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因爲那話，厲少霆竟然和她置氣，類似的事情，真的，好像很多年，都沒有發生過了。
不過，陸小北反而覺得這樣，他纔多了些人情味。
以前大概總是覺得心裡不太有底氣，因此有什麼氣也是忍着，她說什麼他聽着。
也終有一次，他也有些脾氣了。
三日裡，也是深夜，陸小北是沒睡着，也是恰在那時候拉開窗簾到外面看，就看到皚皚的雪間，路燈下，他走過來，微微低着頭，沒有擡頭往這邊看，步伐走得相當的慢，離得也是很遠，但陸小北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陸小北就趕緊的穿了衣服往下跑，一路跑着出了門，腳上甚至還穿着拖鞋，可是走出去的時候，卻看到路上空蕩蕩的，路燈下空無一物。
什麼都沒有。
難道說，剛纔是她看錯了？
陸小北氣喘吁吁的站在那裡，很冷的空氣往身上透過衣服往肌膚上撞，滲透，滲透進去，她身子都在發抖，發瑟，可卻也沒有感覺到太多，連身上披着的衣服滑落了大半都沒察覺，只是四處的看，左右，前後，腳穿得是拖鞋，有些埋在了雪裡，是刺骨的冷。
她站在雪裡，路燈下，看着四周，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厲少霆！”
她也就喊了一聲，沒有應，然後又說了一聲，“混蛋！”
“真是個混蛋！”
可卻也沒什麼動靜。
蕭蕭索索間，陸小北又看到，有個很遠的黑影在往出的路上走。
路很長。
路燈很亮。
都是血。
他穿得衣服黑色，還戴着帽子，只是往前走，沒回頭，陸小北追着又喊了他的名字，他沒回頭，接着就沒了影兒。
突然驟升一種莫名的心慌，那種心慌撞到胸口的某個位置，弄得她眼睛都開始發酸，發漲，說不出的痛。
那一剎那，也不知爲何，她突然想起曾經的那座碑。
那座屬於她的碑。
一模影落在那裡，是他唐突的背影，匆匆而過，消失不見。
墓碑上的照片卻換了。
嚇得陸小北一陣顫抖，跌落在雪裡。
雪透過衣服，很快滲透在大腿，膝蓋，腳踝裡的肌膚上，刺骨，很痛，冷到心底。
“媽~的，真是個混蛋……”
也不知道多久沒有這麼說過話，大概很多很多年，可卻這一刻，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發出心底的那口氣。
可那口氣卻還在。
還是一口惡氣。
污濁。
不堪。
混亂。
破碎。
原來她心底那麼怕，怕到天旋地轉，寧願是自己被千刀萬剮了千次萬次，也不想他有事。
多奇怪？不是不愛了嗎？
……
陸小北連着發了兩天的高燒，厲少霆這回真的過來了，陸小北醒了，看到厲少霆，他正站在那裡給她盛了粥。
陸小北還是氣，說着話的時候，眼淚竟然在掉，撲簌撲簌的，好奇怪，只說，“我夢到你死了……”
厲少霆皺了下眉毛，轉頭看她說，“你就不夢到我點好？你不會巴不得我死吧？”
陸小北就砸了枕頭過去。
厲少霆就只是笑，笑着抱着枕頭說，“這麼多年，我還不知道你會夢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