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梟能有今天地位,晉升爲晉國公,與出身皇室有關,但更重要憑藉在戰場拼殺,依靠軍功累積,換來晉國公之位。
所以,他不是分不清事情輕重緩急的糊塗蛋。此刻,聽聞林楓言語,清楚追擊虎賁軍,與奪取邯鄲城,那個孰輕孰重,
面對軍務與私事,絕不會意氣用事。
畢竟,燕軍籌備半年多,目的只爲兼併趙國,一旦攻陷邯鄲城,將標誌着趙國皇都失守,趙國名存實亡,象徵意義遠遠大於追擊李牧。
況且徹底兼併趙國後,燕國將把趙燕晉昔日三個諸侯國連成一片,雄踞北方,劍指宋國。
此等大事,絕非李牧難逃宋國能夠相提並論。
瞧見林梟信心滿滿,林楓笑了笑,拍着對方肩膀,道:“我相信你的能力,不管怎麼樣,奪取邯鄲城總是好事。”
林梟曾經攻陷晉國皇都晉陽城,又奪取樑國皇城睢陽城,於他而言,更擅長攻城掠地。
於燕軍而言,他是少數既擅長長途奔襲的野戰,也擅長攻堅奪城的將領。
昔日燕軍曾經進入邯鄲城,對邯鄲城內佈防清清楚楚,或許,邯鄲城內依然有不少守軍,但攻陷邯鄲城也不會太難。
若林梟能攻陷邯鄲城,將又會是大功一件。
“嗯!皇兄安心南下!”林梟點點頭,不再囉嗦,轉身對阿史那道:“全軍開拔,迅速前往西線,直取邯鄲城!”
目送林梟西行,林楓也沒有久留。
依照剛纔得到的消息,虎賁軍昨日就林梟伏擊圈,向青陽郡南面而去。
一天多時間,若虎賁軍夜裡急行軍,肯定與燕軍拉開百里有餘的距離,儘管燕軍多爲騎兵,要縮小這段距離,也不是很容易。
繼續耽擱下去,虎賁軍很有可能從燕軍手中逃離。
再者,根據地圖標識,青陽郡南面有條大河,河流中架有浮橋,一旦虎賁軍穿過,破壞浮橋,將會徹底阻斷兩軍聯繫。
屆時燕軍唯有望洋興嘆,眼睜睜目送虎賁軍從自身眼皮下逃離。
燕軍南下,花費大量時間與精力,若讓對方逃離,先前所有努力,將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心中憋着氣,林楓抽出斬馬刀,高舉喝道:“全軍繼續南下,邊追擊邊進食,絕對不能讓虎賁軍安全抵達宋國。”
“殺,殺,殺!”連綿不斷的嘶吼聲,從燕軍隊伍中傳出來。
驚起四面陣陣飛鳥!
瞬時,剛剛停留的燕軍隊伍,再次行動起來,犬狼開道,輕騎,刀鋒戰士,緊隨其後,浩浩蕩蕩向南方而去。
這次,咆哮的犬狼沒有四散分開,而是一窩蜂向向南而去。
觀之,林楓忍不住暗笑,照犬狼追擊方向來看,虎賁軍確實曾經在此地聚集,且南下之時,依然匯聚在一起。
一旦追上對方,將有可能將虎賁軍連根拔起,或許,有直接生擒李牧的可能。
疾行數裡,白易生忍不住問道:“皇上,此地距離青陽河,有將近兩百里距離,快馬加鞭,也需要大半天距離,皇上有沒有把握?”
林楓面色堅毅,斬釘截鐵的道:“不管能否追上對方,總要嘗試。”
“皇上,根據晉國公所言,虎賁軍昨天穿過青陽郡,沒有戰馬的情況下,他們不會走太遠。”恆邦昌騎在戰馬上,邊前進,變向林楓道:“即便虎賁軍穿過青陽郡,這次,若繼續追擊,肯定能夠圍殲對方。”
兩人主意完全不同,但恆邦昌主意更有遠見,失敗不可怕,就怕不敢嘗試。
林楓面不改色,也不認同恆邦昌建議,經過與李牧交鋒,數日來,燕軍沒有討到丁點好處,他對李牧有點心有餘悸。
不敢再表現的信心滿滿,忍不住道:“話不要說的太滿,虎賁軍南下轉移,不管誰部署此事,足以看出對方不是等閒之輩,南下之路,會不會發生變故,很難預料,所以,沒有追上虎賁軍之前,大家切不可掉以輕心。”
從前,他自詡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自從與林疏影,柳灼崖,李牧這些人接觸後,才發現許多事情不像想象中的簡單。
沿途追來,常常撲空,虎賁軍依舊從自己眼皮下溜走,他的耐心早被消磨的沒有多少了。
但是依然憋着股氣,不想放棄,也不敢放棄,或許李牧更有軍事天賦,能夠絕處逢生,把他耍的團團轉。
他卻相信,自己終有否極泰來的時候,所以,沒有追擊到虎賁軍之前,實在不敢太自傲。
白易生非常認同林楓的想法,數日來,他內心壓力同樣在不自覺增加,卻依然勸導道:皇上,太焦慮了,有犬狼軍團在,只要虎賁軍依舊在趙國境內,即使掘地三尺,咱們也能把對方找出來。”
“掘地三尺,即使李牧逃去宋國,也要將他除掉,不然後患無窮。”林楓言語犀利,帶着一股子狠勁。
越瞭解李牧,他越覺得李牧不簡單,當初安心等待李牧率領虎賁軍歸降,簡直太草率,太輕敵大意了。
所以,從追擊李牧開始,他再沒有輕視過對方,甚至鐵下心思,既然李牧不能爲燕國所用,也不能留給宋國,絕對不能給自己製造強有力的對手。
此刻,李牧率軍穿過燕軍防線後,依舊不敢休息,更不敢耽擱,大軍繼續迅速南下。
他很清楚,燕軍騎兵行軍速度不會太慢,特別林楓獲悉虎賁軍準備投靠宋國,更不會讓過虎賁軍。
既然對方鐵了心思,率領主力軍團南下,倘若兩軍遭遇,林楓不把他挫骨揚灰纔怪。
奈何人的精力總歸有限,經過一夜急行軍,虎賁軍雖然擺脫林梟軍團,卻依舊沒有走出青陽郡。
更糟糕是虎賁軍表現出體力不支的情形,許多人面色發白,氣喘吁吁,早沒有先前旺盛的精力了。
觀之,李牧情不自禁擔心起來,爲順利南下,不引起燕軍注意,虎賁軍主動放棄戰馬,徒步前行。
起初覺得燕軍短時間內不會察覺,待對方有所發現時,虎賁軍肯定順利南下。
燕軍再想追擊,肯定鞭長莫及了。
豈料,人算不如天算,不曉得什麼地方發生意外,燕軍提前獲悉虎賁軍轉移。
失去戰馬後,虎賁軍長途跋涉,對士卒體力是很大考驗,特別是急行軍下,簡直是對人體的極限挑戰。
前行中,燕無雙快速走上來,面色憔悴,神色中充滿疲憊,有氣無力的道:“大將軍,要不休息吧,不然,走不出青陽郡,虎賁軍中許多人將有可能活活累死。”
李牧回頭望向虎賁軍,只見大家皆有氣無力,筋疲力盡的樣子,雙腿之間彷彿灌滿了鐵水,艱難的行走着。
他也清楚,連續趕路,大家的疲憊感會越發增加,此刻,連他自己也累的氣喘吁吁,恨不得馬上躺在地面,好好休息。
但是,燕軍像狗皮膏藥似得,死死地咬在後面,此刻休息,下一刻,燕軍若追擊上來,許多人將會活活喪命。
面色嚴肅的拒絕了燕無雙請求,提醒道:“暫時不能休息,要休息也要過了青陽郡南面的青陽河,毀掉浮橋後,阻擋燕軍南下通道,咱們就不必再擔心了。”
青陽河是青陽郡與南面陽澄郡分界線,河流寬闊,河水湍急,倘若截斷上面浮橋,將意味着青陽郡與陽澄郡失去聯繫。
倘若強行抵達陽澄郡,必須向西百里,從水流平坦的地方穿過,所以,能否穿過青陽河,成爲虎賁軍是否甩掉燕軍的最後依靠了。
聞言,燕無雙拍拍腦袋,驚呼道:“沒錯,張將軍先行穿過青陽河浮橋,肯定會留下少量部隊控制浮橋!”
筋疲力盡的燕無雙,忍不住催促虎賁軍,於是乎,筋疲力盡的隊伍,在李牧和燕無雙強制要求下,繼續強行趕路。
只要堅持一天,傍晚時抵達青陽河,將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了。許多虎賁軍心中嘀咕,自我安慰着。
一時間,青陽郡延綿數千裡大地上,出現奇怪的現象,相隔一百多裡的距離,前面數萬流民疾行,後面數十萬燕軍主力部隊緊追不捨。
隨着騎兵追擊,兩支隊伍距離越來越近,相信若彼此清楚對方的存在,便會意識到,兩支隊伍相遇,不過時間問題。
直到傍晚時分,虎賁軍隊伍快要距離浮橋相距幾裡之地時,後面隱約傳來馬蹄聲,雖然看不到燕軍蹤跡,但憑藉經驗,李牧知道,燕軍追上來了。
他想不明白,燕軍爲何會曉得虎賁軍行軍路線,準確追到青陽河浮橋處。
同時也感嘆燕軍行軍速度,再不過穿過浮橋,虎賁軍兩日來受到的苦,流出的汗,將白白遭罪了。
想不明白,他也不敢多想,此刻,他必須保證大軍在燕軍顯身之前,全部穿過浮橋,不然,虎賁軍性命堪憂。
“快,快,再加把勁,快速南下,爭取搶在燕軍追上來之前,大軍穿過浮橋。”李牧向大軍吼道,忍着疲憊,咬着牙齒,帶着隊伍,狂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