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些之外,她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先皇長子之母。
當年血族先行叛亂,然後被北琅國完全鎮壓住了,一個強大的外族自此就不再輝煌了,轉而變成了一個連名字都不會讓別人記得的小族了而已。
但是就是那個時候,人稱外族第一美人的血族公主——漪瀾就被送到了北琅國,送到了先皇的面前,先皇對她可是一見鍾情,不顧朝臣反對,毅然封她爲妃,其實要不是風王爺等人以死勸誡,否則的話先皇還會一意孤行封她爲後呢!
漪瀾不同於安雅與永樂,她的身份要比她們兩還要低微一些,安雅兩人到底還是有故國的,而漪瀾卻是沒有的,她的背後只有一羣零散的不成器的族人,非但是不能幫助她,反而只會拖累於她。
朝野上下,對這麼一位沒落公主,自是非常不待見的,尤其是幾位老臣,前風王爺、前冷王爺等人也是如此。
不過即使這樣,也還是難以減少先皇對她的寵愛。
而由她所出的先皇長子——沈靖陌,年長沈靖逸多歲,乃是先皇最爲疼愛的孩子。
因爲漪瀾在沈靖陌七歲不到的時候,便因多年頑疾病逝了,先皇悲痛不已,更是愛屋及烏,將沈靖陌寵的一發不可收拾。
比沈靖逸對沈天澈的寵愛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沈天澈卻不是沈靖陌那般樣子的。
那個時候,南萱還只是一個普通的美人的身份,南家的家業也還遠沒有現在這麼大,她也不過只是一介商賈之女,身份也是不高的,她所出的先皇三皇子沈靖逸,地位也是遠沒有沈靖陌那般尊貴的。
比起那些個一個勁的到先皇面前爭寵的嬪妃,南萱可是低調的多了,這也正是她的聰明之處,先皇本就喜歡善解人意溫柔的女子,當年的漪瀾就是那樣的,而南萱在先皇的面前也一直都是那般的。
而事實上,比起其他的妃子,南萱對先皇則是真的多了幾分真心,一開始她執意入宮,就是因爲在皇上出巡之時瞧了一眼之後,便念念不忘,才下此決心的。
論才論貌,南萱在後宮之中也絕不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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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那時候的先皇眼裡就只有漪瀾一人,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妃嬪了,更別說是不起眼的她了。
南萱被完全無視冷落的那幾年,是她一生都無法忘懷的時光。
每次當她精心打扮,亦或費盡心思展示自己的才藝之時,先皇也不曾多看一眼,更別說是對她笑上一笑了。
他的目光永遠是停留在那美麗無瑕的漪瀾身上,他的笑容也只有在對着她的時候,不曾有一點吝嗇。
南萱自問不是一個會嫉妒憎恨別人的小氣女子,但是在一次次失望之後,她對漪瀾的嫉妒就不禁在心底一點點滋長了。
她總希望哪天這個女人不在了就好!
而她的希望卻是在某一天突然就成真了,那位曾經集皇上的全部寵愛於一身的歌妃,因爲一場大病就仙逝了。
先皇痛心疾首,癡癡的坐在他那愛妃的棺木之前,不吃不喝了好些日子,任何人去說去關心也是無用功的。
南萱卻只是默默的守在一旁,即使是陪着先皇在那個女人的靈堂前跪幾個晚上,也是不曾多年一句,也絕不會上前去打擾一臉哀傷的先皇一下的。
先皇的生母早逝,乃是程太妃所帶大的,先皇對其亦是十分尊重。
程太妃爲人也是太過於溫柔了,即使當年對先皇爲了漪瀾而做的種種行爲感到失望,也是不願多去責備先皇一句的。
也就是這位太妃,發現了南萱這一位她看着十分順眼的小小美人,於是在後來皇上心情好些之後便時常提到南萱。
先皇自然也是明白太妃的一番苦心的,一來不想讓太妃一把年紀還爲他憂心,二來也是覺得南萱比之其他那些整天就只想着爭寵的女人要看着順眼一些,也就是順了太妃的意,時常讓南萱留在他的身邊伺候他。
後來,沈靖逸出生之後,母憑子貴,先皇才終於封了南萱爲妃。
但,先皇對南萱也始終是保持着相敬如賓的狀態,對沈靖逸也不是很親近,有沈靖陌在,先皇的眼裡自是容不下自己其他的孩子的,即便是那孩子比沈靖陌要更聰慧更努力更孝順……
先皇三番四次想要立沈靖陌爲太子,但是朝野上下除了老離王爺是贊成的之外,其餘之人皆是強烈反對的,尤其是前風王爺與前相爺也就是白夕言的爺爺,以及前冷王爺三分,更是以死相勸。
當時這三人,就已是幾乎可以代表所有朝臣的意向了,若是先皇一意孤行的話,必然是會造成朝野混亂的。
他們是絕對不會讓一個有着異族血脈的皇子,繼承這無尚皇位的,更何況沈靖陌在先皇的一衆皇子之中,的確也不是最合適的人選。
先皇倒也不是無道昏君,他還是十分愛民的,所以就只好一再的放棄這個念頭。
他放棄了,不代表沈靖陌也放棄了。
沈靖陌從小是被先皇寵的太過了,所以他的性子是極爲傲然的,且有些偏激。
他知道要是不除掉老風王爺等人,他就一定是不能成爲太子的。
於是他就暗中三番四次的派出殺手,刺殺由老風王爺所帶領執反對意見的朝臣,雖說老風王爺等幾位最爲重要的朝臣是無礙,但是朝中也是有好些位官員受損。
這件事,在當時的帝都,引起了巨大的波瀾。
衆官員都上書,要讓先皇徹查此事。
先皇對這件事也是感到十分震怒,就責令當時的老風王爺主查此事,而大理寺等都配合於他。
當時,先皇自是完全沒有預料到那個始作俑者會是自己最心愛的兒子,在他的眼裡,自己這個不像他娘卻像自己的皇兒,是一個十分乖巧善良的孩子,他其實對帝位也不少那麼執着的,更是不會幹出這樣殘忍的事來的。
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那過分的溺愛,早已是將這個孩子完全帶上了另一個軌跡。
即使是沈靖陌知曉了此事之後有所收斂了,也還是被老風王爺查找了蛛絲馬跡,最後更是人證物證俱在。
先皇直到那時,才知道沈靖陌竟然揹着自己養了一幫殺人於無形的死士,當即大怒。
就算是自己在怎麼疼愛這個兒子,他也不能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
這樣的人,豈能配當皇子,更被說是太子了!
在衆人的齊齊請求之下,先皇就算是於心不忍,也最終將沈靖陌關入了天牢,不久之後便賜了毒酒。
自此,沈靖陌這個名字就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了北琅國之中,再沒有人敢提起這個名字,尤其是在皇上的面前。
過了幾年之後,沈靖逸慢慢的長大了,他的才能在一衆皇子之中也算是出類拔萃,品行也是兼優,頗得民心。
當然在那些皇子之中自是不算他的胞弟沈靖樂的,一來他的年紀還小,二來若是拿沈靖樂來比的話,這世上也是沒幾個人能比得上的。
先皇自沈靖陌那件事之後,精神也是大不如前了,後來也是不想太執着自己之前的偏見,也就順了衆卿的意,立了沈靖逸爲太子。
當先皇仙逝之後,沈靖逸就自然成了皇上,而沈靖樂卻是變成了風靖樂。
衆人卻是低估了先皇對沈靖陌的父子之情,他瞞着所有的人,用盡了的自己的心腹之人,用了掉包的辦法,將沈靖陌從天牢之中安然的救了出去。
然後更是讓自己的心腹影衛,保護着沈靖陌離開了帝都。
作爲先皇心腹之一,而又是天牢的重修者的石嘯月,自是最爲清楚此事的。
但是他也是從不透露過一句,除了是對先皇的效忠之外,更多的則是出於自己內心對歌妃的無盡愛意。
她的兒子,石嘯月自是要幫的。
哪怕是有違天理,難怕是要付出自己的性命……
雍容宮內,依舊是一片寂靜。
內殿的太后,臉上的恐慌之意絲毫不曾減少。
“那太后你覺得我應該是那人的什麼人呢?”幽仇嗤笑着問道。
太后的呼吸聲也是愈發的急促了起來,厲聲的指着眼前之人問道:“慕容漣奇,你究竟是誰?”
幽仇冷笑,深諳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嘲諷與無盡的瘋狂之意,大笑的重複道:“哈哈哈……慕容漣奇?”
這輩子,他最不想聽到的四個字就是這四個字。
可惜,他永遠都擺脫不了這四個字。
“太后娘娘,沈靖陌回來了!”
聽到沈靖陌這三個字的時候,太后是徹底的被刺激到了,眼中恐懼更是濃重了幾分,胸口更是氣悶難消,視線也是有些模糊了起來,她強忍着不舒服,很是勉強的站起身,指着幽仇道:“你,你胡說些什麼……。”
幽仇冷眼看着眼前這個此時令人覺有有些可憐的老婦人,一眼未眨的冷漠道:“先皇難道沒有告訴你,他將沈靖陌放走了嗎?”
太后的瞳眸一下子就放大了,血絲滿布,想說的話都凝結在了喉間,一口氣都彷彿是要上不來了。
身形晃盪,眼看着就要暈過去了。
而幽仇卻是更冷血無情的悠然道:“沈靖陌回來了,沈家天下也該變一變了!”
說完,轉身便飄然離去了,無聲無影。
太后在聽到最後那句話之後,就更是激動的昏厥倒地了。
地上的涼意,襲上全身,她卻是毫無感覺。
雍容宮內,更是死寂無聲。
另一邊,天牢之中,剛剛被關押在此的沈天皓,依然是滿臉的不服。
要不是他這一次誤信了小人,那他的計劃就絕對不會那麼容易就被打破了。
他不服,真的不服。
關押在他對面的冷珞瑜,臉上卻是一點害怕之意也沒有,反倒是笑意不斷。
“你笑什麼?”沈天皓聽到笑聲之後,就很是不悅的對着冷珞瑜吼道。
冷珞瑜毫不畏懼,更是用着可憐的眼神,對着沈天皓嗤笑道:“我當然是在笑你宸王爺現在的樣子是有多狼狽,多令人覺得可憐了!”
可憐狼狽這些字眼,竟然也能用在堂堂宸王爺的身上,還真是稀奇呢!
也真是令人覺得好笑!
“你不一樣嗎?”沈天皓被冷珞瑜如此鄙視,當即也是擺起臉來說道。
冷珞瑜卻是搖頭,起身笑意瀾瀾道:“你錯了,我與你可真的不一樣!”
說完這句話之後,一道黑影就悄無聲息的走進了兩人的視眼之中。
還沒等沈天皓有所反應,他就已經被那人用輕盈的玉珠子打中了,一下子就被定住了,第二個玉珠子打到他身上之時,他的啞穴也是被點住了。
“是我師父讓你來的嗎?”
比起沈天皓的恐慌,冷珞瑜卻是高興的對着來人問道。
遮着面容的幽門手下無聲的點了點頭,然後就將冷珞瑜牢房的門鎖給打了開,示意冷珞瑜跟着自己離開。
待冷珞瑜走後,這兒就只剩下了沈天皓一人。
但是很快,又有一人走進了。
來人沒有遮面,所以沈天皓自是清楚的看到了他的面容,眼中旋即浮上了不解之意。
爲什麼,你會來這?
沈天皓的眼神之中就是這般疑問。
幽仇一下子震開了門鎖,走進了沈天皓,嘴角含笑,全身卻都籠罩着無盡的殺意。
“我當然是來殺你的,讓你死在別人的手裡,我可是不甘心的!”幽仇笑着對着沈天皓輕聲說道。
一股恐怖之意,浮上了沈天皓的心頭,可是現在的他卻是不能言說也不能逃跑。
眼裡滿是‘爲什麼’的疑問。
幽仇拿出一瓶毒藥,嗜血一笑道:“因爲她不喜歡,而且當初是你將她送到沈天澈的身邊的,這是你這一生做過的最最錯的事!”
無情的說完之後,就毫不留情的將那一整瓶毒藥灌入了沈天皓的嘴裡。
只不過幾秒之後,沈天皓整個人都痛苦非常,死死的盯着幽仇,一點一點的倒了下去,再無了聲息,七竅流血之死,恐怖非常。
那一刻,沈天皓也是聽懂了幽仇所說的話。
心裡悔恨非常。
要是一開始就沒有那樣設計她,那該多好?
看着沈天皓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幽仇也懶得彎下腰幫他閤眼,而是隨意將毒藥瓶甩落於地,然後就很是不在意的離開了。
眼裡一點憐憫之意也沒有,好似這地上的那人不是他所殺的那樣。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雍容宮中的侍衛宮女,慢慢的都恢復了神智,每個人都很是迷惘的樣子。
許嬤嬤一醒過來就覺得哪裡不對,然後就急忙的披上外衣,去內殿想要看看太后睡得是否安穩。
誰知當她一進入內殿,就看到了倒地昏迷不醒的太后娘娘,一下子就驚慌了,急忙跑了過去。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娘娘,你醒醒啊,娘娘,你是怎麼了啊?”許嬤嬤慌張不已。
見太后不醒,也是立馬大聲喊叫道:“快來人,快來人啊,太后娘娘出事了……。”
侍女們也都紛紛跑了進來,看到這一幕,也是差點都嚇傻了,反應過來之後,就也全都的跑出去喊人了。
那些個纔剛剛有些清醒的人,聽到這番呼喊聲,任是腦子再怎麼不清醒,也是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一時間,這宮裡可是亂了。
剛剛纔沒安寢多久的沈靖逸聽到夏公公的稟告之後,也是迅速起身,急衝衝的跑到了太后的寢宮之內。
沈天澈與風南曦也是在一會之後就趕了過來。
在一衆太醫給太后診斷過了之後,皇上即刻上前詢問道:“怎麼回事,太后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昏倒?”
太醫回道:“太后乃是急火攻心所致,氣血一時不足,纔會這樣的!”
“太后不是好好的在休息麼,怎麼會急火攻心?”沈靖逸很是不解。
太醫自然也是回答不了這個問題的。
“這裡似乎有什麼特別的味道!”風南曦一走進雍容宮就是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兒隱隱約約飄散着一股若有似無的味道。
沈天澈與沈靖逸皆是朝她望去,兩人都是沒聞到什麼特別的味道。
風南曦隨意的抓了一個宮女問道:“太后娘娘出事,難道你們就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嗎?”
那宮女惶恐的跪地支支吾吾道:“奴婢們也都是不知道怎麼了,莫名都睡得很熟,真的是一點聲響都沒有聽到!”
在聽到這意料之中的回答之後,風南曦也是凝眉道:“這裡有別人來過,而且他還用了一種特製的迷香,想必是將這宮裡的人都給迷倒了!”
“什麼人那麼大膽,更有什麼人能有那麼大的膽子,在宮裡做出這般事情!”沈靖逸怒不可止道。
沈天澈心裡也是浮現了一絲不好的想法,難道說那一直隱藏在暗處的人,已經是等待不及了嗎?
“一個不怕死的人!”風南曦冷眸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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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先看看皇祖母的情形吧!”風南曦轉而憂急道。
沈天澈與沈靖逸自是點頭。
隨即也是親自給太后診了診脈搏,眉宇微微皺了皺,神色似乎是不大好。
“南兒,怎麼樣?”沈天澈自然還是對於自家夫人的醫術比較信任,再說那些個太醫也是會生怕惹父皇生氣,所以絕不敢把話說的太過的。
沈靖逸也是上前,滿臉憂色。
風南曦咬脣道:“皇祖母近日來身子本就不大好,如今這一暈,更是傷了身,若是不能及時的自己醒過來的話,恐怕不容樂觀!”
這種事情,風南曦也是絕不會亂說的,也是不想瞞着眼前這對父子的。
“不過你們也不要太過着急,說不定我給皇祖母施針之後,她會有起色也是說不定的!”風南曦也是及時的補充道。
如今太后這副樣子,也是完全吃不了藥的,能不能將其從鬼門關拉回來就只能看風南曦的金針是否有效了。
沈天澈也是隨即將沈靖逸安撫出了內殿,留着風南曦爲太后施針,許嬤嬤、冰素與百花在一旁幫着忙。
其餘閒雜人等,自是不能入內的。
這天還未亮,雍容宮中一片燈火通明,早已不復剛纔的安寧。
風南曦也是開始一心一意的爲太后施針,而沈天澈則是陪着沈靖逸擔憂的在外等候。
只是沒等風南曦開始多久,一個侍衛就匆匆的跑了進來,神色慌張不已,對着沈靖逸跪地道:“啓稟皇上,城外有大批兵馬攻稱,四門之外皆有,東西兩門更是緊急,而且城內也是出現了不少死士,兵士們都是有些抵擋不住了!”
聽到這話,沈靖逸本就不安的心,更是大驚了。
“父皇稍安勿躁,切勿亂了自己的陣腳!”沈天澈開口安撫道。
那些人居然真的會挑今日行動,也真是太有膽子了!
然後對着一旁的連昭道:“傳本太子的意,宮內所有的人都嚴陣以待,決不能擅離職守!”
“是,殿下!”連昭急忙下去吩咐衆人。
沈天澈繼續道:“父皇你放心,無論是誰,皇兒都會讓他有去無回的!”
言辭認真,絕非虛言。
沈靖逸卻是拉住了沈天澈的手臂,很是堅定道:“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父皇……。”沈天澈自是有些不放心的。
“朕可還是皇帝!”沈靖逸卻是毅然。
沈天澈自知自己再多說什麼也是無用的,也就點頭答應了。
臨走之前,目光朝着那內殿看了一眼,然後對着連紹道:“無論發生何事,記得一定要好好的保護太子妃與太后!”
連紹自是明白。
這一點,即便沈天澈不說,他也是絕對會拼死做到的。
事情緊急之下,沈天澈也就只好隨着沈靖逸帶着一衆禁軍出宮了。
出了這樣的事,冷莫寒與離輕若也自是帶着各自的兵馬前來抵抗那些來路不明的兵士,而冷慕楓與蘇琉璃,以及離君煦皆是踏馬上陣。
東西兩門最爲危急,沈天澈卻沒有選擇前去這兩門幫忙,而是帶着連默、連瀟所帶領着的神影隊去了南門。
沈靖逸帶着禁衛軍,以及前來支援也是要將功贖罪的藍家軍去了東門。
冷莫寒與離輕若兩行人則去了西門。
至於北門,則是由冷慕楓與蘇琉璃,還有蘇玲瓏、天音、十六等人前去支援。
外面的‘大軍’,四門加起來,也是有着過萬兵力,而且個個都身懷絕技,絕非一般的兵士。
用毒的用毒,用劍的用劍,用怒的用弩……
每一個人都令人防不勝防,那些守護城門的士兵以及一般的官兵就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當沈靖逸與藍老將軍等人趕到東門之時,眼看着東門就已要被破門了。
藍景也是已經卸下了那假裝的包紮帶,帶着一衆藍家軍極速的上了城門,然後弓箭不斷,藍家軍的弓箭手,皆是一流的。
很快,那城外的叛賊就紛紛中箭了。
形勢看上去,也是有些轉換了。
豈料,就在這個時候,城外又是策馬而來一羣黑衣之人,還沒等藍景等人攻擊,他們便已是踏着輕功,一個個輕鬆的躲避了那些箭,然後上了躍上了城門。
他們一落地就紛紛開始動手,每一個人的身手都是不凡,更可惡的是,城外留下的那一兩排黑衣人,更是朝着城門之上的人放冷箭。
見血封喉,他們的箭上都染着毒藥。
眼看着情勢又是處於不利之地了。
沈靖逸也是親自上陣,拿起那許久不曾碰過的利劍,一副只要他們敢攻進來,他就與之不死不休的架勢。
要不是衆人拼死攔着,他此時也早就在那危險的城門之上了。
黑衣人之首,也就是幽冥,看着那不堪一擊的藍家軍與禁軍,臉上也是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他也飛身上了城門,他所看中的獵物自是身手最爲不錯的藍景了。
藍景武功不錯,但也是鮮少與江湖中人動手,所以在應對幽冥之時,也是難免處於下風的,更別說幽冥本來就是一個喜歡暗箭傷人的殺手了。
“景兒,小心!”藍老將軍看到了幽冥左手的暗器之時,急忙的衝着藍景喊道。
藍景及時的躲過了那暗器,但是藍老將軍卻是因爲一時分身,所以讓在他那一邊的黑衣人有心可趁,轉眼那把利刃就要劃過他的脖頸了。
電光閃石的那一刻,在城門之下的沈靖逸等人看到這一幕,也是着急的喊着,只是城門之上的人在這般混亂的時刻也是完全都都不到底下人的喊聲的。
當衆人都以爲藍老將軍這一刀是躲不過去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的身旁,大刀一揮,就將那想要揮劍的黑衣人給一刀結果了。
幽冥在看到來人之後,也是微微一怔,以至於對付藍景之時,也是有些不專心了。
緊隨着無殺之後,落日也帶着一衆穿着紫色勁衣的夜宮弟子來到了城門之下,與那些個叛賊廝殺了起來。
早在韓銘的天瓊居被燒燬的那一日,無殺等人就已經是收到了沈天澈的命令,責令他們即刻動身前來帝都,然後無須進城,而是讓他們在城門之外找一處隱蔽的地方好好的藏着,以備不時之需。
無殺與落日等人也是早已到了,這兩日他們可是藏得十分好,他們做殺手的,本就能夠輕易的找到最爲適合適合自己躲藏之處。
同時的,他們也已是等的有些無聊。
他們之所以不在一開始就出現,就是爲了等到他們的人再次支援之時,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幽門的人對上夜宮的人,兩大殺手組織,誰能贏誰會輸,其實衆人心裡也是有了分曉。
看到無殺的身影之後,沈靖逸的臉上也頓時輕鬆了些,心裡微微的鬆了口氣。
夜宮的人能在這個時候趕來,實在是太好了。
對於自家兒子的那點‘家業’,沈靖逸第一次覺得還真的是太有用。
無殺很快就將目標鎖定在了幽冥的身上,幽冥自知不是無殺的對手,一看情勢不對,就立刻想要抽身而走,也是完全不管自己兄弟的死活。
對幽冥而言,只有先保住自己的命,才能更好的完成自己主子所吩咐的任務,再說主子也說了,他也不必太過找死。
見幽冥撤了,那些個幽門之人,也都紛紛想要離開,但是卻是難以逃離夜宮之人的追殺。
能在這裡遇到夜宮之人,真不知道是他們運氣不好,還是運氣太好了!
一時間,這東門的形勢就徹底的扭轉了。
另一面,西門那邊。
冷莫寒與離輕若兩人所帶領的人,都是各自府裡的好手。
只是,看離輕若的神色,他也是一點都不意外,更是不緊張。
“秦楠,你該不會在這種緊要關頭,還存着別的什麼想法吧?”冷莫寒也是皺着眉對着離輕若問道。
秦楠,是當年他們偶爾一同去‘闖蕩江湖’之時,冷莫寒爲離輕若取的化名,因爲離輕若的生母姓秦。
而離輕若給冷莫寒所取的名字,則是天寒。
這兩個名字,都已經是很久很久沒有被人所喚過了。
離輕若眸眼微微一動道:“你認爲我會存什麼其他的想法嗎?”
“我變了,你同樣也變了,秦楠,我已經後悔了,你可千萬不要像我一樣做出錯誤的選擇,然後後悔一輩子!”
冷莫寒也是不多言,留下這就話之後,就也是緊跟着自己所帶的侍衛,毫不停歇的上了城門。
城門之外,與東門之外的人,也是不相同的,這裡除了數千不怕死的死士之外,也就沒有其他幽門等等的人了。
後悔一輩子?
離君煦也是對着離輕若開口道:“父王,我們該怎麼做?”
離輕若擡頭,看着那認真不已的冷莫寒,也是突然笑了,莫名其妙的笑了,然後就對着離君煦問道:“煦兒,你是想當皇帝呢,還是想要簡簡單單的繼承離王爺之位呢?”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離君煦也是一愣,但很快就肯定的回道:“父王,其實當一國之主,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當昨夜,看到那人的紅袖舞之後。
離君煦忽然間覺得,其實能那樣遠遠的看到她,對他而言,已是最大的幸福了。
他一直都以爲得不到的就要毀掉,但是每每看到她的時候,他便覺得他根本就下不了手,他不想毀了她,也更是不想毀了她的幸福,那會讓她開心的笑開心的跳舞的幸福。
他是有野心,但是他也知道離王府的祖訓是什麼,若是違背了的話,想必離王府的祖祖輩輩們都是不會輕易饒了他的,他更是不想讓他未來的孩子認爲他是一個不忠不義之人。
聽着這般回答,離輕若也是愣愣的笑了笑,然後便揮了揮手,讓自家的侍衛,都上去幫忙了。
離君煦也是跟了上去。
離輕若卻是毫不在意的望着那開始泛起白肚子的天空,呆呆的凝視着。
自欺欺人了這麼多年,他直到這一刻,才終於敢直面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他原來真的真的從沒有愛過亦或喜歡過南阮,這一切都是他對自己善意的謊言與不得已的臆想而已。
當年喜歡薔薇的人,也並不只有南阮一人。
他真正在意的人,遠在天邊卻近在眼前。
要是被天下人知道了的話,一定是會驚嚇瘋了的。
西門這邊,雖然冷莫寒與離君煦等人也不完全佔上風,但也在短時間內,也是絕對能夠抵擋的住的。
正如沈天澈所料的那般,其實真正危急的地方,不是那之前看似緊急的東西兩門,而應該是南北兩門。
北門之外本來只有數百叛賊,但是不久之後,便是出現了上千人,一個個都不是等閒之輩,很快的北門就已經是被攻陷了。
還好,冷慕楓等人也是及時的趕到了,將他們阻攔住了。
而除了冷慕楓之外,蘇奕與雪衣憐等人也是到了城外,他們的身後亦是雪劍山莊的衆弟子。
前後夾擊,也是湊的剛剛好。
雪衣塵是去了寒門,看上去是荊媚兒牽制去了雪衣塵等人,但同樣的,那樣也可以說成是雪衣塵牽制住了荊媚兒。
這麼看來,也是毫無損失的。
雪劍山莊又不只只有雪衣塵一人,雪衣憐也亦是可以擔當這等重任的。
“怎麼會是你?”雪衣憐在看到那叛賊的帶頭之人之時,也是不由詫異的開口問道。
慕容烈武,也就是幽仇的那位舅舅,在看到雪衣憐之時也是很意外,但瞬間就已恢復了神色,裝作滿是不在乎的樣子,冷然道:“我不想與你們爲敵!”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還是快些離開的好。
“爹,娘,快動手啊!”蘇玲瓏一邊與那些先行想要入城的配賊廝殺着,一邊衝着遲遲還不幫忙的自個爹孃喊道。
剛纔蘇奕與雪衣憐兩人在看到慕容烈武之後,都是太過驚訝,所以失了神,被蘇玲瓏這一喊,他們當即便是反應過來了。
“動手,絕不要客氣!”雪衣憐也是恢復了冰冷之色,對着身後的莊內弟子喊道。
老大老二等人皆是毫不客氣的動手了。
慕容烈武眉頭微皺,他不是沒料到過雪劍山莊的人會來幫忙,但是他沒料到的是,竟然會是被自己所遇上。
“大哥,這個時候就不要顧什麼舊情了!”慕容烈安對着自家大哥喊道。
慕容烈武也是醒悟,隨後便也是不客氣的反擊着。
蘇奕與雪衣憐兩人也是陷入了戰局之中。
慕容山莊與帝都的那一衆侍衛相比,的卻是遊刃有餘的,但是與雪劍山莊之人想鬥,卻還是有些差距的,更別說與天音相鬥了。
照這樣下去,情勢對慕容烈武等人必然是很不必的,慕容烈武很是清楚這一點,於是他也是真的顧不上什麼英雄道義了,飛身便衝着剛纔喊蘇奕與雪衣憐爲爹孃的蘇玲瓏而去了。
他們整個慕容山莊爲了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了,他真的不能再心軟一分了,而且他也不想讓自己那可憐的侄兒再過那樣的日子了,就算是爲了幽仇,他也不可以心軟。
蘇奕與雪衣憐等人也都是在打鬥中,自是顧不上那慕容烈武要去做什麼的。
當慕容烈武靠近蘇玲瓏之時,離她最近的人,也就只有蘇琉璃一人,冷慕楓與天音等人皆是與她們有一定的距離。
“玲瓏,小心!”雪衣憐在慌亂中追尋了慕容烈武那道身影,看到他所去的方向,就神色大變的衝着蘇玲瓏大聲喊道。
蘇玲瓏的武功根本就不是慕容烈武的對手,慕容烈武想要抓她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不許碰我妹妹!”蘇琉璃的鞭子狠狠的朝着慕容烈武而去,然後便是飛快的將蘇玲瓏護在了一旁。
兩姐妹對視一眼,很是默契的同時揮舞着自己手中的鞭子,雙鞭同時旋動着,讓人應接不暇。
但這種,對於慕容烈武來說,不過是雕蟲小技。
蘇奕與雪衣憐等人見此情形,都是急切的想要衝到她們兩姐妹那一邊,但都是被好些人阻攔着。
慕容烈武同時準確的抓住了蘇琉璃兩人的鞭子,然後用力一拉,兩人就是失去了重心往着慕容烈武那一邊倒去。
眼看着兩人都要落入慕容烈武的手中之時,蘇琉璃及時的伸手將蘇玲瓏給推到了終於趕了過來的天音那邊,然後自己卻是被慕容烈武牢牢的抓了住,那雙大手很是用力的扣住了她的脖頸。
一看自己愛妻被抓了,冷慕楓一下子就緊張了。
“都給我住手!”慕容烈武帶着蘇琉璃躍上了城門,高聲喊道。
兵士們一看是冷世子妃被抓了,當即就停了手,而雪劍山莊的人就更是快速的住手了。
那人,可是他們的大小姐,唯一的大小姐呢!
“慕容烈武,虧你還是什麼名門正派,卻是如此德行,快將我們大小姐給放了!”老二很是氣憤的指着慕容烈武喊道。
慕容烈武卻是不爲所動道:“蘇奕,要想讓你的女兒活命,就讓你的人全部都讓開!”
說話間,手掌間更是用力了兩分,蘇琉璃的神色難免是有些痛苦。
蘇奕當即便緊張的喊道:“慕容烈武,你不準傷她!”
“你個卑鄙小人,快把我娘子放開,我和你堂堂正正的比試一場!”冷慕楓急切的喊道。
雖然知道自己肯定是會輸的。
蘇玲瓏更是緊張,要不是爲了救她,姐姐哪裡會那麼簡單就被抓住的,她立刻對着雪衣憐兩人喊道:“爹,娘,快讓他們都讓開吧,救姐姐要緊啊!”
“好,我答應你!”蘇奕與蘇玲瓏一樣,都是認爲蘇琉璃的命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重要。
慕容烈安也是扯出一抹讚許的笑容,這一次他大哥還真的是乾的不錯呢!
老大等人爲了大小姐的安危,也是沒辦法的讓出了道,慕容山莊的人以及那些叛賊眼看着就要輕鬆的入城了。
要知道,那樣的話,對整個帝都的局勢就會有很大的影響。
蘇琉璃雖然是被慕容烈武緊緊的抓住,但也還是拼命的搖頭,困難的張嘴喊着不要,她可不想因爲她而置城中百姓於危難之中。
唯一能聽到這話的慕容烈武,也是不禁覺得這個丫頭太過倔強了。
突然間,雪衣憐卻是依舊拿起劍,開口道:“一個都不準放進去!”
蘇奕緊張的攔住她,“憐兒!”
蘇玲瓏也是有些意外自己母親的舉動,就算是孃親不大喜歡姐姐,也不至於會置姐姐的性命於不顧啊!
“他憑什麼拿琉璃的命來威脅我們,他憑什麼?”雪衣憐有些激動的對着蘇奕喊道。
蘇奕皺眉對着雪衣憐道:“憐兒,沒有什麼是比我們的女兒的命重要的,琉璃是我們女兒啊!”
雪衣憐卻是不管不顧的仰起頭,朝着那高高在上的慕容烈武喊道:“你要殺就殺了她好了,反正今日,你們慕容山莊的人絕對不可以踏進城門半步!”
語氣之最,絕不是虛言。
衆人對於雪衣憐的話皆是愕然,而慕容烈武也是有些意外,難道她真的可以捨棄自己的女兒?
“娘,你瘋了嗎?”蘇玲瓏緊張的喊道。
“這可是你說的!”慕容烈武以爲雪衣憐這個故意的激將法,所以也是不爲所動,更是厲色的說道。
這一次他也是直接就拿出了身上的軟劍,對準了蘇琉璃的脖頸。
蘇琉璃因爲剛纔脖子被掐的太過,一時間也是根本就喊不出聲。
冷慕楓緊張非常道:“本世子說你可以過去,你們就可以過去,快放了她!”
雪劍山莊的衆人也都是憂急萬分,紛紛朝着雪衣憐與蘇奕看去。
“啊!”忽然間蘇玲瓏大聲一喊,衆人轉眼一看,就看到了蘇琉璃那細白的脖頸之上的血痕,鮮血頃刻間就從她的脖子留了下去。
在那一刻,冷慕楓都快以爲自己要死了。
真的,如此束手無策,他真的快瘋了。
天音也是毫無辦法,任自己的輕功再好,只要一靠近,慕容烈武的劍定是比她快的。
慕容烈安挑釁道:“欲擒故縱這招沒用,你們還是快讓開吧!”
一副篤定了他們捨不得蘇琉璃的架勢。
蘇奕急忙開口道:“都給我讓開!”
看到蘇琉璃的傷,他這個做爹的心都要碎了。
可是話音還未完,雪衣憐就又開口道:“全都攔着!”
慕容烈武心裡很是擔憂幽仇,也根本就不想多做功夫,他早已不是那個心軟之人了,“我可不想與你們廢話,雪衣憐,你就那麼相信我真的不會殺了她嗎?”
說話間,軟劍又是微微擡起了一些。
雪衣憐眼中淚水莫名留下,卻是死也不肯讓步。
蘇奕知道雪衣憐這輩子最不想輸給的人就是慕容烈武了,這是她的底線,更何況琉璃是……可是現在都這個時候了,何必呢!
“要殺要剮都隨便!”蘇琉璃強忍着痛意,勉強開口說道。
慕容烈武也已經是真的沒有耐心了,眼中的殺意陡然可現。
“反正殺不殺了你,她也早就死心了,不是嗎?”慕容烈武用着只能被蘇琉璃聽到的聲音說道,仿若是在說,就算不殺蘇琉璃,雪衣憐也是不會對他有改變的。
感受那明顯的殺氣,蘇琉璃很是決然的朝着冷慕楓一笑,隨後便閉上了眼睛。
衆人都是無可奈何,十六等人都是急紅了眼。
“慕容大哥!”
一聲清亮卻又帶着無盡絕望的聲音,令慕容烈武停住了手,蘇奕真的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叫過他了,久的讓他都已經快要忘記了,曾經他們三個可是多麼好的朋友。
蘇奕雙眼通紅,很是認真的對慕容烈武喊道:“她今年十九,生在冬末,名叫琉璃,她是我的女兒!”
這般莫名其妙的話,衆人皆是不明,但是慕容烈武卻是在頃刻間瞪大了雙眼,滿是不可思議的朝蘇琉璃看去。
蘇琉璃也是完全不知道她爹這話的用意。
雪衣憐卻是閉上了眼睛,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對於蘇奕的話,更是不多去解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話的意思,但是她卻不能說,也是根本不想承認。
而在場中人,唯有慕容烈安低頭思索着。
他記得雪衣憐嫁給蘇奕的時候,是在夏中,那時候蘇奕還受着傷,那就算他們再怎麼速度,蘇琉璃也絕不可能在冬末就出生了。
難道說,難道說……。
慕容烈安猛地擡頭,朝着自己大哥望去,更準確來說是朝着他大哥所挾制的那個丫頭看去。
待仔細一看之後,慕容烈安整個人都是呆愣住了。
蘇琉璃長得不像蘇奕,而像雪衣憐,這一點是雪劍山莊中人都知曉的事情,但是他們卻不知道,仔細看蘇琉璃的話,她其實長得還是有幾分像慕容烈武的,只不過她的五官要比慕容烈武的要更爲柔和罷了。
不僅僅是慕容烈安那麼想的,慕容烈武自己也是有些心虛了。
眼前這個小丫頭是他的女兒,這個可能性並不是沒有的。
當年與雪衣憐相知相愛,甚至要到了談婚論嫁的人,可是他,慕容烈武啊!
若是剛纔他抓的人是雪衣憐另一個女兒的話,她應該就不會這樣的奇怪的反應了吧!
慕容烈武的視線緊緊的對上了蘇奕,蘇奕是不會說謊的,他一向來都是一個不會說謊的人,他絕不會爲了讓他讓了他女兒,所以纔會說出這樣的話的!
“大哥,你放了那個姑娘吧,我們雖然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人,但也沒必要用一個丫頭片子來威脅他們,我們大大方方的打一場,我就不信我們一定會輸給他們,慕容山莊與雪劍山莊又不是沒打過!”慕容烈安扯着嗓子‘不屑’的說道。
其實,他的心裡現在比自己大哥還要緊張的多。
要是那個小姑娘真的就是大哥的親生女兒的話,大哥如此傷她,她往後可一定會恨死大哥的,他大哥至今都沒有娶妻,膝下無子無女,若這個丫頭真的是自己大哥的孩子的話,那慕容烈安可是會比他大哥還要高興的。
慕容烈安不同於慕容烈武,他對自己那已經過世了二十多年的大姐,幾乎也是沒什麼多餘感情的,對那個所謂的姐夫就更沒有了,對那個名義上爲弟弟實則是侄子的慕容漣奇,也並沒有多親近,而他父親對他也是鮮少管他,兩父子之間疏離的很,可以說,要不是有慕容烈武這個大哥,他這個不懂事的弟弟,說不定也早就已經活不到現在了,所以,慕容烈安對慕容烈武的重視,是遠遠超過任何人的。
他不希望,他大哥做出讓自己會遺憾終生的舉動。
慕容烈武聽了自己二弟的話,心裡也是有了定數,伸手便是點了蘇琉璃的穴道,當然只是止血而已。
“你我各退一步,除了你我之外,兩莊另外之人都不可以踏入這城門之內!”慕容烈武依然冷色的對着蘇奕說道。
蘇奕點頭答應,他已經趁着雪衣憐剛纔失神之時點住了她的睡穴,所以即使雪衣憐想要反駁,也已是晚了。
“你們聽着,全都退離百米遠,不得踏進帝都一步!”蘇奕與慕容烈武同時對着衆人喊道。
衆人面面相覷,即使是心中有不解,也都是聽話的退了下去。
無論是雪劍山莊的人,還是慕容山莊的人,他們分別對蘇奕與慕容烈武的話,皆是從不懷疑的。
不過一會,衆人的身影皆已遠去。
而蘇琉璃此時卻還是出於呆滯的狀態,她的腦子裡一直都不斷的重複只剛纔她爹所說的那句話,其中的意思,讓她很是在意。
慕容烈武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飛身便將她帶下了城門,交還到了蘇奕的手中,蘇奕急忙將蘇琉璃拉了回來。
冷慕楓與蘇玲瓏幾人急忙跑了過來,而慕容烈武轉身便欲走。
“你是誰?”在他離開之前,蘇琉璃突然沙啞的開口問道。
蘇奕與慕容烈武皆是一愣。
慕容烈武沒有轉頭也沒有回答,隨即便是飛身而走。
“璃兒,璃兒,你沒事吧?”冷慕楓第一個跑了過來,他真想一把將她抱入懷中,但是一看到蘇琉璃的傷,他也是不敢隨意的抱她,生怕會讓傷口再次流出鮮血來。
蘇玲瓏與天音、十六等人也是同時跑了過來,一個個臉上都是關切憂急之意。
而這畫面,對蘇琉璃來說卻是有些糊塗的。
沒等衆人多問一聲,蘇琉璃就已經暈了過去。
冷慕楓慌張的抱住了她,眼底滿是擔憂。
“沒事,沒事的,玲瓏、十六你們看到琉璃,慕楓,我們還是前去城內幫忙的好!”蘇奕佯裝冷靜的說道。
現在這個時候,也的確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冷慕楓也就只好不捨的將蘇琉璃交給了蘇玲瓏照看,幾人隨即便匆匆的趕回城內了。
看着昏迷着的蘇琉璃,蘇玲瓏的面色也是有些發白。
當沈天澈與連默等人趕到那南門之時,南門已是被攻破了,這裡纔是敵人最多的地方,不知道到底是何人,竟然能訓練出這麼多的死士,還有一衆明顯訓練有素的兵士。
那帶頭的兩人,若是藍老將軍在場的話,倒也還是能認出來,這兩人就是先皇曾經十分重用過的成將軍的兩個兒子,他們多年前也還曾去藍府拜訪過他,那時候的兩人皆是一副已經棄武從商的樣子,想不到他們如今竟然是成了叛賊。
沈天澈與連默、連瀟也是一點都不客氣,帶着一衆神影隊之人,分別對他們進行阻擊。
這邊,劍光火石,場面混亂,家家戶戶的門窗都是緊緊地關上了,生怕會被殃及無辜。
而當所有的人都在混戰之時,宮內此刻也是不甚太平。
如此天賜的良機,沈天琪又豈會是錯過呢!
就算是他想要錯過,穆靈兒與沈綺雪等人也是絕不會讓他失去這次機會的。
此時,宮裡的防備是最弱的時候,正是沈天琪趁亂作祟的時候,早已被沈天琪拉攏過來的左相一派,也是帶着一衆人攻入了皇宮。
沈天琪答應事成之後,自己娶顧蓉蓮,登位之後,便封她爲妃,而他唯一的皇姐也就是沈綺雪,也會嫁給左相的嫡子,那時候,顧家必然是這北琅國的第一家了,這樣的誘惑對左相來說,不心動纔怪了。
左相與六皇子的舉動,也是令由右相、老侯爺等一衆忠臣集結聲討,他們的皇帝陛下親自在外抗敵,而他們就已經是想要趁亂逼宮,實在是不仁不義至極,如此之人,又豈能讓他得逞。
但是,相較於左相的有備而來,還有六皇子的暗部勢力,右相等人自是出於弱勢的。
連昭帶着一衆侍衛拼死抵抗,才勉強拖住了這些個叛賊的腳步,只不過他們顧了這一頭,就不能防着沈天琪那一邊了。
雍容宮中,風南曦終是施完了針,沒等她擦乾額間的汗水,就神色凌厲的對着百花與冰素兩人道:“你們在這裡保護太后娘娘!”
“那娘娘你呢?”只有許嬤嬤開口問道。
以百花與冰素兩人對自家女主子的瞭解,她定是要趕去殿下的身邊的,就算是再怎麼危險,她也是根本不在乎的。
所以兩人也是絕不會多說的。
風南曦淡淡扯出一笑道:“去幫忙!”
隨後,人影就快速的不見了。
而當風南曦剛剛走出殿門之時,秦公公就花容失色的慌張跑來稟告道:“太子妃娘娘,六殿下反了,他現在正帶着人往這兒來呢,就快到了呢!”
風南曦第一次那麼鄙視一個人,“真他媽是個混蛋!”
想不到這恍若仙女的太子妃娘娘,也是會罵人的。
沈天琪,真不是個東西。
風南曦轉身拿過了一旁侍衛的劍,然後對着連紹道:“這一次,讓你殺,隨意點!”
說的還真是隨意,卻是讓在場衆人都分明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冷意與殺氣,看來這太子妃娘娘是真的怒了。
惹天惹地,也別惹太子妃娘娘啊!
結局,不是慘,是會非常慘。
連紹用着很是認真的笑容點了點頭。
隨後這雍容宮中的一衆侍衛就全都跟着風南曦與連紹兩人,前去迎敵了,他們的臉上一絲膽怯之意都沒有,連女兒身的太子妃娘娘都沒有害怕,他們又豈能先畏懼呢!
沒走多遠,風南曦等人就看到了沈天琪一衆囂張之人。
穆靈兒也是跟在了沈天琪的身邊,嘴角扯着得意的笑意,彷彿就是來看風南曦的下場的。
她定然是把風南曦的下場想象的很悲涼吧!
可是,結果一定是會讓她失望之極的。
“皇嫂,你這副樣子,倒還真是讓我有些怕呢!”沈天琪指着風南曦手中的寒劍,戲虐說道。
其實,沈天琪纔不是最不靠譜的皇子呢!
那張看似玩世不恭的臉皮之下,隱藏着一張比任何人都要有野心的腹黑臉龐,沈天皓根本是沒辦法與他相比的。
當機立斷的行動,也不是誰都能做得出來的。
“沈天琪,你要知道你現在究竟是在做什麼!”風南曦冷聲說道。
沈天琪卻還是和開玩笑一般的笑道:“我當然知道!”
風南曦凝冷的面容更是多了幾分肅然,“現在可是關係着整個北琅國存亡的時候,而你不去幫你的父皇皇兄抵抗外敵,反而是引起如此內亂,難道你就不怕等會外頭那些不知名的外賊衝進來,毀了你那可笑的皇帝夢嗎?”
“你不用唬我,他們定然是會兩敗俱傷的,我這第三人不趁此機會奪得寶座,那還能等到哪一次機會呢?”沈天琪收起笑意,冷然說道。
對於沈天琪來說,他很清楚的明白若是自己錯過了這一次機會的話,那他今後就再不會找到這麼好的時機了。
即使是會敗,他也絕不會後悔。
“你這個女人還真是煩呢,不過想想也是,等會你就要去見閻王爺了,不趁現在多說一會,以後也還真的是沒機會了呢!”穆靈兒仿若是居高臨下,很是睥睨的對着風南曦說道。
得意的眼神,一點都不掩飾。
“動手!”沈天琪與風南曦同時開口。
隨後兩邊之人便陷入了廝殺,雖然說沈天琪那邊的人數是佔了很大的優勢,但是這一邊有風南曦與連紹兩人在,他們一時之間也是討不到什麼好處的。
穆靈兒絲絲的盯着風南曦,生怕是錯過了她被斬殺的時刻。
一想到那畫面,她的嘴角就不禁笑了起來。
只不過,還沒等她高興多久。
從天而降的一羣紫衣人,也是打碎了她的美夢。
韓銘帶領着另一羣夜宮之人,趕來救援了。
“夫人!”韓銘也是穿上了夜宮特製的紫色殺手服,動作迅速的用劍掃清了自己眼前的障礙,到了風南曦的身邊,恭聲喊道。
雖然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麼禮節了,但韓銘也還是非常注重這些的。
風南曦也是一劍就要了一人的命,然後對着韓銘問道:“你主子呢?”
韓銘回答:“在南門!”
“好,這兒就交給你了,記得給我留下那對狗男女的命,絕不準讓他們跑了!”風南曦狠冽的吩咐道。
說完,便是縱身一躍上了屋檐,便急匆匆的往着那南門而去。
韓銘應聲,視線也是在頃刻間落到了那對於如此這場面感到意外的沈天琪與穆靈兒兩人的身上。
既然是夫人吩咐的,那他自當是要遵命的。
若是沒有完成夫人所交代的話,說不定以後夫人就不高興將冰素嫁給他了呢,這可是關係着他這一生的幸福呢,他當然是要非常非常認真的對待的了。
風南曦一心都在沈天澈的身上,無論發生何事,她都是想與他一同共進退,所以她一定要去他的身邊。
她用着自己最快的輕功往着南門的方向而去,只是在路途中,卻是停下了那輕盈的步伐。
這街道之上,冷清非常,所有的百姓都是害怕的躲在了自己家中,壓根是不敢出來一步,所以這街道之上突然出現了一人,那就必然能吸引住風南曦的視線。
更何況,那個人,有着一張她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了。
風南曦飛落到了那人的面前,一臉疑惑的問道:“慕容兄,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我在等你啊!”慕容漣奇一張略顯蒼白的臉上,浮起淡淡笑意,對着風南曦柔聲說道。
在這一刻,他終於是不再隱藏自己對風南曦的所有情感了,眼中的情意明顯非常,卻是讓風南曦覺得有些刺眼。
風南曦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在意外之下,她才恍然發現,今日的慕容漣奇與往日很是不同,他穿的衣服是暗紅色的,慕容漣奇是從來不會穿這樣的衣服的,他給她的感覺也是完全不同的。
眼前這個人的身上,雖然也有慕容漣奇的那般清朗之風,但同時也籠罩着一股強烈的幽冷之意。
“你是誰?”風南曦脫口而出問道。
這個人絕對不是她所認識的慕容漣奇,絕不會是的。
慕容漣奇一如既往的清澈一笑,上前了一步,笑回道“我就是我啊!”
本來他是站在那背光的地方的,所以風南曦並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但是當他走了出來之後,微弱的光線照耀在了他的身上,風南曦也才清楚的看到了他的眸色。
不是黑色亦或是棕色的,他的眼睛是碧色的。
風南曦猛然擡頭道:“你是幽仇?”
慕容漣奇啞然一笑,並不回答。
“你把慕容怎麼了,你若是敢傷他,我是絕不會放過你的!”即使是對眼前這個男人有着上次遺留下來的恐懼,但事關慕容漣奇,風南曦也還是厲聲對着他說道。
看着風南曦認真的神色,幽仇突然大笑了起來,那笑聲之中似乎有着無盡的悲涼,令人心痛。
“冷兒,你跟我走吧,我們走的遠遠的,你想去塞外也好,去海外也好,去哪裡都可以,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然後我們兩個人日日把酒言歡,弄簫吹笛……”幽仇好似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一般,眼中滿是嚮往的說道。
風南曦愣愣的看着眼前這個看似正常卻又很不正常的人,心裡莫名有股痛心的感覺,“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是絕對不會和你走的,我也沒有理由要和你走,你快回答我,你把慕容怎麼了?”
幽仇苦笑的對着風南曦回道:“冷兒,其實你一直都不知道一件事,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風南曦當然不知道幽仇在胡言亂語說些什麼。
“其實,慕容漣奇早就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他是被我親手殺死的!”幽仇擡起自己的手,嗤笑說道。
風南曦雙眼睜大,心中一沉,也是不可置信,但她明顯的感覺到幽仇不是在說謊。
幽仇卻繼續道:“我的親大哥是被我殺死的,可是你知道嗎,那個傻瓜,竟然在臨死之前,還一直告訴我要我好好的活下去,說他不怪我,你說,這是不是很可笑呢?”
那雙碧色瞳眸之中,也是溼潤了眼眶。
這個時候的風南曦,已是不能動彈了,她突然感到了害怕,害怕知道那所謂的真相。
“我殺了他,父親一定會想要殺了我的,即便是我成了他唯一的兒子,他也絕對是不會手軟的,反正父親從來都不會讓我們兩人同時出現,所以我就開始了僞裝!”
五年的僞裝,讓他已經快要真真的瘋了,要不是有慕容烈武在,他恐怕早就已經被發現了。
“冷兒,我是幽仇,也是慕容漣奇,你所關心在乎的慕容漣奇!”幽仇抓住風南曦的雙臂很是激動的說道。
風南曦擡眸,一滴晶瑩的淚珠已是從那白皙的臉頰上流了下來。
“你一直都在騙我?”
慕容漣奇就是幽仇,這真的是風南曦此生聽過的最大的笑話。
一個是她自認爲最好的知己好友,一個懂她瞭解她,與她志趣相合,溫柔而又不失陽光一面的慕容漣奇。
而另一個是最讓她感到恐懼的惡魔,一個三番四次想要她與沈天澈命的人,他冷血無情殘忍。
一個猶如天上仙人,而另一個卻好似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幽靈。
這樣兩個極致的人,怎麼會是同一個人呢?
風南曦看着眼前這張臉,卻是真的找不出一絲這是謊言的蹤跡,回想往事種種,慕容漣奇的確每次出現的都有些巧合,而幽仇也是同樣的。
可是明明他們不是曾一起出現過嗎?
還是說,那時候帶着面具的幽仇,根本就是另一個人。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想要騙你!”幽仇這話,是真心的。
風南曦甩開了幽仇的雙手,執劍道:“騙不騙,現在說來又有何意思,你最好現在就消失在我的面前,我是絕對不會和你走的,除非你先殺了我!”
無情的說完之後,風南曦便轉身欲走,再留在這兒,她可能真的會想要親手殺了他的。
“你知道巫蓮嗎?”幽仇在風南曦離開之前,突然問道。
巫蓮,這個名字,風南曦自然是熟悉的。
當初要不是她,沈天澈也就不會受那巫蠱之術的牽制了,風南曦怎麼可能忘記。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風南曦的腳步自然是停下下來。
幽仇繼而道:“你聽說過用血養蠱,然後再將其轉移到另一個宿主身上的嗎?”
“沒……”風南曦想說沒聽過,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而這時,另一道身影幫她回答了。
“巫蓮的噬心蠱已經轉移在你的身上了嗎?”穆月兒也是出現了兩人的面前,神色冷峻卻帶着絲絲傷感,對着幽仇問道。
剛纔兩人皆是過於激動了,所以並未察覺穆月兒的到來。
“是,所以現在沈天澈的命,只掌握在我的手中,這樣,你還不願和我走嗎?”幽仇不看穆月兒,依然盯着風南曦問道。
穆月兒皺眉,很是擔心風南曦,開口就道:“曦兒,你不要……”
沒等話說完,風南曦卻已經擡頭很是堅毅的回答道:“不願意!”
三個字,毫無猶豫之意。
讓幽仇與穆月兒都很是意外。
風南曦卻是認真的繼續道:“如果我和你走了,他一定會比死還要難受千百倍,所以我是絕對不會離開他的,若是他真的死了,我就陪着他一起去會會閻王爺好了!”
釋然一笑之後,轉身便疾步離開。
她愛的人在等她,她可不能讓他等太久。
看着風南曦離去的身影,幽仇只得啞笑。
“你走吧,你們的陰謀絕對是不會得逞的!”穆月兒看着幽仇這副樣子,也很是心痛,但她還是佯裝冷漠的上前對他說道。
幽仇冷笑道:“我從來不覺得這場陰謀會得逞!”
“不,應該說我比誰都希望他失敗,就應該讓他嚐嚐那樣的痛苦!”幽仇恨恨的說道。
穆月兒不知道他究竟在說誰。
只知道,這樣的幽仇讓她覺得很可憐,真的很可憐!
一分神之間,幽仇就已是不見了蹤影,穆月兒急忙到處尋找。
南門之外,沈天皓等人牢牢的固守着防線,叛賊也是難以突圍,有時候光靠人多也是沒有的。
可是,突然間,已重新裝扮過一番的莫仁,或許該稱之爲沈靖陌,卻是出現在了那早已被叛賊所佔領了的城門之上。
一襲金黃的龍服,金冠束髮,神色完全不似之前那般陰沉,身姿挺拔,好似一下子也是年輕了好些歲的樣子,而事實上,他的確不過四五十的年紀。
他一出現,那些叛賊便自動的往後退了退,然後都暫時歇戰了。
“大膽狂徒,竟然還穿上龍袍!”連默也是端聲的呵斥道。
這樣無理的傢伙,要是他主子在,早就已經拖出去打了。
沈靖陌冷笑道:“這皇位本就是朕的,現在朕前來拿回屬於朕的沈家天下,本就是天經地義的!”
“你是沈靖陌?”沈天澈端看了沈靖陌一會,然後便猜想問道。
之前任沈天澈凝想了許久,也唯有想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與當初那位異族公主有關的,而沈靖陌就是最大的可能性,但是那時候的他明明已經是被處死了的。
看來,當年必然是有什麼紕漏之處。
沈靖陌大笑兩聲道:“果然聰明,不過你現在可不是關心我是誰的時候,來人,將人帶上來!”
大手一揮間,兩個叛賊就將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帶上來城門。
儼然就是風南曦。
一模一樣的衣飾,一模一樣的臉,鼻尖的美人痣依稀可見,也是一副被點了穴道的樣子,只是雙眼不停的朝着沈天澈看去。
“夫人?”連瀟驚呼道。
沈天澈與連默卻依然凝視着那個‘風南曦’!
“不想讓你的愛妻沒命的話,你就好現在就讓所有的人都給推下去!”沈靖陌很是居高臨下的說道。
沈天澈卻是突然嗤笑道:“你以爲我真的連自己的夫人是誰都不知道嗎?”
沈靖陌與冷珞瑜皆是有些意外。
明明冷珞瑜現在的樣子與今日的風南曦毫無差別,這沈天澈又是遠距離看的,哪裡會那麼容易就被認出來的?
沈靖陌強硬道:“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然後一個眼神示意,就將冷珞瑜佯裝要推下城門一般。
這下連默也是不得不笑道:“你真當我家曦兒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可以假扮的麼?”
簡直太可笑了。
形似而神不似,騙得了別人,卻是騙不了眼前這兩個最爲了解風南曦的人。
“就是!”俏皮的聲音清亮響起。
沈天澈等人轉頭一看,便看到了踏雪而來的風南曦。
臉上已是恢復了平時的樣子,好似完全沒有遇到過幽仇一般。
看到真正的風南曦之時,沈靖陌與冷珞瑜等人都是暗自咬牙。
而同時,沈靖逸與冷莫寒等人也是紛紛前來這邊支援了,另外三門之外的危機皆已經解除了,再加上有夜宮與藍家軍,以及後來趕來的風家軍幫忙,自然更不是問題了。
當沈靖逸與冷莫寒看到那城門之上的人時,也是訝異非常。
即使他變了很多,但兩人還是能認出他就是曾經的先皇長子。
“怎麼,朕的好弟弟,看到大哥都不認識了嗎?”沈靖陌用着嘲諷的語調對着沈靖逸說道。
沈靖逸也是鎮定的回道:“皇兄,這麼多年不見,你一回來就要給朕如此大禮嗎?”
沈靖陌眸眼狠戾的對着沈靖逸道:“朕纔是名至實歸的皇帝,而你不過是串謀者,你豈有資格自稱爲朕?”
“你胡說什麼,皇上纔是由先皇所定的正統繼位人,你纔是罪人!”冷莫寒也是氣憤的喊道。
當年因爲這個皇長子,可是沒少讓老冷王爺生氣受挫,所以冷莫寒對這個沈靖陌,一直以來都是極爲沒有好感的,
其餘之人,皆是與冷莫寒差不多的狀態。
沈靖陌冷哼一聲,指着沈靖逸道:“當年父皇明明留有遺詔,那遺詔上面的傳位之人,絕不是你!”
先皇留有遺詔,這件事,別說是別人不知道了,就連沈靖逸也是完全沒有聽說過的。
“離王爺,你父王難道沒喲告訴過你這件事嗎?”沈靖陌看離輕若並沒有站在自己這一邊,顯然有些發怒。
離輕若風輕雲淡道:“我父王那時候已經是病糊塗了,他說過的話也未必會是真的!”
但也不一定是假的。
沈靖逸也是有些不自信了,難道說父皇真的留有遺詔,他想傳位之人不是他嗎?
“就算先皇有遺詔,那遺詔上面的人,也更不可能是你的,你不過是一個喪心病狂的賜死罪人而已!”老侯爺也是大聲喊道。
要知道,當年被沈靖陌所害的幾個官員之中,可是包括了老侯爺的幾個至交好友呢!
沈靖陌冷笑道:“父皇最疼愛的兒子便是我,若他不想傳位給我的話,又豈會派人將我救出天牢?”
先皇的意思,衆人真的是不明白。
“你們纔是亂臣賊子,你們才應該論罪當誅!”沈靖陌滿是戾氣的說道。
這叛逆之人,賊喊追賊,倒真是有理了。
衆人的眉頭也都是皺了起來。
正當此時,風梧帶着賈威等風家軍也是趕到了此地。
風梧手裡拿着的正是一道金黃的聖旨,也就是當年先皇的遺詔了。
“沈靖陌,這是我家王爺送給你的見面禮!”說話間,便是將拿着那遺詔向着沈靖陌走去。
連默攔住了他,將遺詔拿了過去,然後自己走上了前。
風梧的武功哪裡有連默好,連默過去就算是這種情境也照樣是能脫身而出的,
衆人的目光,都不由盯上了那封遺詔上。
連默一躍而上,便是到了沈靖陌的面前,然後將遺詔展開,那上面的字就清清楚楚的落入了沈靖陌的眼中。
沈靖陌想伸手搶過遺詔,卻是比不過連默的速度,轉眼間,連默就已經重新回到了風梧的身邊。
“不可能,不可能,我纔是父王最疼愛的兒子,父王怎麼會傳位給他的,怎麼可能,則會怎麼可能?”沈靖陌近乎癲狂的大喊道。
儼然是要瘋魔了。
衆人見此,也都已是知曉了那遺詔之上的人,必然不會是沈靖陌的,也就放心了些。
如此場合,也是無人在意到底那遺詔之上所寫的人究竟是誰,而那遺詔轉瞬間就又已經被風梧好好的收起來了。
先皇將遺詔交給老風王爺,而老風王爺再將其交給風王爺,這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沈靖陌,你該清醒了!”沈天澈冷眸說道。
輕手一揮,便是讓所有的人動起了手。
沈靖陌眼看着自己費心多年的計劃要毀於一旦,也是不管不顧了,轉而抓起了冷珞瑜,對着冷莫寒威脅道:“冷王爺,你就真的不要你的女兒了嗎?”
冷莫寒這一次是真的無謂了。
“這樣賣主求榮的女兒,不要也罷!”
閉了閉眼睛之後,冷莫寒也是凝聲回道。
冷珞瑜一下子就喊出聲道:“父王,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冷莫寒與冷慕楓卻都是側過了頭去,這一次,她是真的無藥可救了。
“你們怎麼能這麼對我,怎麼能?”冷珞瑜也是徹底的瘋了,掙扎之際,卻是直直的望往着城門之下而摔去了。
她整個人的重心都已經穩不住了,沈靖陌自是不想被她連累,急忙鬆手,卻還是被她拉了下去。
沈靖陌太輕,所以也根本就穩不住,他的武功也還沒有好到那種地步,而他身旁的人,都已是下去廝殺了,也是完全無法前來幫一手。
一眨眼間,兩人便齊齊的摔下了城門。
鮮血從嘴邊流出,冷珞瑜當場斃命。
而沈靖陌因爲壓在冷珞瑜身上,所以還有那麼一口氣,他指着沈靖逸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的兒子一定會爲我報仇的!”
可惜,他的那口氣還沒有散去的時候,幽仇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父親,我不會爲你報仇的,我等這一刻,真的已經等了很久了!”幽仇漠然的蹲下身對沈靖陌無情說道。
他一直都想殺了自己這所謂的父親,但卻始終無法親自動手,現在他終於是可以徹徹底底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了,這一刻,幽仇的心裡很極爲複雜的。
真的很複雜!
沈靖陌還是撐着口氣,想要開口,卻又聽幽仇道:“而至於大哥,他早就已經死了,他是死在我的手裡的,不信的話,你問問舅舅啊?”
手指指向了不知何時默默守在一旁的慕容烈武,慕容烈武顯然是默認了。
對於自己這個姐夫,慕容烈武也只能是說抱歉了。
“你,你……”沈靖陌像是發了瘋一樣,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掙扎起身,抓住了幽仇的衣袖,死死的瞪着自己這個二兒子,那種眼神就像是真的要徹底殺了他一樣。
但,一會之後,他邊直直的倒了下去,再沒有了聲息。
衆人看着這一幕,也是各有感慨。
沈天澈等認識慕容漣奇的人,皆是愕然,他與風南曦對視一眼之後,也似乎是瞭解了什麼。
幽仇慢慢起身,仿若一點事也沒有,慢慢的走向了慕容烈武。
而他的腳下卻是灑落着點點血滴。
風南曦等人這纔是注意到了那已經死去了的沈靖陌手中竟然拿着一把匕首,匕首之上滿是鮮血。
慕容烈武也是神色大駭,立馬上前扶住了幽仇,而幽仇便是倒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小仇,小仇……”
穆月兒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場景,整個人就呆愣住了,腳步是一步都無法上前。
慕容烈武也是顧不得旁人,對着沈靖逸道:“皇上,這件事,慕容山莊的過錯,都會由慕容烈武一人承擔,等我安排好一切之後,便會來向皇上你請罪的!”
說完,就抱着看上去已是完全沒救了的幽仇飛身而起了。
“皇上,不追嗎?”有人問道。
沈靖逸搖了搖頭。
風南曦看着地上那一道血跡,心裡也是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而沈天澈等人,也是亦然。
一切鬧劇,皆是過去。
因爲此事,皇四子被毒殺在天牢之中,皇六子謀反處以極刑,賢妃與貴妃皆是被廢於冷宮,長公主被貶爲庶人,左相一家被誅九族。
藍家以功補過,雖然藍老將軍是隱退了,但藍景卻還是得到了金雨城駐守將領的頭銜,白夕言則是在那成了一個教書先生。
右相忠義兩全,被封爲大丞相。
冷王爺與離王爺同時放棄爵位,一同出遊塞外,就留下兩位世子爺繼承王爵。
慕容山莊、寒門等等皆是有了自己的定數。
不等五月初一,皇上便當起了太上皇,將皇位給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沈天澈於四月三十登位,史稱——明帝,而太子妃風南曦亦是被封爲後,帝后兩人恩愛有加,後宮之中唯有一後。
三月後,唐修文回帝都,迎娶了戶部侍郎之次女爲妻,也是其樂融融,幸福美滿。
至於戰王爺與高尋兩人,則都留在了邊關,遲遲都沒有盼回自己的寶貝孫女,老侯爺一家就都乾脆舉家遷移到了邊關。
對於此舉,沈天澈也是贊同的。
同年十一月,太后因病而逝,走時也未曾有痛苦。
第二年夏初,皇后便產下一子,出生便被封爲太子,皇上與太上皇皆是大喜,大赦天下。
自此,帝后無雙恩愛,令人稱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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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真的是萬分不捨啊!
ps:正文之中沒有寫詳盡的地方,在番外之中會寫的、
番外會有慕容漣奇(幽仇)、穆月兒、戰王等等,也會有一些過往的帶過,但是最最最重要的就是,在番外裡面,我一直心心念唸的那絕代無雙的義父義母兩人——風靖樂與連曼,也是終於會出來的!
還還還還有就是:包子們……
璇璇會盡量更番外,碼文不易,希望親們能多多支持與理解,愛你們,真心的感謝一直支持到現在的親們,下一次璇璇會更好更努力的迴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