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澈戴着金色的面具,一襲妖孽紅衣,長髮肆意披散,策馬奔騰,好不瀟灑!
後面跟着的二十多人都是黑衣銀面,每一個人都不容小覷,韓銘與無殺也混跡在這其中。
南疆之外的一個小鎮之中,就有一座府邸正是夜宮分佈在這的其中一個據點。
府邸不大不小,看似平常,有專人的人打理,在外人看來這兒就只不過是一家家境稍好的普通人家,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沈天澈等人趕到這兒的時候,正是深夜,那些沉睡在夢鄉之中的人,隱約聽到那嘈雜的馬蹄聲,也是一點都不在意,這兒可是通往南疆的必經之路,夜裡時常有一些江湖中人趕路,住在這兒的百姓,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入府之後,沈天澈就匆匆的進了內廳之中。
“參見宮主!”一衆黑衣之人單膝下跪,對着沈天澈執手道。
沈天澈眸眼冷然深幽,完全不像是在太子府中那般樣子,簡直就是判若兩人,追其原因,不過是因爲這裡少了那個人的原因。
“黑風、冷剎,你們是怎麼找到那個老妖婆的行蹤的?”沈天澈對着跪在韓銘與無殺身後的那兩個人冷聲問道。
年長一點的叫做黑風,人如其名,臉的確很黑,而稍小一點,皮膚也白一些的人則就是冷剎。
黑風與冷剎是天音所管轄的手下,專門負責尋找各類情報,是最會探查之人,他們的消息一般絕不會錯。
“屬下們一直都派宮中之人監視着巫神之前的那幾名還得以存活着的屬下,這些年他們也的確是過得很是平淡,完全就像是普通人一般,但就在近日,他們之間又開始頻繁的走動了起來,屬下們覺得此事與尋找巫蓮之事可能有所相關,所以就特地的去探查了一番,守了幾日之後,終於是在赫塔家中看到了那個女人的身影,雖然只是一個側面,但是屬下很肯定,那個人必然是巫蓮。”黑風開口回道。
沈天澈雙眼微眯眼,“赫塔家,當年依附着巫神那位大祭司,可是撈了不少的好處,巫神一死,他們就像是完全翻臉不認人般,將自己與巫神的關係都撇了個乾乾淨淨,現在看來,他們非但不是膽小怕事的無恥小人,而是隱忍負重的忠心之人了,當年我還真是小瞧他們了!”
一聲冷笑,讓跪着的衆人都是心有一驚。
他們的宮主,可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他們敬仰這位宮主的地步,卻是早已超出了對於神的敬畏,所以沈天澈的一言一行一個動作,對他們來說都是非常的重要的。
這明顯的宮主不高興了,他們對那個巫蓮那是更加的厭惡三分了,可都是那個老妖婆一而再再而三的攪事,纔會惹得宮主心情不佳,若是有機會讓他們遇到那臭妖婆,他們那是絕對的不會手軟的。
“當年宮主你也曾建議過南疆王斬草除根的,是南疆王不願局勢再一次混亂,所以纔沒有聽主子你的話的,這才讓那幾個殘渣得以活了下來!”韓銘很是清楚的說道,心想着都是當年南疆王做事太過小心謹慎,纔會如此畏縮,將那幾人都給放了,想來,那還真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沈天澈嗜血一笑到:“沒有那幾個殘渣,我們也不會那麼輕易的找到那個老妖婆的,那個老妖婆回南疆,應該是不得已而爲之的,一個千方百計逃了出去的人,又豈會無緣無故的又重新跑回了老虎的嘴裡,這顯然是不太合理的!”
“她是想將巫神的那些舊部聯絡起來,然後一起對抗南疆王嗎?”無殺凝眸說道。
韓銘卻是擺手道:“那幾個不過是沒什麼用的烏合之衆而已,根本就毫無威脅可言,巫蓮那般聰明之人,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事實!”
所以,她絕對不是爲了反南疆王而來的,現在的她,還不具備那個實力呢,來了也是白來,她那麼想要報仇,就絕對不會那麼輕易就自己回來找死的!
無殺不明道:“那她這個時候回來,究竟是爲了什麼呢,好好的躲着的話,說不定我們再找個幾個月也未必能找到有關於她的線索呢!”
其餘幾人心中也都是如同無殺一般的想法。
沈天澈輕輕一笑,璀璨眸子中閃過一絲冷意,“聽說月兒大公主最近得到了一件寶貝,是什麼?”
冷剎執手回道:“是修羅毒蜘蛛!”
修羅毒蜘蛛,一聽名字就知道那隻蜘蛛很毒。
平常之人自是唯恐避之的,但是它對於修習蠱術之人來說,可是難得寶貝,那修羅毒蜘蛛可是煉蠱的奇藥,而且據說習蠱之人,若是將它的毒氣煉化收爲己用的話,雖樣貌可能會受損,但施蠱之力可是會提升好幾個層次的。
“原來如此!”韓銘心中已是瞭然。
無殺想了一想之後,便也有些明白了。
“她想得到那毒物,然後提升自己的施蠱之力,從而……”無殺的臉色頃刻間就開始變化了。
沈天澈毫無所謂的笑着接話道:“從而能催動她在我身上下的蠱,保證我能萬無一失的去死!”
在場之人聽了這話,都是一陣緊張。
心裡對那個巫蓮更是憎恨了三分,那個老妖婆的膽子還真是有些太大了,竟然還打他們宮主性命的主意,真是找死。
沈天澈自己倒是淡定的很。
“明日我們便啓程去進日月城,三日之後必定能到,到時候我要那個老妖婆再也不能踏出日月城一步!”
說到巫蓮之時,沈天澈周身的殺氣就陡然多了三分。
衆人齊聲喊道:“是,宮主!”
待衆人退下,只剩下無殺與韓銘兩人在了之後,沈天澈就摘下了那一副面具,隨意的扔在了一邊,懶散道:“好久沒戴這玩意,這幾日一直戴着還真的是有些不太習慣了呢!”
“主子,要不要讓傳信給天音讓她先給月兒公主打聲招呼,謹防那東西落到那個老妖婆的手裡!”韓銘卻是凝色的對着沈天澈問道。
沈天澈斜坐在軟椅之中,邪魅一笑道:“你們以爲那修羅毒蜘蛛是那麼容易找的到的嗎?”
無殺與韓銘相視一眼,然後齊聲對着沈天澈道:“主子,該不會是你和月兒公主預謀的吧?”
“我與穆月兒可是多少年沒聯繫過了,怎麼可能與她預謀呢,再說若是我提前知道此事的話,還用的着你們來告訴我麼,你們兩的腦子真是越來越笨了!”沈天澈一臉嫌棄說着兩人。
韓銘先行恍悟道:“是天音?”
無殺隨即便用着肯定的語氣道:“肯定是天音與月兒大公主兩人一同設的局!”
穆月兒與天音兩人的關係可是相當的密切,就如同親姐妹一般,若是天音開口要他幫忙的話,那穆月兒絕對是不會推脫的,反而定是會傾力幫忙的。
“不愧是天音啊,竟然能想出這一招,還瞞我們瞞的那麼好,無殺你可要多學着點了!”韓銘這世上之佩服兩個女人,一個麼,就是他的主子夫人——風南曦,而另外一個麼,就是這夜宮首席大護法——天音了。
兩人女人,各有千秋,卻都是厲害的角色。
無殺聽韓銘話中深意,當即道:“我有什麼好學的,還是管事大人你多學着點吧!”
韓銘搖頭輕嘆道:“你以爲沒人敢追我們的大護法麼,我可事先提醒你,喜歡天音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是再不積極主動一點,小心以後後悔!”
“你沒事又扯到這事上來幹什麼,我……”無殺一向來淡定,做什麼事都有自信,但唯獨在遇到天音之事的時候,情緒就顯得難以控制,失了往日的鎮定。
沈天澈也開口道:“你就是開不了口麼,這話你都說了千百遍了,我只知道從我懂事開始,你就一直喜歡着我那小姑姑,那麼多年裡,你見過她喜歡別人,也見過她爲別的人傷心難過,也見過她爲別的人歡笑……可你還是就喜歡她一人,都喜歡了這麼多年了,反正你們兩現在都還單着,有什麼不好開口的,大不了被小姑姑拒絕一次唄,總比你自己一直憋在心裡的要強!”
這一次,沈天澈也真是看不過眼了。
要不是百花跟着風南曦送小酥等人回去,而落日也鎮守在夜宮之中,否則這兩人要是在這兒,也是早就已經開口附和這個話題了。
他們兩比誰都瞭解無殺心中的想法,也同樣心疼天音,他們是最最最想這兩人能夠成爲一對的。
從一個人出生之時就開始喜歡,這是多麼令人不可思議之事。
但無殺就是如此。
無殺只知道在他五歲之時,看到那個剛剛出生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對着他嬉笑的時候,從那一刻開始,他的眼裡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他陪着她學說話,陪着她學走路,陪着她習武,陪着她長大,然後陪着她去找喜歡的人,陪着她見證了她那段美好卻又淒涼的愛情,陪着她留下了人生第一滴眼淚,或許那也是最後一滴……
他一直都靜靜的陪着她,從不多說一句話,只是默默的守候着。
她對於他,一直都是最最特別的人。
但他心裡很清楚,雖說他對於天音來說也是特別的人,但她只當他是兄長,是摯友,是同伴,是親人……
他可以是任何一種身份,卻唯獨不可能成爲她所愛之人,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明白。
所以任誰慫恿,他都未曾向天音告白過,既然已經知道結果,又何必多此一舉,反倒是讓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尷尬了的話,那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說不定,還會讓她想起那一段不願提起的過往,想起那一份難以承受的痛苦,他亦是不想她想起,因爲那種痛苦他曾經陪着她體會過,真的是永世都不願意再想起的。
“宮主,你們不會明白的,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裴玉書的!”
話一說完,無殺就拱了拱手,轉身離去了。
留下的沈天澈與韓銘兩人在聽到裴玉書這個名字的時候,皆是一愣,轉而是一聲嘆息。
“原來那個人叫做裴玉書,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韓銘輕聲說道。
沈天澈也苦笑道:“我又何嘗不是呢,看他們這幅樣子就知道當年的事情是小姑姑一生都難以忘懷的,外公和無殺都絕口不提,我們也不好多問!”
韓銘搖了搖頭道:“我一直以爲他們會是一對的,誰知道中途會出現那麼一個人!”
別說是韓銘了,那時候的整個夜宮上下之人包括老宮主都自認爲無殺和天音會是一對,但結果卻是出乎意料的很。
“那個人要是寡情薄意之人,亦或是窮兇極惡之人,倒也是好的,但偏偏……”韓銘說着說着又是一聲嘆息,要是筆墨紙硯在這兒的話,一定會驚訝的兩隻眼睛瞪的老大的,他們主子還真沒有露出這般神色過呢,更別說是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唉聲嘆氣呢!
那話不說,沈天澈心中也是瞭然的。
偏偏那個人是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人,一個癡情的不能再癡情的人,一個絕對不會比無殺少愛天音一分的人。
那個人,原來是叫做裴玉書。
“時間總是治療情傷最好的解藥,說不定再過個十年,或者是二十年,天音終是會放下那人的,到時候她就會發現是誰一直守在她的身邊了!”韓銘淡淡說道。
沈天澈點頭,但隨即便對着韓銘嗤笑道:“說的你好像很懂似得,你有喜歡過女人麼,你有談過情說過愛麼,真是隻會耍嘴皮子功夫!”
韓銘傲然道:“主子你不要以爲你現在有夫人了,就可以來說我了,我是沒談過情說過愛,但誰說我沒喜歡過女人呢,我喜歡的女人多了去了,別說的我好像有怪癖一樣!”
“哦,那你說你喜歡過哪個女子呢?”沈天澈撐起下巴挑眉問道,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很是期待韓銘的回答。
這一問,倒是讓一向來能言善辯的韓銘有些愕然了,轉眼看了看等着看他笑話的沈天澈,腦海裡就不停地想着自己所認識的女子,看能不能隨便說出一個名字來。
“怎麼,是有還是沒有呢?”沈天澈看着韓銘這幅樣子,心裡就已然在偷笑了。
這傢伙,比自己還不開竅,哪裡會有什麼喜歡的女子呢!
想着想着,韓銘的腦海之中突然清楚的閃現出了一個女子的面容,當即就脫口道:“當然有,那個人就是,就是……”
話到嘴邊,韓銘倒是有些猶豫了起來。
那個姑娘,平時看着是挺順眼的,他也覺得她挺好的,但是這應該還沒有到達喜歡的地步吧?
這個問題,韓銘自己不清楚,外人就是更加不知道了。
“就是誰啊?”沈天澈繼續漫不經心的問道。
韓銘當即道:“冰素!”
聽到冰素這個名字的時候,沈天澈一陣訝異,但轉瞬便指着韓銘道:“想不到你這個傢伙竟然看上了我府上的人,還一直不動聲色,你可真是藏得夠深的!”
“我沒怎麼樣!”韓銘聳肩道。
沈天澈莞爾笑道:“你剛纔還說無殺呢,就你這樣,我看要想表白的話,也起碼還要過了好幾年呢,那時候說不定冰素早就已經被別的人娶走了呢!”
這個問題,韓銘自當是沒有想過的。
他對冰素是有好感,但也只僅限於此,他從未深想過,對於兒女情長之事,他是經常性忽略的。
剛纔被沈天澈一逼,他纔會肯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現在又被沈天澈這一說,倒是讓他有些思慮了。
若是冰素真的被別人娶走了的話,那他會有何想法呢?
感覺那滋味,應該是非常不好受的。
一想到冰素那副溫柔樣子,韓銘就深深覺得她正是他的理想中的妻子,簡直不能再相配了。
看韓銘這幅深思的樣子,沈天澈也是有些意外,難不成他是真的看上冰素那個丫頭了,冰素可是南兒最看重的丫頭,要是這小子真的有那般的想法,那他回去可是要好好的與南兒說一說了。
這一夜,能一覺睡到大天亮的人,還真是沒幾個。
第二日清晨天未亮,衆人就都喬裝打扮了一番,扮成了普通的商旅,往着南疆而去了。 шωш• ⓣⓣⓚⓐⓝ• c○
與此同時,另一邊,風南曦等人也是早早的就繼續趕路了。
這眼看着雪劍山莊是越來越近了,估摸着也就再有個五六天的功夫就能到了,小酥覺得有些事情還是早些與風南曦說清楚的好。
“姐姐,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小酥努力睜大了那還有些睏意的眼睛,對着風南曦認真的說道。
這一輛馬車之內,就只有風南曦、小酥與冰素、百花四人。
蘇琉璃與蘇玲瓏等人則坐在另一輛馬車之中。
小酥這一說,車內另外三人都是一臉迷惘的樣子,心中皆是在想這個小傢伙是要說些什麼?
風南曦溫柔一笑道:“你有什麼事要告訴姐姐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