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那老道人就被冷慕楓拉到了風南曦的跟前,此時的風南曦已經服下了安神之藥睡下了,但是眉宇之間還是顯露着幾分痛苦之色,睡得並不安分。
“大夫,你快看看她!”冷慕楓着急的說道。
那老道人有些不贊同的搖頭說道:“我可不是什麼大夫,你可以稱呼我爲君竹道長!”
冷慕楓連忙點頭改口道:“是是是,那君竹道長,麻煩你快看看她吧!”
走近之後,瞧見風南曦的臉之後,君竹道長摸着長鬍須道:“還真的是冷家的那個小丫頭,怎麼搞成這幅樣子呢?”
“道長,你就不要糾結原因了,還是先治傷要緊!”韓銘也是有些急切的說道。
要知道自家殿下主子現在的樣子還真是有些令人心裡懼怕的很,若是不快點給夫人治傷的話,他們主子的心情恐怕是越發的不好了。
君竹道長看到坐在牀邊,緊緊握住風南曦手的沈天澈之時,也是覺得這個年輕人不好惹,而且此刻他的心情一定非常的不好,因爲他的臉色可是極差的,周身都散發着寒氣,讓人不寒而慄。
但,他看向風南曦的眼神,還是極爲的溫柔的。
看來,這個年輕人是喜歡冷家的那個小丫頭的。
這小子長得挺俊的,看上去也是挺厲害的,這一副憂心的樣子,對風南曦也應該是真心喜歡的。
“冷老頭,你在底下也可以放下心了,你家丫頭的眼光也不差啊!”
君竹道長在心中感嘆道。
“你讓不讓?”心裡雖然是如此想的,但是他還是頗爲嫌棄的對着沈天澈說道。
沈天澈也完全是不在意君竹道長的態度,回過神來之後,就連忙起身讓到了一旁,有禮道:“有勞道長了!”
這般表現,倒是讓君竹道長心裡更是讚許了三分。
隨後,君竹道長便上前查看了風南曦的傷勢,眉頭不自覺的就皺了起來,“是什麼人,竟然對着一個姑娘家下這麼狠的手?”
風南曦好歹是君竹看着長大的故友之女,他心裡也還是非常在意的,剛纔一聽說是她受傷了,他雖然表面如常淡定,但腳步還是比往日要疾速了好一些。
“反正不是個正常人,道長,我夫人的傷勢如何了?”沈天澈關憂的問道。
君竹道長嚴肅道:“這腿若只是斷了也就罷了,但動手之人必然是想要廢了冷小丫頭,所以下手極狠,恐怕是這腿骨是有些碎裂了,要是處理不好的話,冷小丫頭這腿可就要廢了!”
若不是風南曦已經及時的後退了一分,否則的話,這傷勢肯定是更爲厲害的。
冷慕楓聽了,更是着急問道:“那道長現在該怎麼辦?”
要是可以選擇,冷慕楓與沈天澈等人都是更希望現在受傷的人換成自己的,他們最是見不得風南曦受到一丁點的傷害了。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要將碎骨取出,然後再接骨了!”君竹說的雲淡風輕。
這般說的容易,但光聽着,衆人都是覺得捏了一把汗。
“你們是懷疑我的能力嗎?”感覺到衆人的不安情緒,君竹擡頭有些不悅的問道。
這話說了之後,也瞬間就緩解了衆人的擔憂情緒,聽這道長如此說,那照理來說他的本事應該是不小的,應該也是曾經治療過這般傷勢的,心裡也就在同時安了些心。
韓銘即刻擺手道:“當然不懷疑,不懷疑!”
君竹對着韓銘吩咐道:“你去將我的醫箱拿來!”
然後又對着天音道:“你留下來幫我的忙,其餘的人都出去吧!”
冷慕楓、冰素幾人都是有些放心不下。
“別留下礙事!”君竹道長很是不客氣的補充說道。
這話都說了,大家也很是清楚自己留下來是壓根幫不上什麼忙的,反倒可能會讓道長分心,所以幾人就知道依依不捨的退了出去。
沈天澈沒有多說一句,直接就出了去,安靜的守在了門口。
看着他這樣,冷慕楓幾人就更加不說什麼了,因爲他們心中都很清楚,現在這個時候最最擔心風南曦的人,就是這太子殿下,他們再多說什麼,只會讓沈天澈心裡覺得難受而已,也根本就幫不了風南曦。
當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之後,君竹就拿起了手中的小巧利刀,天音與韓銘兩人留在一旁幫着忙,兩人血腥場面自是見得多了,原本以爲兩人看了也是會一點感覺都沒有的,但是現在躺着的人畢竟是夫人,他們心裡還是無比的擔憂的。
月光如水,靜謐非常。
前院已經都散了場,月色也是越發的清冷了,但是這屋子裡卻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外頭的衆人也就只有乾着急而已。
連默的身影,坐在那屋頂之上,臉色也是擔心的很,這可是自從他守着風南曦開始,第一次讓她受了這麼重的傷,他的心裡自是非常不好受的。
不久之後,還受着傷的百花,也由着連紹扶了過來。
百花的脖頸之間已被包紮了起來,白色的紗布顯得尤爲的明顯。
“百花姐姐你怎麼過來了,你受了傷,還是應該好好休息下才是啊!”冰素有些憂心的對着百花問道。
百花搖頭,“我想過來看看夫人如何了?”
風南曦可是因爲她纔會跟着那個幽仇走的,可以說這次風南曦受傷,百花也是間接的始作俑者,她又豈能安心的休息下呢!
“你放心好了,主子一定會沒事的!”冰素寬慰道。
“是啊,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什麼事都沒有的!”連紹也附和道。
冷慕楓與沈天澈兩人此刻像是什麼話都已經聽不進去了,兩人的目光唯有緊緊地盯着那房門,連多眨一下眼睛,對他們來說都像是要生怕落看了什麼。
一個接着一個時辰過去了,衆人那緊繃的神經線依然沒有放下。
嘎吱一聲,當房門被打開之時,沈天澈、連默兩人立即就飛奔到了屋內,身形皆如鬼魅般,無聲無影的。
而冷慕楓幾人也是緊接着跑了進去。
“道長,如何了?”連默一看到君竹,就連忙問道。
君竹用衣袖擦了擦額間的汗,擺手道:“已無大礙,但是冷小丫頭這三月時間可是不能輕易用左腳的,尤其是這半月,那是連多走一步不可以的,還有傷口絕對不可以隨意沾染到水,你們切記要記得,至於幫助她恢復的藥方,我已經交給了那個叫什麼韓什麼的傢伙了!”
“多謝道長!”沈天澈與連默同時執手謝道。
往日讓他們倆個之中的任何一個對別人說謝謝,那可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是今日他們是真心說出這話的,對於他們而言,任何對風南曦好的人,任何幫忙風南曦之人……都是值得他們說謝謝的。
韓銘與天音兩人也是一副頗累的樣子,天曉得他們剛纔在屋裡幫忙的那幾個時辰,心中的壓力有多大呢!
“天色已晚,道長就在這兒休息一夜再回去吧!”滿一步進來的冷慕楓再聽了風南曦的消息之後,心裡的大石頭也是終於放了下來,然後便對着君竹說道。
君竹倒也不客氣,也不多言,就單單點了點頭。
衆人確認風南曦已無大礙之後,便都很是默契的退出了房。
冷慕楓臨走前拍了拍沈天澈的肩膀,真摯道:“好好照顧我妹妹!”
沈天澈也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待衆人都離開之後,屋內就只剩下了毫無意識的風南曦與沈天澈了。
畢竟不是隻喝個藥就能解決的事情,這刀入皮肉的時候,想想就覺得讓人心慌的很,所以君竹道長爲風南曦準備了麻沸散,所以在剛纔的那一個過程之中,風南曦壓根是沒有多少感覺的。
現在就更加不用說了,風南曦還是在昏睡之中。
沈天澈慢步走到了風南曦的牀邊,掀開那牀幔,一入眼看到的就是風南曦那被包紮的左腿,那白色紗布之中,隱隱約約還可以看到有些血跡。
一下子,心疼的非常。
沈天澈輕輕地在風南曦的身邊坐了下,眼裡泛着無比的溫柔,握起風南曦的手,認真道:“夫人,對不起,這一次我沒能好好的守護你,真的對不起!”
臉頰放在了風南曦的手掌之上,眼淚都差點就要落下了。
這夫人受傷,可是比他自己受傷都要讓他心疼好幾百分了,他又豈能不心疼呢!
心疼之餘,更多的是懊悔,要是他剛纔一直都陪伴着南兒,南兒壓根就不會出事了。
當然現在後悔,可是一點用都沒用的。
因爲風南曦的傷勢,所以這回帝都的行程就變緩了一些。
在君竹道長與韓銘兩人的悉心照料之前,風南曦的傷勢倒也是越發的好轉了起來。
其中的某一天,無殺神色有些莫名的坐到了沈天澈的面前。
“怎麼了?”沈天澈有些不解的問道。
無殺直白道:“我之前不是覺得那一日救下巫蓮之人好似有些眼熟,但是一直都沒有想起來究竟是哪個曾經見過的人嗎!”
沈天澈很是專心的爲風南曦熬着藥,淡淡問道:“然後呢,說重點!”
“現在我想起來了,那個救下巫蓮的黑衣人,給我的感覺與之前那一次被幽仇攻擊之時的感覺是極爲相似的!”無殺認真的回道。
在聽了這一句話之後,沈天澈這才也是認真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當夜的那一人就是幽仇嗎?”沈天澈確認道。
“屬下也不確信,但總覺得是像的!”無殺直言回答着。
什麼時候巫蓮那個老巫婆竟然招惹了幽門中的人,這還真是意外中的意外。
但是看無殺的樣子,沈天澈也是覺得他的感覺應該是不會錯的,心底瞬間浮現了一片的問號。
十日之後,風南曦一行人才浩浩蕩蕩的回帝都了。
在歸途之中,風南曦可是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女王’感覺。
同時,也是覺得自己越發是要成爲一個懶人了。
因爲無論她要做什麼,吃些什麼,玩些什麼……總是有人會想要幫她的。
久而久之,風南曦都真心覺得自己連喝口水,都會有人遞到她嘴裡的感覺。
而這期間,正如君竹道長所交代的那樣,沈天澈可是連一步都不讓她多走,生怕會牽動到她的傷口,因此還特意讓人去打造了一把結實的輪椅。
當風南曦幾人回到帝都之時,已是半月之後了。
幾人剛剛回到太子府,消息就鋪滿了整個帝都。
果然人還是需要低調一些的,要是換做是之前的他的話,說不定結果就會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當馬車停在太子府門口之時,沈天澈飄然落下,然後便將風南曦橫抱而起,神色異常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