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濤濤,戰船疾馳,在江面掀起澎湃巨浪。
秦明站立顛簸傾斜戰船上,力爭保持身體平衡,目睹四面情形,燕軍龍船捲入濤濤江水中,不少燕軍落進江水中,在冷冽刺骨江水中,奮力掙扎。
不久,浪濤拍打而來,吞噬江水中,拼命掙扎燕軍。
遠處,韓先當率龍船,依然面不改色,指揮燕軍攻擊。
四面燕軍龍船,彷彿飛蛾撲火似得,自四面聚集,對他所處主戰船,窮追猛打,不死不休。
目睹眼前情形,秦明在危機環境中,嘴角依然泛起淡淡笑容。
燕軍越瘋狂,越孤注一擲,他越要配合燕軍,使燕軍傷亡不斷擴大。
冷酷神情中,秦明緊緊攥着拳頭,向四面侍衛命令:“擂鼓,繼續擂鼓,昭告全軍,再猛攻一波,把燕軍前鋒戰船統統擊沉,我等馬上撤離。”
侍衛聞聲,額頭冒出冷汗,憂心忡忡道:“將軍,你的安危更重要。”
秦明輕笑,語氣強勢道:“你們攻勢越猛,我得處境才越安全。”
一時,侍衛似乎明白什麼,急忙匆匆轉身離去,在搖搖欲墜戰船上艱難前行。
江面驚濤駭浪,戰船搖曳下沉,主戰船中,不少宋軍被摔進江水中,支撐戰鼓架子,不知何時,倒塌甲板上,鼓錘不知被甩向何地。
偶爾,還有火槍,巨石,刺進或猛擊甲板,使主船中宋軍處於水深火熱中。
侍衛拼勁全力,艱難抵達戰鼓旁,欲抓起戰鼓猛擊,卻找不到鼓錘。雙目移動,在四面搜尋,依然不曾找到鼓錘蹤跡。
萬分焦急中,侍衛不得不抽出戰刀,攥着刀柄,狠狠擊打在鼓面上。
嘭!嘭!嘭!
刀柄重重擊打鼓面,鼓面下響起沉悶聲響。
嘭!
不清楚第幾次戰鼓聲響起時,突然空中落下巨石,恰好擊打在戰鼓背面,發出震耳欲聾響聲,推動戰鼓猛地前行,濛濛撞擊侍衛身上,戰鼓與侍衛不約而同向江水中滑動而去。
燕軍集中優勢兵力,攻勢越猛。
然而,宋軍聽聞鼓聲,濃濃戰意,彷彿爆發火山,火槍,巨石,自四面龍船中,噴發出來,齊齊射向燕軍戰船。
燕宋兩軍,彷彿博弈猛虎,彼此重創對方,卻照樣在堅持,似乎誰先放棄,誰就率先失敗。
此時,秦明以自身安危爲代價,冒生命危險,吸引燕軍攻勢。
爲取勝,可謂孤注一擲!
萬幸,他付出代價,爲宋軍換來良好契機。
驚濤駭浪江面中,宋軍戰船御風前行,攻勢兇悍,密集長槍,巨石,在空中與燕軍發射的長槍,巨石交錯穿越,許多燕軍龍船,遭遇襲擊,被擊沉江中。
陷入江水戰船,在江面上形成許多漩渦,彷彿要吞噬江面上所有生靈一樣。
燕軍處境,出現前所未有糟糕,若無法快速擊沉三處主將戰船,勢必引起燕軍覆滅,
甲板中,韓先當御風而立,雙目來回橫掃吳越宋主將所處戰船,內心糾結,緊張,惶恐。
儘管吳越宋三處主戰船,遭遇燕軍重創,船體出現巨大窟窿,灌進許許多多江水,戰船緩緩下沉。然而,三軍陣型尚未混亂,依然有目的,有方向,對燕軍兇猛攻擊。
導致燕軍前鋒與左右兩翼,戰船毀壞衆多,燕軍傷亡慘重。
這種結果,與韓先當計劃中,相差甚遠。
毫不客氣說,燕軍落得當前處境,與他冒險策略脫不了干係。
“將軍,我們處境越來越不利,吳越兩軍,在左右兩翼,突破我軍防禦,若不阻擋或反攻,我軍有可能陷入包圍中。”有侍衛注意到江面血雨腥風景象,神色緊張,急忙對韓先當提醒。
照着目前時局,燕軍遲早陷入宋軍包圍中,在沒有援軍情況下,要自救,要逃離,根本無法成功。
聞聲,韓先當暗暗嘆口氣,面容憔悴,亦無可奈何,
他不是不清楚燕軍處境,卻沒有好方法扭轉局面。
唯有繼續命令燕軍堅持,不斷重創吳越宋三國主將所處戰船,不給對方逃生機會。
若秦明,南宮羽,李存捷,牧君辰,全部葬身江水中,他率燕軍,有可能扭轉乾坤,反敗爲勝。
韓先當亦沒有放棄,冷語道:“不要在乎燕軍處境,命令部隊,對三國主將所處戰船攻擊,務必擊沉,一定要擊沉。”
“將軍,這樣做,完全是拿燕軍生命開玩笑,很容易造成全軍覆滅。”侍衛不甘心道。
他猜不出韓先當處境有何意圖,僅僅從目前局勢來看,燕軍處境危險,稍有不慎,所有燕軍包括戰船,都會變成聯軍活靶子。
聞聲,韓先當狂喝道:“燕軍水師,不管規模,還是戰鬥力,均非常有限,要擊敗數倍聯軍,不劍走偏鋒,出其不意,所有燕軍遲早會葬身江水中、”
他亦不想燕軍被射殺,然而形勢所迫,總有燕軍需要付出代價,爲他爭取時間,爭取時機。
侍衛聽聲,神色惶恐,轉身離去,拿起號角,拼盡全力吹起來。
嗚嗚,嗚嗚嗚!
號角聲在江面響起,隨着江風,傳向四面八方。
聽聞號角聲,損失慘重的燕軍,低沉氣勢,漸漸改變,對宋軍攻勢亦越來越兇,前鋒與兩翼戰船中長槍,巨石,紛紛連環出擊,在空中組成網狀攻勢。
槍雨,巨石,彷彿雨點似得,自空中落下,狠狠襲擊燕軍,使得本該下沉聯軍主將戰船,破壞越發慘烈,在動盪江面上,下沉速度越來越快。
波濤洶涌江水中,彷彿帶有魔力,生拉硬拽着戰船,急速向江水中淹沒。
“將軍,快撤,再不撤,我們沒有逃命機會。”宋軍侍衛,目睹燕軍攻勢,目睹主戰船損毀樣子,深深意識到他們所處戰船,恐難長久。
再不轉移,戰船沉默,他們落入江水中,極有可能在渦流中,沉沒江底,葬身魚腹。
侍衛神情惶恐,急忙攙扶秦明,善意提醒撤離。
燕軍攻擊越來越兇猛,全軍上下彷彿發瘋一樣,要把秦明所處戰船,活生生砸進江水中。
轉船上,有不少宋軍戰死,亦有不少宋局,戰船傾斜,東倒西歪跌落江水中,遭遇空中落下長槍與巨石,不等溺水,便活生生葬身江水中。
戰船上,出現無數窟窿,下沉不可避免。
更糟糕是,有宋軍戰船,嘗試靠近主轉船,燕軍卻在有意襲擊,似乎要斬斷雙方聯繫,讓他們這些人,沒有任何逃命機會。
秦明目睹四面情況,亦曉得問題嚴重性,點點頭,道:“命令全軍,快速撤離。”
聞聲,戰船中,所有堅持宋軍,聽到秦明命令撤離,一個個如釋重負,匆匆忙在傾斜戰船中移動,向旁邊接近戰船而去,或者,釋放小船,爭先恐後逃命。
“將軍小心!”撤離中,戰船猛烈傾斜,桅杆遭遇巨石撞擊,突然向秦明所處方向砸下來。
侍衛不敢猶豫,身體前行,撲到秦明,桅杆落下,狠狠砸在侍衛身上,當場慘死。
秦明一個趔趄倒地,起身時,侍衛已經慘死在他面前。
“可惡,可惡!”秦明雙拳重重砸在地面,怒罵道。
然而,秦明根本不敢久留,因爲,傾斜的戰船,已經有巨大江水撞擊船板,濺落傾斜甲板上,照目前情況,再不撤離,他將失去最後的逃命機會。
起身後,秦明在侍衛保護中,匆匆逃離。
旁邊,已經有宋軍戰船靠近,但是,中央亦有大量長槍,巨石落下,阻擋秦明轉移。
這時,旁邊侍衛,快速放下小船,不得不帶領秦明,坐小船離開,免得江水淹沒戰船,他們失去最後的逃生機會。
秦明僥倖登上小船,侍衛駕着小船,在動盪江水中拼命划動,生怕主船沉浸江水中形成巨大漩渦,把小船吸附進去。
狼狽逃離,侍衛擡起船槳,指向天空,驚叫道:“將軍,你看,天空中,有燕軍飛行軍出現?”
聞聲,秦明匆匆擡頭,赫然察覺天空中,有無數飛行軍自遠方逼近,飛行中,遮天蔽日,彷彿猛禽在天空中,急速靠近。
觀之,秦明佈滿怒意麪孔中,突然泛起絲絲懼意,心中不禁恐慌起來。
這羣燕軍戰鬥力有多強,他非常清楚,而且親自參與過阻擋飛行軍的戰鬥。
那一戰,即使宋軍準備充分,即使宋軍數量衆多,照樣未能重創燕軍,反而在飛行軍猛攻中,宋軍傷亡慘重。
不敢有丁點猶豫,秦明急忙對身邊侍衛吩咐:“大事不好,快速向旁邊大船移動,危急時刻,本將必須指揮全軍。”
此刻,秦明意識到,前期與韓先當帳下燕軍激戰,不過小菜一碟。
今天,他要全殲燕軍,務必率先殲滅空中飛行軍,不然,聯軍無法全殲燕軍不說,還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侍衛得令,快速划動船槳,載着秦明,向旁邊大船轉移。
這會兒,江面中,不禁秦明目睹天空景象,南宮羽,李存捷,牧君辰,韓先當等人,亦留意到天空景象。
前三人,神情緊張,儘管尚未親眼目睹燕軍飛行軍蹤跡,但是,燕軍在南方,曾經花費一宿時間,長途跋涉,以天火迷惑各方軍隊,重創數十萬敵軍,悄無聲息離開南方。
此刻,天空中,這支燕軍的神秘飛行軍隊,自神秘面紗後走出來,參與如火如荼戰火中。
南宮羽,李存捷,牧君辰無不驚慌失措,思緒緊張起來。
這支飛行軍,彷彿天空翱翔的雄鷹,他們處於江水中,彷彿被獵食魚兒,面對這羣窮兇極惡猛禽,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吩咐全軍後撤,所有牀弩,射擊空中飛行軍。”察覺形勢不妙,南宮羽不敢率軍冒然突進,擔心遭遇燕水師,與空中飛行軍聯合襲擊,最終,無法全身而退。
氣勢如虹前行的吳軍,聽聞南宮羽命令,目睹北方疾馳飛行軍快速逼近,儘管內心產生懼意,依然按照南宮羽吩咐,全軍有秩序撤離。
撤離中,吳軍慌而不亂支起牀弩,改變射擊方向,安置長槍,全部瞄向北方天空。
一旦空中飛行軍靠近,戰船中,所有長槍,巨石,形成萬箭齊發狀態。
縱然不能重創天空飛行軍,亦不給燕軍靠近機會,否則,飛行軍緊鑼密鼓攻擊,戰船中吳軍怕毫無還手之力。
李存捷亦不敢久留,火急火燎對牧君辰道:“牧將軍,吩咐全軍撤回魚鷹渡,要快。”
“李將軍,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牧君辰有點不甘心,眼瞧着越軍繼續深入,與吳宋聯軍形成包圍圈,能夠全殲宋軍。
現今主動放棄,前功盡棄不說,撤離中,還有可能引起燕軍猛烈報復。
然而,李存捷面不改色,意志堅定冷喝道:“牧將軍,我軍處於燕水師北方,北面飛行軍接近,我們率先遭遇危機,那時,怕無法全身而退。”
越國對外戰爭中,連續多次慘敗,精銳數量銳減,爲確保越國國力穩固,沒有七八分把握勝算,李存捷不會鋌而走險,拿越國前途,與越軍生命開玩笑。
聞聲,牧君辰沒有多言,親自擂鼓,提醒越軍快速抽身撤離。
唯有韓先當在目睹援軍到來,還是神出鬼沒,飄忽不定飛行軍,千里迢迢馳援時,瞬時有種死裡逃生,否極泰來感覺。
儘管空中飛行軍數量,看起來遠遠小於聯軍規模,但是,韓先當相信,只要他率水師與空中援軍,緊密配合,誰敢說,不能扭轉乾坤,驅逐聯軍,甚至重創聯軍呢?
此時,他留意到北面越軍有序撤離,南方吳軍撤離中,依然準備尋找戰機,猛攻燕軍。前方宋軍,亦出現短暫慌亂。
韓先當心似明鏡,援軍到來,悄無聲息改變着戰場局面。
不禁仰天大笑:“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處於聯軍壓制中的燕軍,目睹援軍快速趕來,攻擊中,爆發出歡呼聲,低沉氣勢,猛然中快速提升。
燕軍處境向好的方向變化,韓先當趁熱打鐵,抓緊時機,向侍衛吩咐道:“全軍乘勝追擊,猛攻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