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藥院中小春子正在挑燈夜讀。
挑燈夜讀,這四個字對於小春子來說是多麼的不相宜。不過在樑薪的督促下,小春子經過數月的學習已經開始識文斷字。如今看一些簡單的書籍倒也能看懂裡面說的是什麼。
這讓小春子很興奮,書中記載的無論是鬼怪故事還是仙神奇談都讓小春子覺得是那麼的新奇。
剛剛混進皇宮的小都子賊眉鼠眼地溜進小春子的房間裡,低聲叫道:“春哥,春哥。”
小春子回頭一看:“是小都子啊,怎麼沒在西廠呆着跑我這裡來了?”
小都子從懷裡把樑薪交給他的信取出來道:“提督大人回京了,這是他讓我交給你的信。”
“薪哥回來了。”小春子笑着把信接過,信中的內容並不深奧,小春子一看就明白了。他微微皺了皺眉後道:“好了,你先回西廠吧,告訴薪哥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好嘞。另外薪哥還讓我提醒你一句,信看完之後立刻燒掉。”小都子辦事踏實,最後也沒忘記這件事。
小春子點點頭:“放心吧,我馬上燒掉。”
安寧宮中。不敢再撫琴的王詩音只能對着明月訴說相思,在安寧宮中的每一天對於她來說都像是一年那麼難熬。
王詩音剛剛嘆息一聲突然看見一道黑影闖進宮中。黑影繞過守衛的太監宮女來到她的牀邊。王詩音心中有一種猜測,所以沒敢呼叫。她在房內低聲問了一句:“是誰?”
窗戶外傳來聲音:“我飄啊飄你搖啊搖,無根的野草。薪哥讓你把這可藥丸吃掉,十二個時辰內他帶你出宮。”
說完,一個小瓷瓶扔進屋內。王詩音撿起瓷瓶興奮不已,她打開瓷瓶的瓶塞倒出藥丸,然後毫不猶豫地將那顆藥丸扔進嘴中吃下。她甚至都沒有懷疑過,出宮和吃藥有什麼必然的關係呢?
藥丸剛剛進入嘴中便溶化流入王詩音的胃裡。突然王詩音低呼一聲,藥物進入胃裡後頓時她的身體產生一股劇痛感。
那肝腸寸斷的感覺讓王詩音難受異常,一時間王詩音心緒萬千。這是毒藥?爲什麼他要拿毒藥給我吃?難道是他怕與我的事情敗露皇上會斬他頭顱嗎?
“噗!”一口鮮血噴出,王詩音大吼一聲:“啊——我好恨啊!!!”
延福宮的御書房中,剛剛受到賜封的樑薪和楊戩兩人笑顏逐開,樑薪連日奔波勞累疲倦不已,此時站着就想要倒地。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樑薪不斷咬着自己的舌尖,每要一次那刺痛感就讓他的精神爲之一振。
突然間,御書房外傳來一名太監的呼叫聲:“皇上不好了,安寧宮裡的王昭儀服毒自盡了!”
“什麼?”趙佶猛然起身,驚訝不已。
樑薪忍不住嘴角露出一絲淡笑,心中暗自說道:“終於開始了。”
聽聞王詩音服毒自殺,趙佶立刻召集了宮中所有御醫前去安寧宮診治。來到安寧宮,趙佶第一眼便看見王詩音不甘地瞪着雙眼,嘴角、鼻孔、雙目、雙目全都掛着血跡。七竅流血死狀恐怖。
不用御醫確定,即便是趙佶不懂得醫術也知道王詩音肯定是死了。
御醫們簡單地替王詩音檢查了一下,所有御醫都一致告訴趙佶王詩音死了。趙佶又悲又怒,悲得是一代佳人從此香消玉殞,怒的是王詩音竟然寧願死也不願意從他。
趙佶怒吼一聲:“你們誰能告訴朕,安寧宮中怎麼可能有毒藥出現?”
樑薪伺機走出拱手道:“皇上,此事必有蹊蹺,臣願意替皇上徹查!”
“查!一定要查!”趙佶憤怒地說道:“此事一定要徹查到底,不找到兇手朕決不罷休!”
“是!”樑薪拱手領命後沉聲道:“來人啊,將此屍體運回西廠。我要親自驗屍!”說完,樑薪目光冷然地掃了一衆御醫一眼。
安寧宮中的幾名太監立刻將王詩音擡走。經過趙佶身邊時趙佶突然一揮手道:“慢!等一下。”
樑薪心中微微一凜,轉身回來問:“皇上還有何吩咐?”
“驗屍時儘量不要破壞她的屍體,驗完之後替朕好好安葬她。”趙佶似乎又沒那麼憤怒了,目光中帶着悲傷說道。
樑薪心中暗自舒了口氣躬身應了句:“是!”然後帶着王詩音離開。
出了宮,回到西廠。樑薪將王詩音的屍體安頓在自己的房間內,他吩咐了印江林替他站崗不讓任何人進入房內。然後他立刻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喂到王詩音嘴中,緊接着用一根銀針插進她的膻中穴。
膻中穴會胸口命脈彙集之地,樑薪這一針刺下去頓時可見王詩音蒼白的臉色慢慢開始變紅潤。緊接着王詩音的睫毛竟然動了動,再然後王詩音竟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樑薪看着王詩音醒來頓時鬆了口氣,王詩音見到樑薪後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她四下看了看後道:“我這是在哪兒?我不是死了嗎?”
“那是天花曼陀羅,服用之後會假死十二個時辰。十二個時辰內只需服用解藥就可以復活。你現在在西廠後院我的房間裡,詩音,你已經出宮了。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身邊了。”
樑薪愛憐地看着王詩音柔聲說道。
“出宮了?我們再也不分開了?”王詩音先是愣了愣,繼而眼淚一下滑落出來。
樑薪笑着看着王詩音,點着頭喃喃道:“對啊,再也不分開了。再也不分開了…….”砰!樑薪口中說着話,然後一下倒在地上。
“啊!”王詩音見樑薪一下倒地頓時驚呼一聲,“樑薪,你怎麼了樑薪?來人啊,快來人啊!救命啊。”
守在門外的印江林一下將門推開走進屋內,他扶起樑薪問王詩音:“他怎麼了?”
王詩音哭着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剛剛還在跟我說話,突然就一下倒在地上了。”
印江林伸出手指探了探,又摸了摸樑薪頸部的脈搏後鬆了口氣道:“沒事,他只是太累了。”
“太累了?”王詩音一臉疑問。
印江林打了個哈欠後點點頭道:“能不累嗎?他從遼國一直騎馬日夜兼程趕到汴京,中間從未停歇過,連飯都沒吃一口。到了汴京後他急衝衝的進宮面聖,也沒停歇過。你可以看看他那兩個大腿的內側,全都被磨破皮了。”
“從遼國日夜兼程趕到汴京?”王詩音愣在原地內心大爲震動,此時此刻她終於真切地感受到了樑薪對她的深情厚義。
王詩音美目一眨垂下兩行眼淚,然後緊緊地抱着樑薪一言不發。
清晨。一覺無夢的樑薪自然而然的醒來,當他準備起牀時卻恰好遇到詩音端着一碗飄着藥香的粥走進屋內。
詩音見到樑薪後笑道:“你終於醒了,快來試試我特地給你熬的人蔘燕窩粥。”
“呵呵。你熬的?”樑薪淡淡一笑,心中頓時升起幸福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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