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爾術手下有一羣能戰善戰的宿將,對局勢分析或許不如陰曆子,但要說到衝鋒陷陣,那個個全是不怕死的好漢。
從龍之功,託孤之臣,無不是天大榮耀,一旦博爾術登上東胡之王,他們這些部將,也會水漲船高,位極人臣。
陰曆子向諸將使了個顏色,諸位將軍立刻熱鬧起來:“王爺,你委屈了這麼多年,該爲自己考慮了。”
“對啊,王爺,幽州不過彈丸之地,一旦王爺做了東胡王,末將甘爲王爺做先鋒,奪回幽州,打下廣元郡。”
“王爺,良機千載難逢,難道你真的接受東胡王制裁,放棄兵馬權力,淪爲階下囚嗎?”
“。”
不等博爾術發言,冉猛等部將快速走出大營,不久手裡拿着一個臨時尋覓的虎皮,及象徵東胡王至高權力的法杖,擁簇在博爾術身邊,把虎皮披在博爾術身上,法杖交給博爾術。
冉猛諸將及陰曆子,跪拜在大帳中央,大喝:“拜見尊貴無比的東胡王,我等誓死效忠東胡王!”
“拜見尊貴無比的東胡王,我等誓死效忠東胡王!”大帳外守衛叩拜,高喝。
“拜見尊貴無比的東胡王,我等誓死效忠東胡王!”聲聞的各路士兵,叩拜,高喝。
一時間,拜見尊貴無比的東胡王,我等誓死效忠東胡王的話語,傳遍東胡王大營,聲音響徹天地。
“嗨,冉猛,陰曆子,扎蘇合,你們這在慫恿本王謀逆啊!”博爾赤嘆口氣,一副左右爲難樣子。
“大王,東胡王之位,三十年前就該是你的,可這些年來,你爲東胡南征北戰,卻依然遊離在東湖權利核心之外,末將等爲大王不公,東胡百姓對大王不公啊!而今大王繼承王位,乃承天意,順民心,水到渠成!”陰曆子恭敬地說道。
“大王,陰先生說的沒錯,當務之急,大王須攻下山石城,返回部落,收攏民心,討伐安提拉。”冉猛也建言。
博爾術手裡攥着法杖,三十年了,權力又回到他手中,心中歡喜自是不容言語,緊緊攥着法杖高舉:“扎蘇合,本王令你帶五萬騎兵,三日內攻下山石城,所有糧草輜重運回部落。”
“虎頭,馬上通知攻打幽州的前線將領,立刻罷兵,冉猛,帶死囚部隊爲先鋒,爲本王開口,但凡不服從的部落,斬殺首領,帶走族人,立刻!”博爾術下令。
“是!”衆將欣然領命。
馬欄凹裡,博爾術由震怒到黃袍加身,被衆將擁護爲東胡王,可謂是神逆轉,連博爾術本人亦始料未及。
龍城,王庭!
安提拉亦怒不可解,先前塔拉送信說博爾術趁機搶糧,他覺的博爾術窺視東胡王位,但卻不會分不清大是大非,不可能趁着大軍在外,聚兵一處而謀反作亂,所以僅派阿木爾去了前線,暗中調查。
現今倒好,博爾術不光沒有攻擊幽州城,爲東胡將來馬踏中原做準備,相反,膽大包天,兩路大軍,一明一暗,神出鬼沒,目標竟直奔着王庭而來。
安提拉手指不斷敲在桌子上,聚兵三十萬?自己真的拿他沒有辦法嗎?
他老了,可還沒有糊塗!
“卓力格,博爾術前鋒部隊,領兵將軍是誰,距離龍城還有多遠。”安提拉詢問,心中很是憤怒,在他計劃中,博爾術出兵攻下廣元郡,大軍挺進中原,就算不能直接滅了燕國,也會給東胡未來繼承人,留在馬踏中原的跳板。
甚至,若燕國表現的太弱,可一鼓作氣,攻入對方腹地,佔領燕國。現在倒好,博爾術不顧大局,不思進取,卻反過來攻打王庭,這廝太混蛋,太可惡,此舉完全擾亂了他全部計劃。
“大王,昨夜傳回的消息,對方一方在飛鳥渡,一方在巖虎口。”卓力格道:“大王,要不要末將,親自帶兵繳了對方。”
“是啊,父王,飛鳥渡的騎兵,向北可攻擊下庸,巖虎口的騎兵,在旁協助,這很危險的,必須派強兵阻擋。”塔林也建言,博爾術乃東胡頭號戰將,有膽有謀,既然決定已反,肯定清楚王庭四周兵力部署。
“卓力格,塔林,飛鳥渡和巖虎口,相距三百里,這中間有羅裡達部落,也是十多萬騎兵的部落,對方共計不足十萬人,不足掛慮。”安提拉道:“博爾術想篡位,卻沒有考慮清楚自身實力。眼下本王最擔心的,莫過於塔拉和阿木爾了,他們負責山石城糧草,距離博爾術大營不過三百里,眼下博爾術已反,不清楚兩人處境究竟怎麼樣了,兩萬多軍隊,可是擋不住博爾術大軍啊!”
卓力格和塔林是一夥,眼下聽到東胡王關心塔拉和阿木爾,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心中亦有顧慮。
對塔拉而言,若博爾術弄死塔拉,塔林繼承王位順利成長,若塔拉僥倖不死,塔林繼承王位機率極少,這會兩人也牽掛塔拉,不過,更多希望塔林死在博爾術手上。
“大,大,大王,雅圖回來了。”正商議時,外面的守衛進來,神色緊張的說。
“人呢?”擔心什麼來什麼,塔林正在擔心塔拉回王庭,這會塔拉的貼身侍衛竟回來,那麼塔拉回來也不遠了。
“暈,暈死在外面,渾身是傷。”守衛結結巴巴的道。雅圖暈死前,似乎向他說了句話,他沒有留意,尚未聽聽,可心中回想起來,總毛毛的。
安提拉立刻從胡牀上坐起來,披着狐裘,快步向外,雅圖與塔拉從不分離,眼下雅圖重傷回來,塔拉恐怕凶多吉少了。
安提拉疾步走出大帳,只見雅圖渾身是血,傷痕累累,軍醫正緊急救治,好在雅圖身上傷勢不致命,僅是連夜趕路,體力消耗太多,臨時暈死過去而已。
不久,雅圖醒來,看見東胡王等一干人等,支撐着身體想要站起來,卻又跌倒在地面上,旁邊軍醫扶起雅圖,雅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大王,沒了,沒全沒了,末將該死,該死,沒有保護好七王爺!”
“究竟怎麼回事?”安提拉揪心的問題,看雅圖情形,估計塔拉多半死於非命了,不過雅圖沒有親自說出口,安提拉心中依然抱有一絲僥倖。
雅圖舔了舔乾澀的嘴脣,哭啼的道:“大王,博爾術反了,邀請七王爺去馬欄凹大營,卻在半路設下埋伏,伏擊了七王爺,阿木爾將軍獲悉前來救七王爺,估計也凶多吉少。
末將暈死之前,只聽到對方說,補上一刀,不能留下活口,今夜給阿木爾一個驚喜!”
“塔拉是死是活?”安提拉着急的問道,在他看來,雅圖能活着回來,塔拉就算受傷,興許也能僥倖抱有一命。
“死了,全死了!末將醒來時,七王爺百名近身衛隊全死,七王爺屍首被帶回博爾術大營。”雅圖說完,無力的坐在地面上,抽出腰間佩刀,就要自殺謝罪,卻被卓力格及時擋下。“雅圖,你做什麼?”
“七王爺死了,末將有負七王爺信任,唯有以死謝罪!”
安提拉沒有聽聽雅圖在說什麼,這會他心亂如麻,塔拉是他最喜歡的孩子,也是他心中的王位繼承人。他素有才華,又有膽識,更難能可貴的,塔拉在許多事情上,見解和他不謀而合,兩人是父子,也是知己。
而今,博爾術兇殘的殺害了塔拉,他一時真的無法接受,回想起來,塔拉的音容笑貌,依然浮現在他耳邊,卻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他恨,恨自己,若非自己派塔拉去前線,博爾術怎能會有機會傷到塔拉,恨自己當年心慈手軟,留下博爾術性命,他恨博爾術,這廝爲謀奪權力,六親不認,連自己親侄子也殺害。
“噗!”越想安提拉心中越悔恨,悲憤,急火攻心之下,一口老血噴出,身體一斜,倒向地面,被眼疾手快的塔林扶在懷裡,疾呼着:“軍醫,軍醫,快救父王。”
事情發生的太突兀了,大家還沒來得及做準備,各路壞消息卻一個接一個傳來,似乎要把東胡權力核心的人,全部打垮才罷休。
飛鳥渡附近,一支七萬多人的部隊圍坐在一起,一邊吃着戰飯,一邊談論着,這支隊伍正是在草原上四下玩火,進入草原首次匯合的林楓和馮石虎麾下騎兵。
“皇上,咱們解決了羅裡達部落,張羽又在南方成功奪下山石城,與咱們配合,已經成功挑起東胡王和博爾術矛盾,咱們是不是該返回了。”馮石虎建言,先前兩軍合力,東西夾擊,滅了羅裡達部落,收穫不菲,眼下繼續逗留下去,可就是東胡王庭騎兵了,那是數十萬人的隊伍,說起來,侯銘封心中沒有任勝算。
“老侯,飛鳥渡距離東胡王庭不過三百里,騎兵半天就能趕到,吃了飯,隨朕殺向東胡王庭,再給東胡添把火。”林楓不以爲是的說道。
“皇上,不可以!”侯銘封聞說,連忙阻止道。
“老侯說說,爲何不行?”林楓問道,先前東西夾擊消滅羅裡達部落,林楓心中考慮着能不能一鼓作氣,消滅了東胡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