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北覺得現在的厲少霆很可笑，到了現在竟然糾結愛與不愛，這種複雜而又特別無趣的事情。
愛，或者不愛？
本來就不是隻有一個答案。
陸小北大概只能說，她現在，哪怕以後，可能以後所有直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刻，都會愛，只是這個愛和很多很多年前已經無法比擬。
又或者是完全沒有可比性了。
而相同的，他也應該是吧。
可是偏偏，他又總是表現出她要是走就會活不成的狀態。
其實陸小北不知道是真是假。
有時候也想問問，既然你那麼愛我，爲何還要出軌？
既然你那麼愛我，別的女人的存在又算什麼？
厲少霆大概給不了她答案。
又或者，他從來不會覺得夏晴或者阮阮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反而覺得虧欠，愧疚。
因爲他無法承諾，也給不了她們陪伴，有時候也只能給些物質上的滿足。
可偏偏，那些又是對物質沒什麼特別愛好的人。
倘若真的是葉沙月那樣的話，反而輕鬆起來。
也大概就是說，他仍然會記得她們的好，想不出她們的壞。
也的確，她們對他的確是沒有壞過。
她亦是覺得自嘆不如。
……
有多糾纏不清？
陸小北問他，“爲什麼那日裡在阿尚那裡，她會和你一起過來？”
她避重就輕，還是沒有去問，那個她其實最無法釋懷的問題，總是會問些邊邊角角。
明明知道答案必定很無趣，可有時候還會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去問。
厲少霆說，“那日裡我受傷，是她開車送我去。如果不是她，那時候，我到不了……”
陸小北就只是“噢。”了一聲。
這件事情就一筆帶過。
厲少霆說，“我怕你到阿尚那裡會出事。所以急着趕過來。可是一路上，因爲腳受傷了，發炎感染，在發燒，其實走到半路，我已經撐不下去了。後來她來找了我，才帶着我過來……”
“她怎麼知道你在哪裡的？”
厲少霆聽到這話皺了皺眉毛，好像在想，想了片刻，才說，“我有些記不清了。這個，我不知道。”
陸小北問他，“你覺得和她在一起開心，還是和我？”
厲少霆聽到這話大概怔了三秒鐘，看着她，說，“爲什麼這麼問？”
然後又說，“我們沒有在一起過……”
陸小北低頭攪着很熱的粥，讓粥涼一些，他好才能吃，她低着頭，厲少霆是坐在病牀上，旁側隔了三兩米遠，是大大的落地窗。
落地窗外綠蔭一片，綠樹成蔭，花團錦簇，天湛藍晴朗，真的是很好的天氣。
厲少霆說，“我真的有些記不清了。如果你很想知道，我會仔細想想。現在真的想不起來了。”
陸小北卻說，“算了。別想了。想多了費腦子，你又頭痛。”
厲少霆沒說話，她用勺子盛了粥過來，送到他面前，他沒吃。
厲少霆說，他往後靠了一下，靠在牀頭上，然後拿了牀頭櫃的煙來抽。
陸小北看他，想說不能抽菸，可是張了張口又沒說。
厲少霆卻說，擡手的時候用夾着煙的手揉着額頭，看起來真的很疲倦，臉色很蒼白，嘴脣也是，聲音也是淡淡的，可能算是這些天裡最平穩的那個語調，就像是這些年很多時候的他。
厲少霆說，“算了。”
陸小北沒說話。
厲少霆擡起眼睛看她，也不知道是眼睛裡有淚還是怎樣，總是霧濛濛的。
他說，“我發現你不開心。所以算了。我不想勉強你。你走吧。想去哪就去哪，哪都可以，不要再守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