吳亮家周圍的住家都查了一遍，當時並沒有此人。
賀林晚卻見怪不怪，淡然道：“看個熱鬧而已，至少沒有落井下石。”
賀光烈氣極而笑：“你認出我是兇手？你見到過案發現場？”
賀光烈聞言有些不解：“內宅婦人？”
賀林晚聽到這裡掀開車簾子往外看了一眼，發現說話的是一個混在人羣中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
盧六拍着自己的胸膛道：“我盧六說話從不打誑語！今日我之所以站在這裡是因爲不想看到吳大哥那麼好的一個人就這麼無辜枉死！我知道你是個大官，不過我不怕！我相信薛大人是個好官，一定會爲我等做主的！”
“帶人證。”
賀光烈抓了抓腦袋：“那是誰？”
“聽說這次有了人證，若真是這個什麼大官殺的，薛大人一定會爲民伸冤！”
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被官差帶了上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薛行衣直接用刑，那盧六話雖說得正氣凜然，沒被打上幾板子就交代了事情，說自己是收了人五百兩銀子所以纔來當人證的，目的就是讓賀光烈殺人的罪名坐實。
“你確定是子時初刻？”
盧六指着賀光烈斬釘截鐵地道：“在的大人，就是他！”
青年男子立即改口：“我沒有親眼看見你殺人，但是我親眼看到你那一晚從吳亮家出來！”
盧六立即改口：“那，有可能是我記錯了時辰，反正我回來的時候月亮還沒落下？”
薛行衣又問：“那人可在堂上！”
其餘幾人點了點頭表示知道該如何做了，顯然這種事情他們平日裡沒有少幹。
“人快出來了，現在你們先分散開來。”
幾人立即散開，隱藏在了人羣當中。
領頭之人剛想轉身離開，卻被人用一把刀子抵住了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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