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之這邊剛出門，正站在門口打電話，那頭他的車還沒過來，已經有車停在了他面前。
沈慎之看過去，就看到厲少霆坐在車上，將車停在他的身前，卻沒有轉頭看他。
他就笑了笑，接着上了車。
厲少霆開車。
開頭沉默。
或者說是寂靜。
沒有聲音。
“前些天還碰到楠姐，問九哥最近您在忙什麼，看起來是真的忙啊……”
沈慎之卻笑了，說，“怎麼看不順眼了？”
厲少霆說，“是。”
沈慎之卻說，“你看不順眼的人太多，這樣下去，麻煩事兒可真是不少。”
“那九哥不如讓我看順眼些好了。原本，我覺得你還不錯。”厲少霆說。
沈慎之卻笑了。
厲少霆說，“九哥自小在沈家長大，也該知道自己家是個什麼地方兒。她從來都心思單純，沒有心計，即便有，也不會用，也從來都是把人往好的方面想。其實在她的生活裡，出現的壞人真的不多，最壞的那個應該就是我。這些年，或者有我，也有二哥，有意也好，無意也罷，也的確是在給她解決了很多麻煩，因此很多生活的陰暗面，她都沒有接觸過，她也想象不到。除卻紀明東那件，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可是從那之後，我就不希望她再去接觸。我希望她留在北城，遠離很多本來就不該她去碰觸的東西。所以，九哥，女人多得是，她沒那麼好，其實也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以前，你總是勸我珍惜眼前人，現在或者也該我來勸你。楠姐跟了你多少年了，還該有個名分。更何況，無論是智謀還是家世，她都可以與你匹配。沒有不選她的道理……”
半晌，又是安靜，沉默。
後來沈慎之才說，“說得很好。我也覺得，沈家，如果我有選擇，倒是寧願和她一樣，那時她覺得家不好，可是卻不知道，連她那樣的家，我都羨慕……”
最後他又說，“厲少霆，你不錯。可是，你也要記得清楚，阮阮，是我妹妹……”
“對啊，阮阮，是沈家的小十……”
“沈家的小十……”
……
後視鏡。
厲少霆會看到沈慎之的那張面孔。
或者側臉間，或者轉頭間，有時候會無意間目光碰撞，之後錯開，都是波瀾不驚，安靜的狠。
接着就是一路沉默。
厲少霆將沈慎之送到了酒店，接着告辭，離開。
沈慎之轉身去到酒店，進了門，步伐又逐漸的放得緩，最終又轉身到了樓下大廳，要了一杯咖啡，喝着。
落地窗外，還在下雪，又是一個冬季，但纔是初冬，一個冬季過去還需要很多天，其實很漫長，可等到過去之後又會發現很快。
沈慎之曾經對父親說，留了厲少霆在身邊，無疑與養虎爲患，有個籌碼已經足夠，何必冒如此大的風險？
可是父親卻說，“阮阮的話，如果他們有個孩子也還不錯。虎毒不食子……”
沈慎之又沒再說話。
有話叫做虎毒不食子？可也有話叫做大義滅親？
不知道很多，很多年，之後，有人該怎麼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