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一夜,虎賁軍留下三萬屍體難逃,依舊沒能挽救寧武關!
在燕軍奮力追擊中,虎賁軍倉皇東逃,若非李牧收到寧武關被襲擊的消息,親自率軍阻擊燕軍,虎賁軍損失怕更爲慘重。
“大將軍,這次咱們從頭到尾全被燕軍算計了,若非大將軍及時相救,末將怕是難以死裡逃生了。”
帥帳內,張博陵怒氣沖天,拳頭狠狠砸在面前案臺上,怒不可解。
他也是虎賁軍中老將,宿將了,這一仗,卻從頭到尾處處被動,即使有機會化被動爲主動,又會瞬時變得被動。
數十年征戰,卻從來沒有昨夜那般憋屈,無奈和沒有頭緒!
掃了眼渾身血水,身上有刀傷的張博陵,李牧面色微微抽搐,內心也非常不平靜。
此戰,他精心部署,自詡萬無一失,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豈料,張博陵,燕無雙,他麾下兩員宿將,古豪更勇猛著稱。
三名悍將對付燕軍,非但沒有取得定點成效,相反,損兵折將,敗得一塌糊塗。
更令他難以啓齒是,因爲他的部署,寧武關被燕軍在悄無聲息中攻破。
當前,塞外草原燕軍,全部駐進寧武關,不但不擔心虎賁軍襲擊大營了,而且,擁有長期堅守的據點。
進可攻,退可守!足以有能力立於不敗之地!
惱歸惱,李牧卻沒有怪罪任何人,有句話說的好,不是我軍無能,是敵人太狡詐。
他得戰略部署沒錯,虎賁軍將帥也勇猛作戰,三軍勁卒更勇不可擋。然而,燕軍更強大,包括戰術,戰略,戰鬥力及戰甲。
許多決定戰爭勝敗的因素,虎賁軍都難與燕軍相提並論!
“張將軍,勝敗乃兵家常事,即使說,此戰對趙國至關重要,但敗了終究是敗了。我們接受失敗,卻也要尋找失敗的因素,清楚爲何失敗。
戰略部署不當,或者士兵戰鬥力不行,又或者其他因素,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不敢接受失敗,在失敗後不能吸取教訓。
這樣,下次,下下次,肯定會犯相同的錯誤,照樣失敗!”
李牧沒有責備張博陵,燕無雙等征戰將領,相反,很有耐心開導對方。
作爲將領,失敗時,李牧不會懲罰將領,獲勝時,卻會把朝廷賞賜,全部獎勵給將士,包括朝堂賞賜給他的金銀。
平時,他又對全軍上下無微不至照顧,引起全軍將士尊敬,對李牧忠誠甚至高於趙國。
毫不誇張的講,倘若李牧有異心,振臂一揮,絕對會讓全軍反叛,相較而言,同爲趙國名將,封子修在軍中威望很高,卻難以與李牧在趙軍中地位相比。
此刻,李牧三言兩語,不但化解了張博陵心頭惱火,也讓張博陵意識到,確實該找出燕軍破綻。
這次,虎賁軍失敗,與臨時難以瓦解燕軍防禦,有至關重要因素。
張博陵皺着眉頭,想了想,似乎在回憶臨戰時舉措,許久,緩緩擡起頭,望向李牧道:“將軍,此戰失敗,咱們部署沒有問題,但是,卻也小瞧了燕軍。且不說,燕軍戰略戰術部署怎樣,單單燕帝麾下這支刀鋒戰士,單兵素質,特別是身體素質,虎賁軍中難有與其比肩者。”
“對,沒錯,燕軍身體素質確實非常強悍,他們身上鐵甲有數十斤重,卻能連續激戰半夜,甚至更長時間。想象簡直恐怖至極。”燕無雙接過張博陵的話繼續說。
鐵甲騎兵衝擊力強大,奈何受到身上沉重鐵甲限制,戰場上,作戰時間不會太長,否則,根本堅持不下去。
然而,昨夜與燕軍交戰,對方戰馬與騎士全部身披鐵甲,卻能與虎賁軍抗衡到天亮,更有氣力追擊虎賁軍數十里。
這般氣力,燕軍彷彿從來不清楚疲倦二字爲何物。
“百聞不如一見,我曾經聽說,燕帝爲訓練刀鋒戰士,在數十萬軍隊中,精心挑選,又親自訓練,方有這支上馬爲騎,下馬爲步兵的刀鋒戰士。從前聽說刀鋒戰士乃燕軍精銳中的王牌,今日你們親自與其交戰,目前來看,傳言非虛,而且,刀鋒戰士或許更厲害。”李牧言語淡淡的道。
臨戰前,他已高估刀鋒戰士,卻不料,一場戰爭下來,卻發現依然低估了對方,且是低估程度,超出事先預料。
接着李牧有說:“這支燕軍厲害,好在騎兵通常需要大兵團作戰,只需找出行之有效的殲敵方法,也不是不能擊敗對方,何況,聽說昨夜你們殲滅千名燕軍,究竟怎麼做到的?”
李牧當前心煩意亂,卻不斷告訴自己,必須冷靜,必須沉穩下來,唯有安下心來抽絲剝繭,總結教訓,下次,纔會有擊敗燕軍的可能。
所以,詳細瞭解昨夜虎賁軍表現後,他留意到虎賁軍不足,卻也看到虎賁軍可取之處。
“撞擊,虎賁軍付出慘重代價,冒着被燕軍橫劈斬殺的危險,接近並將燕軍撞擊下戰馬,待對方反擊時,戰馬蜂擁而上,將其全部踩踏。”張博陵苦澀的道。
昨夜,擊殺千名燕軍,虎賁軍卻付出非常慘重代價,因此,足足有萬餘人慘死在燕軍冷刀下。
許多人,來不及接近燕軍,或者接近燕軍,來不及行動,便被燕軍斬於馬下,落地被雙方戰馬踩死,死相慘不忍睹!
聞言,李牧點點頭,道:“撞擊,方法雖然卑劣笨拙,卻也稍稍給燕軍造成傷亡,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更好的方法,下次再與燕軍相遇,撞擊怕不可再實施了,燕軍命金貴,咱們虎賁軍的命更珍貴,一命換一命的方法,不可取!”
當前虎賁軍佔據數量優勢,可若繼續採取以命換命的方式,虎賁軍會付出更多代價,遲早數量優勢會消耗殆盡。
沒有任何優勢的情況下,虎賁軍想要取勝,難度更大,傷亡更大。
帥帳內,沉默許久,張博陵面色尷尬的道:“大將軍,此事需要從長計議,短時間內,末將等人根本沒有行之有效的方法?”
“恩,此事必須嚴肅對待,否則,下次虎賁軍面對燕軍,依然有傷亡。況且,燕軍不光擁有刀鋒戰士,更有十餘萬鐵甲騎兵,倘若沒有破解的方法,冬日,乃至明年開春,或者更長時間內,燕趙兩國戰事肯定不會結束,我不想有更多虎賁軍爲此傷亡,該怎麼做,希望你們好自爲之。”
李牧作爲趙國名將,目光長遠,不光盯着眼前戰局,更在考慮趙國未來,甚至考慮未來數年的戰事。
趙國有條件的情況下,只要他鎮守北方,定要將燕軍主力軍團,乃至燕帝本人牽制在塞外數年,利用戰爭削弱燕國力量,爲趙國爭取喘息機會。
“將軍放心,兩日內,末將定與張將軍商量出計策!”沉默許久的燕無雙誠懇接受李牧建議與批評。
昨夜與燕軍激戰,倘若有能力擊殺燕軍,虎賁軍不會敗得這麼慘,這麼快。
不管爲復仇,或者爲下次與燕軍激戰,作爲將軍,他都必須想出解決的方法。
然而,燕無雙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情詢問李牧,寧武關被燕軍攻陷,燕軍有能力南下闖進趙國腹地,相較於塞外戰事,燕軍南下對趙國構成的威脅更大。
“大將軍,寧武關失守,燕軍有機會南下侵入趙國腹地,即使燕軍沒有野心,或者考慮天氣問題,也有能力短時間內佔領趙國北方數郡,對邯鄲城威脅會越來越大,況且,不久前,皇上要求大將軍進擊燕國黑旗關,大將軍卻選擇攻擊燕軍大營,此戰落敗,倘若事情傳回邯鄲城,皇帝肯定勃然大怒,大將軍肯定會受到朝廷駁斥。”
燕無雙之言,既考慮到趙國北方郡縣接下來處境,更考慮到李牧處境,這兩件事情,在他看來,這兩件事情,直接關乎趙國危亡。
特別是李牧接下來處境,更是重中之重。
李牧聞言,平靜面色中微微生出異色,端起茶杯,喝了口道:“戰事不利,確實是我的責任,倘若皇上怪罪,我會全部接受。但是,我相信,皇上不會做出糊塗事情,畢竟,當前朝中沒有大奸大惡之徒,皇上也非善惡不分之人,我的安危倒不會有威脅。但寧武關之事,確實非常嚴重,不得不提早做出防備。”
對於自身安危,李牧不擔心,他相信趙帆不會在國難時,是非不分。
倒是寧武關,當前趙國四面危機,四面極有可能有來自燕國的威脅,倘若燕軍再南下,趙國之內,怕沒有有擔當,有能力的將領阻擋燕軍了。
畢竟,當前燕國將領馮異,在南趙地區發兵,東南之地,又有新趙政權,封子修全力應付,趙國之內,即使有自己留下的半數虎賁軍,但沒有獨當一面的將領。
在燕軍步步蠶食下,趙國極有可能布晉國後塵,被燕軍步步蠶食,逐漸吞滅。
越想李牧覺得自身肩上擔子更重了,一念之間,令趙國陷入危難,隨時有滅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