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武言語落音,帥府外,一名副將急匆匆走進來,神色驚慌的道:“大將軍,大勢不妙,燕軍直撲武昌郡而來。”
聞言,馬武雙目怒睜,不可思議看向對方,彷彿一道睛天霹靂,從天而降,恰好擊中他印堂。
燕軍,直撲武昌郡而來。
馬武直覺得不可思議,這驚天消息,霎那間,讓馬武覺得天旋地轉,頭腦發懵,整個人有點頭暈。
“大將軍,沒事吧?”旁邊副將驚叫,急忙上前扶助馬武。
燕軍行軍速度太快,樑軍尚未行動,對方似乎就準備兵臨城下。
馬武面色變得鐵青,大口大口呼吸着,額頭邊豆大汗珠直向下流淌,不久,直覺得口中有絲絲血腥味,強行忍着,嘴角依舊緩緩滲出鮮血。
“燕軍,怎可能這麼快就直撲武昌郡,莫非已經獲悉將軍抵達虞洋城,準備與將軍一決雌雄。”副將面色焦急,分析着當前情況。
旁邊另一名副將苦着臉,默默道:“據末將瞭解,燕軍不久前似乎已經控制了趙帆,此刻,急不可耐前來武昌郡,或許準備與南趙聯合,爭取收復南趙數郡。”
副將言語,赫然驚醒馬武,趙帆,林楓,莫非兩人當真狼狽爲奸,暗中勾結。
不禁萬般懊悔,道:“輕敵大意,輕敵大意,本將軍早該想到,林楓這般陰險狡詐之人,豈敢憑一己之力,怎敢如此膽大包天,剛攻陷九郡之地,又進擊南趙,當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阿!”
這邊馬武懊悔時,那邊又有情報送道,言是洛川城戰役中,有樑軍爲苟且偷生,獻媚林楓,竟帶着燕軍生擒了自己在臨漳郡的家小,聞言,馬武胸中氣血直接噴出來,身體微微顫抖,面色煞白,渾身直冒冷汗。
不久前,他當初爲避免自立時,家小受到柳文龍威脅,派人暗中把家小秘密接往臨漳郡,自詡萬無一失,奈何似乎恰好中了林楓下懷,把家小主動送給林楓。
苦,悲苦,馬武直覺得產生異心以來,自己在戰略佈置上頻頻出錯,導致當前陷入凌亂之中。
樑軍無立足之地,家小落入燕軍之手,全軍,面臨燕軍兵鋒下。
這時,郭戰匈面色冷靜,低聲道:“大將軍,當前燕軍直撲武昌郡而來,後方勢必空虛,末將以爲,咱們可避其鋒芒,暗中行軍前往洛川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收復洛川城,若洛川城收入,將軍在樑帝一呼百應,定有無數樑國子弟從軍,那時,將軍趁機擴大軍力,南下北上皆可來去自由。另外,退一步,將軍若不想進擊燕軍,憑着堅固城池,或許有機會與顏賊作周旋。”
郭戰匈乃馬武死忠,對馬武忠心不說,還支持馬武自立計劃,更有軍事謀略,奈何當前情況複雜,越來越惡化,樑軍處境已經病入膏肓,非妙手神醫,難以開出去病良方。
馬武不敢耽擱,沉思半晌,當前,沒有更好妙計時,唯有按照郭戰匈計劃。
是夜,馬武率領虞洋城內,十餘萬士氣低沉的樑軍,星夜兼程前往洛川城,希望避開燕軍,爭取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奪回洛川城。
徹夜急行軍,天亮時分,馬武與郭戰匈率領疲憊之師,總算準時抵達洛川城,毫不猶豫直接洛川城發動攻擊。
燕軍事先不知,留守軍隊數量又少,稍稍抵抗,不能應對十餘萬樑軍攻城,留守的趙軍,扎特,古嶽楓,率領數千敗軍,潛伏進了城中各處。
依照林楓計劃,主動引軍入翁,再裡應外合全部殲滅,爲徹底消除馬武軍團,林楓採取了當初王綸鑰伏擊燕軍的火燒圍城計劃。
此刻,當馬武率領軍隊疲倦卻趾高氣昂,大步踏入洛川城時,直撲武昌郡的燕軍,卻莫名其妙出現在四門外,從外面把樑軍圍的嚴嚴實實。
來不及歡慶,馬武心情就徹底跌落冰窟中,卑鄙,無恥,各種辱罵言語全部貼在林楓身上。
這次,慌亂中,全軍徹底着了燕軍的道,自詡妙計無無雙,卻是漏洞百出,毫無依仗可言。
站在城頭,馬武渾身鎧甲,神情滄桑疲倦,掃了眼北門外燕軍,不敢耽擱,命令全軍萬衆一心,死守洛川城,同時,派出探子南下,爭取得到樑帝援兵,哪怕從西線趕來,只要可化解眼前燃眉之急,他不會在意援軍是不是西戎騎兵。
這時,只見城頭下,燕軍前鋒,策馬闖出一名將軍,燕軍瞬時高舉兵刃,齊呼“萬歲!”
地動山搖呼喊聲,響徹洛川城,震動四方,直讓城內樑軍都聞之微微色變。
馬武遙望,自知對方乃燕國皇帝,正是這廝連連部署卑鄙計策,把自己步步逼到絕境。
林楓身邊,闖出一名將領,馬武觀之,神色驟變,馮異,竟是馮異!
睢陽城之事後,燕軍開始進攻北方九郡,擊殺了不少樑國探子,當前,馬武軍團彷彿孤懸海外的孤島,信息閉塞,幾乎與樑帝切斷聯繫,是故,他馬武纔有自立之心。
然而,瞧見馮異時,他頓時有點不知所措,不清楚數月來,樑國究竟發生了什麼震天動地的事情,馮異明明率領樑軍在西南征戰,爲何會忽然出現在北方,忽然出現在燕軍隊伍中。
忍不住喝道:“馮異,究竟怎麼回事,燕軍是敵是友,你到底葫蘆裡裝着什麼藥?”
馮異策馬前行,面色中露出笑意,來到城頭下,仰望着馬武,叫道:“馬武,樑帝無得,把本將軍逼向絕路,當前本將軍已經爲燕帝效力。你若識趣,主動打開城門投降,否則,不但你的家人,連城內樑軍也要面臨滅頂之災。”
“馮異,老夫與你素有交情,你爲何出賣老夫家小,是不是太卑鄙無恥了。”
馬武對馮異勸導嗤之以鼻,效忠燕國,自己只是將領,永遠不會成爲諸侯,當前處境雖難,然若有機會渡過難關,一切將否極泰來。
而今,他儘管憐惜家人,可鐵了心思不想投靠燕國。
馮異依舊耐心道:“馬武,你的家小,非老夫出賣,實乃你野心勃勃,雖有名將之能,卻無名將之德,樑地百姓早已經把你拋棄,你禍害了別人,難道百姓不可指證你的家小嗎?”
言語,馮異退出,這時,曹阿蠻策馬上前,望向林楓,林楓點點頭,曹阿蠻快馬上前,直接到洛川城下面,道:“洛川城內的樑軍聽着,三十多萬燕軍包圍下,你們根本沒有任何勝算,與其死力抵抗,爲何不放下兵器,燕帝有令,但凡主動放下兵器,皆爲燕軍,每人獎勵紋銀十兩,但凡將領率軍投降,皆可破格提拔?”
當前,林楓已經佈下妙計,攻陷洛川城,全殲樑軍根本不是問題,不過,樑軍數量不少,皆是能征善戰之勇士,若是招降全軍,不但燕軍力量暴增,還會減少燕軍自身傷亡,簡直一舉兩得。
是故,林楓不惜花費重金,不惜破格提拔,也要力爭招降這支隊伍,倘若樑軍上下,實在頑固不化,那時,唯有全軍發起進攻,全殲這支部隊了。
曹阿蠻言畢,向後揮手,頓時,百名燕軍走出隊列,四人聯合,手裡擡着大箱子,接近洛川城兩百米之地時,燕軍把箱子放在四面,完全打開。
霎時,箱子內迸射出黃燦燦光亮,照的人不得不眨眼,金子,黃燦燦的金子,整整二十五箱,一字排開,整齊放在洛川城下面。
城牆上,樑軍聽聞曹阿蠻言語,根本不爲所動,臨戰納降,這般老套的戰術,他們早已經司空見慣了。
然而,當燕軍擡出箱子時,面帶不屑樑軍神情變得疑惑,當燕軍打開箱子,露出黃燦燦金子時,數萬兩黃金,不但震懾的士卒呼吸加劇,連城頭中,郭戰匈等將領,也暗中吞口水。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在巨大金錢誘惑面前,沒有多少人可以抵抗,更重要,燕軍擡出金子,儼然證明自己絕非空口白話,用實踐證明自己心意。
城頭上,樑軍目光全部被吸引,目光死死釘在黃燦燦金子上,恨不得馬上衝下城頭,把地面的黃金納爲己有。
瞧着樑軍貪婪神色,曹阿蠻內心暗笑,急忙再次言語,道:“樑國已經是強弩之末,經受陳宋燕打擊,根本堅持不了多久,而樑國北方九郡皆淪爲燕國之手,北面又有南趙軍隊,何去何從,你們心中清楚。”
“倘若你們投降,不但化解了燃眉之急,沒有死亡威脅,地面黃燦燦金子會全部歸你們,將來在戰場上建立功勳,或許你們中央有許多人,會成爲校尉,都尉,將軍,甚至大將軍,或許你們覺得本將軍妖言惑衆,可改變命運的機會,往往就在不經意中。需知,燕軍多數將領,包括本將軍,多起於微末,然憑藉自己能力,皆成爲燕軍重要將領,戰士們,捫心自問,你們該投降燕軍吧,榮華富貴,無上權利,嬌妻美妾,加入燕軍,你們會逐一實現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