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少霆有安靜了半分鐘之後，他下了牀，往外走，每走一步，都像是如同刀割一樣。
阮阮問他，“你幹嘛？”
“去哪兒啊？”
從牀到門口那裡已經出了一層的汗，可他還在走，阮阮有些急了，抓了他的胳膊，喊了他的名字。
“厲少霆！”
厲少霆停了下來，只說，“放手。”
聲音很輕，有點沒力氣，或者是又帶了點細弱。
阮阮抓着他的胳膊沒放，只說，“無論什麼事兒，等到傷好了，再去，行不行？怎麼，都要等到傷好了？你想見她，我去找。你躺牀上，別動，行不行？你這樣，還要不要你的腿了？”
厲少霆沒說話，只是去掰她的手，她卻真的掐得很緊。
“你放手。”
她還是沒放。
厲少霆深吸了一口氣，沒看她，後來猛地扯了一下胳膊，這下力道有些重，扯開了，卻還沒來得及她又靠過來。
他想伸手推她一把，到了半路，手又撤了回來，她就又抓住了他的手臂。
阮阮說，“你在這兒，就會沒事，可是你出了這兒，就不行的。這裡畢竟是九哥的地盤，又不是在北城。總要等到我弄清楚，九哥到底要做什麼，你纔出去，行不行？”
厲少霆看着她，卻突然安靜了一會兒，他終於轉了身，聽了她的話，重新坐在了牀上。
阮阮算是鬆了口氣，幫她掖了掖背角。
厲少霆坐了一會兒，大概是累，又躺下了，過了有兩三分鐘，他喊了一聲，“阮阮。”
阮阮應了一聲“嗯？”
厲少霆說，“記得很多年前，我車禍，也是你，這麼照顧我……”
阮阮說，“怎麼突然想到這個？”
“我記得來醫院的路上，看到這邊竟然有家湯記的中餐館……”
阮阮沒說話。
厲少霆說，“我餓了，你去給我買些吃的來。”
阮阮沒說話，半晌卻又站了起來，看着他背對着她的背影，只說，“那你是吃水餃？餛燉？還是麪條？或者還有湯記的粥……”說這話的時候，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哭，只是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掉。
厲少霆說，“我也不知道吃什麼。”
阮阮說，“那就和以前一樣，我每一樣都買些回來。”說完這話，阮阮往門口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又轉了身，才說，“那你記不記得，很多都是我自己動手做的？”
厲少霆說，“記得。”
阮阮開了門，走了出去，厲少霆聽到腳步聲，或者是因爲是深夜，那腳步聲顯得特別的響亮，傳到耳畔是“啪啪啪！”很大很大的一聲接着一聲的響。
……
深夜裡。
一輛黑色的車，緩緩停在一建築物旁，靜悄悄的，有樹蔭，雪壓在枝葉上，有路燈，很亮的光芒，可是他們的車卻是停在比較暗的地方，那地方恰好全部的光都被擋住了，很黑，幾乎與那車得顏色融爲了一體，讓人看不清有車在那裡。
車裡很安靜，停下的時候，沈慎之只說了句，“就這兒。”
陸小北卻沒動。
沈慎之又說，“你不下去看看？”
陸小北卻轉過頭來問他，她說，“我一直想問你，爲什麼，當年在阿尚吸毒最短的那個時期內，沒有幫他戒掉？而是一直持續到現在，這麼多年……”
聽到這話，沈慎之轉了頭看向她，沒有表情，眼神一片清亮，手放在大腿那裡，還在輕輕的敲打。
沈慎之說，“這個，你可以親自去問問阿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