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還沒有見到司馬家子嗣,北辰穹就想入非非了,彷彿司馬家子嗣出世爲官,目前,晉國所有的難事,都能夠迎刃而解似地。
王元安看着北辰穹欣喜模樣,緩緩鬆口氣,今日之禍徹底解決了,晉國這個是非之地,將不再是王氏安身立命之所。
離開前,王氏也該給北辰氏送給見面大禮,做事留一線,他日好想見,不過,王元安內心卻不希望與北辰穹見面了,或者說,司馬家子嗣出現,該來的終究來了,該結束的終究結束了。
晉國,再不值得王氏留戀了!
“當然,眼下晉國困境,唯有司馬奢後代能夠擔起大任,皇兒,你這次必須好好賞賜王宗主,他擔心綸鑰一介女流,難以阻擋燕軍步伐,特意派人出族人,四處尋找司馬家後裔,上天猶憐,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在宋國西面大山中,找到隱世百年的司馬家後裔。
爲邀請司馬家後裔再次出山,助晉國一臂之力,王宗主可派出了家族長子,終於,邀請司馬家後裔出山。
你可好,受歹人矇蔽,好壞不分,這般冤枉王宗主,倘若王氏要反,就算沐嘯天在世,你覺得綸鑰帶領數十萬近衛軍,圍攻皇都,難道顛覆不了晉國,顛覆不了北辰氏嗎?”獨孤太后色厲內荏,淳淳教導,一副愛子之心,全部表現出來。
先前,孤獨太后收到的情報中,僅僅表明王氏長子前往宋國,具體事情獨孤太后卻不曉的,不久前,王氏家族長子返回,今天,王元安聲稱找到司馬家後裔,想來前往宋國,肯定爲了這件事情。
這些年來,獨孤太后與王元安互相合作,前期爲自己榮登皇后之位,她需要王元安及王氏支持,後來,隨着王元安繼承家族宗主之位,爲晉國,爲兒子,她越發需要王氏支持。
不過,兩人之間,除了有數十年交情,更多時候在相互利用,兩人皆爲聰明人,互不點破而已,因此,王元安了解皇室動向,獨孤太后亦瞭解王氏全部動向。
北辰穹頭腦簡單,四肢卻不發達,根本不清楚母后與王元安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當然,在聽說司馬家子嗣出山後,他心思更多放在司馬家後裔身上,對王元安舉動,對先前準備剷除王家的事情,早甩到腦後去了。
這會兒,急不可耐欲見到司馬家後裔,面色汗顏,訕訕輕笑,朝着王元安道:“王宗主,朕先前被帶人矇蔽,糊塗了,你也曉得,那羣無恥小人,整日在朕耳邊喋喋不休,朕難免失去判斷能力,你不要介意!”
王元安心中絲毫不把北辰穹放在眼裡,與他計較,會拉低自己智商,降低自己人品,表面上卻和顏悅色,好不介懷的淡笑,道:“皇上,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太后所言句句屬實,縱然王氏族人所作所爲,有三五紈絝觸犯朝廷法令,可總體而言,王氏族人對朝廷忠心耿耿,不然,老夫不會讓王氏女子,在國家爲難關頭,獨身領兵前往前線,今日,皇上分是非,明大禮,老夫心存感激。”
聽王元安這麼說,絲毫沒有與自己斤斤計較,北辰穹心中稍稍寬慰下來。還擔心自己誤解了對方,對方與自己置氣,要見到司馬家後裔,就有困難了。
這會兒,面色着急,忍不住四面張望,問道:“王宗主,司馬家子弟何在,沒有與你同時進宮嗎,這會兒,朕就要見見他!”
司馬家從前在晉國影響力實在太大了,對晉國貢獻實在太大了,北辰穹若欲在燕晉之戰中,保持不敗之地,不容他不重視。
何況,當前晉國情況錯綜複雜,若有司馬家子弟幫助他,許多事情迎刃而解。這會兒,就有點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司馬家子弟。
王元安點點頭,衝着不遠處拍着手,不久,花園內走進來一位年輕男子走,乍看,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一身麻布粗衣略顯寒酸,三十多歲,下顎留有幾蔟鬍鬚,相貌並不出衆,但一雙眸子透亮,看起來非常精明,讓人覺的狡猾,同時,身上散發着自信和從容,與普通男子看起來不同。
來人舉止穩健走到三人面前,拱手朝着三人行禮,聲音洪亮道:“草民司馬括,見過皇上,太后,王宗主。”
北辰穹點點頭,示意司馬括坐下說話,可看對方衣着打扮,心中又有幾分懷疑,此人看起來舉止從容大度,不怒自威,帶着幾分氣勢,可當年司馬家在晉國乃豪門家族,這會兒,司馬括的穿着也太寒酸了。不久有點以貌取人,問道:“司馬括,你當真爲司馬奢後裔?”
“不敢欺瞞皇上!”
“可懂兵法?”
“兵法韜略熟爛於胸!”
“何以證明?”
“皇上,若不相信草民身份,草民自行離去,不耽擱皇上時間。”司馬括帶着幾分傲骨,對北辰穹的詢問,感到非常不耐煩。
這時,王元安語氣沉穩道:“皇上放心,老夫查詢了司馬家族離開晉國時的所有資料,確定司馬家族落腳宋國大山,才放心邀請司馬公子出山,絕對不會有假!”
“皇兒,王宗主做事向來滴水不漏,司馬家子嗣,這麼大的事情,他肯定越發不會出錯,你就放心吧。”獨孤太后太瞭解自己兒子,這會兒,他反覆確定司馬括身邊,百分之百,在以貌取人,覺的司馬括衣着太過寒酸了。
但他也不想想,司馬家族當年是位極人臣,可對方既然鐵定心思隱居深山,再多金銀珠寶,對司馬家族來說也無用處。何況,當年司馬家族成員心思全部放在軍政大事上,縱然一門五帥十將,卻也沒有留下多少財富。
聽到王元安與母后的話,北辰穹繼續上下打量司馬括一番,心中依然懷疑司馬括身邊,不過,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自然清楚司馬括身份了。
忍不住問道:“先生,當前燕國進攻晉國,數十萬軍隊駐紮在墨林郡,懷寧郡又有燕軍不斷深入,先生是否曉得該如何解決?”
這個問題,既爲了確定司馬括身份,同樣,也是北辰穹心中最擔心的問題,若司馬括身份不假,就該有解決之道。
司馬括聞言,不假思索回答說:“兩國交戰,就譬如兩隻老鼠在洞裡爭鬥,哪個勇猛哪個得勝。目前,晉國處於弱勢,卻不是沒有方法可解。”
“你有何方法?”
有解決之法,北辰穹大喜,暗歎不愧爲司馬家子嗣,這般錯綜複雜的事情,司馬括都有解決之法,定然是賢良之人。
同時,看司馬括胸有成竹的樣子,不僅對他心中幾分好感,若此人真有真才實學,可解晉國兵鋒,對他來說簡直天上掉餡餅,就必須好好答謝王元安了。
“先祖兵訓中寫道,用兵之道,攻心爲上,攻城爲下,心戰爲上,兵戰爲下。今日,燕國採用反間計,故意挑撥皇上與王氏矛盾,倘若皇上中計,剷除王氏,沒有王綸鑰率兵抵擋,皇上無異於自毀棟樑,燕軍沒有阻礙,兵臨晉陽城下,也不過兩三月時間。”司馬括語氣淡淡,道理卻說的明白。
北辰穹聞言,卻毛骨悚然,先前朝臣在他耳邊喋喋不休,惹得他煩躁,着實忘了王綸鑰的重要性,若真像司馬括所言,後果不堪設想啊,還好他前來詢問母后建議,不然,今日剷除王氏,解除王綸鑰兵權,將會釀成大禍,自己成爲自己的掘墓人。
“先生所言極是,如雷貫耳。”北辰穹點點頭,非常認同,卻有不解,問道:“先生,你有解決之法,具體又該怎麼實施呢,燕軍將領狡詐,不宜對付!”
司馬括微微搖頭,似乎對北辰穹不滿,卻有繼續道:“皇上,先前草民說過,攻心爲上,攻城爲下,心戰爲上,兵戰爲下,先前燕國採用反間計就心戰,既然燕國採用反間計,企圖在皇上與羣臣之間形成隔閡,那麼,晉國爲何不故技重施,挑撥離間呢?據草民瞭解,目前晉國兵多將寡,急需提拔有能力將軍,奈何時間緊迫,因此,要解決眼前燃眉之急,唯有讓燕國內亂。”
“先生,燕國羣臣精誠團結,想要燕國內亂,幾乎不可能!”北辰穹道。
司馬括面色輕蔑,很是狂妄,道:“燕軍兵多將廣,正面攻擊晉國自然收穫極小,而今,燕國有數十萬大軍傾巢而出,對晉國壓力太大。
不過,燕國大軍皆在外,皇上大可派人向燕國領兵主將,及燕國侯爺,以帝王待遇,向燕國三路主要將領送上厚禮,燕帝所處京城兵少將稀,最擔心莫過於領兵將軍叛亂,一旦皇上以帝王待遇給燕國將領送上重禮,定會引起燕國君臣互相猜測,輕者撤回燕軍將領,重者賜死領軍將軍,這樣一來,燕軍諸將爲保性命,肯定主動起兵,如此,燕國會徹底陷入內耗。晉國面臨的全部問題,將徹底解決。不曉的皇上對草民建議,可否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