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遁去,一名身穿灰色紋理低奢西服的男子從容拿起酒杯,晃動之間酒色凝人,酒液竟然也在高腳杯中盤成了小蛇狀,還能瞥見一絲銀光,眼神微微上揚,還能帶動附近的人情躁動,顯然是一個調控輿論和氣氛的高手。
“你是?”來人想必和自己非親非故,也無冤無仇,而秦濤運起丹田真炁,光如紫霞,照耀如丹,透過火勁果真看出一絲端倪來,竟然是久違的妖族血脈。
“嘿,沒想到還可以他鄉遇故知,你隱藏的也夠辛苦吧,在海外苦苦經營自己的勢力,看你打扮的這副模樣,混的也許還算不錯,但得罪了一些不該得罪的人,很可能就功虧於潰了。”
秦濤從其體內看到了特殊的能量運行方式,而且此人氣息有些冰冷,瞳孔更是彷彿沒有感情,開口之間戾氣卻極大,顯然是妖族血脈的發展傾向之一,諸多分支血脈,在秦濤看來也更像是一種象徵。
如同擁有不同才能和性格傾向的人,若是注重德行,有自己的道心所在,自然各有千秋,正道正心,但要是任由自己的能力神通發展,同時也不好好約束自己的心,就會爲所妄爲。
而無法否認的是,自然之中野獸的百態,正是如此,叢林法則下,遵從和平和某種規則的智者,很容易被其他生物甚至是同類蠶食。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小子,在這裡大放厥詞是需要一點資本的,我不知道誰給你的自信,反正我常滿山一向懂規矩,不服的話那邊看到沒有,擂臺上過幾招,這就是規矩,龍家定下的規矩。”
常滿山不動聲色,卻也做到了禍水東流,似乎不太願意自己招惹上麻煩,亦或是暴露身份,秦濤撅起嘴饒有興趣的看了對方一眼,隨後也默不作聲,走上去拍了拍這人肩膀,瞳孔之中露出了星點炁流。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看你也算是明白人,既然行了方便,我也沒必要爲難你,只是這擂臺,還真是不能隨便去。”
常滿山顯然是擁有不小的資本,其身後的保鏢堪稱是外家極限高手,尤其是身材還是歐美這種先天優勢的典範,如果不借用其他的外力,只是用蠻力對抗,秦濤甚至還會小小吃虧。
腐朽化神奇,少年的內勁和功法隨心而成,就算是自己有所保留,也能用出三分法門來,照樣是這樣肥頭大耳的保鏢招架不住的。
“常家,有點意思,沒想到海外也可以看到這麼多天妖盟的後裔,只是你們現在忘連自己的本,我雖然不想要顯擺身份,還是需要好好提醒你們一下,做人要知恥。”
幾乎所有被秦濤認定是和事件有關的人,幾乎都身邊有一位蒙着臉的黑袍人,有一部分是灰袍,甚至還有一些少有的白袍,但總體上還是給人半死不活的即視感,秦濤也想不通,找這種人當保鏢,是否算是障眼法。
“隨意,既然你這麼囂張,我們也只能奉陪了,好在洪玉小姐幫我們完成了一些訓練,我想你肯定看得出來,我身邊的保鏢其實大部分都是廢物,有用的,只有那麼一個。”
萬物皆有用處,既也無爲,而常滿山雖隱藏自己身份,一身戾氣卻是張揚無比,尤其是提到其中關鍵人物時,秦濤也忍不住風起虎關,雙目如同山中老澗的蛟龍盯上了自己的目標,看的此人渾身冷汗渾出,一時間竟也被戾氣蒸發爲了一片黑霧影甲。
“哼,本命手段也用出來了,不過你想要繼續演戲,我也沒必要一定揭穿了,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千萬別自以爲是,最後挖了一個大坑給自己。”
龍家,洪門,這兩個看上去貌似毫無聯繫的勢力,如今卻莫名綁在了一起,究竟是有把柄還是環境所迫,秦濤也不得而知,同樣也沒有太多興趣深究,自然既然有膽量來闖龍潭虎穴,最基本的覺悟肯定還要有的。
“廢話太多。”而站在常滿山身邊,所謂洪玉分給他們的特別保鏢,剛好就是一名黑袍人,看得出男子對其態度十分友好,甚至可以說是奉承,差一點就是跪舔了,只是能混到這種地步,肯定不是蠢人,眼看情況不妙,當即開始退開了三步距離。
“真掃興,既然沒膽量動手,我還是去挑選一下自己的獵物好了,希望你們不會不開眼,剛好也選中我喜歡的東西。”
此時還算是氣氛熱烈,因爲剛好經歷了一次決鬥,擂臺上走下來的身穿淺藍色禮服的金髮女子身負超凡的劍術,而且看得出竟然是挑染的金髮,雖然還是外國面孔,只是西方人的確不都是金髮,而且成年之後也有很多髮色逐漸發生改變的案例。
“現在!進行第三件物品拍賣,非常感謝米歇爾小姐的精彩表演,現在恐怕沒有人敢上去挑戰了吧,這可是今天臨時決定的規矩,需要打敗上一個擂主,才擁有挑戰競拍者的資格。”
所謂規則,終究還是爲人而服務,秦濤只是聽了一陣,就從這個褐色捲髮的小鬍子主持人口中聽出了一些貓膩來,竟然是到達一定價位之後,如果競選者覺得自己可以商量一下,讓自己的從者或是本人上去決鬥,最終就不需要加價了,勝者纔有資格競選。
當然這算是到達一定白熱化階段纔可以生效的規矩,而且起碼只剩下三個人競拍的時候,纔可以用這種規則,否則人數太多就毫無意義了。
而越後面參與進來叫價的人,就算是派遣自己身邊的修士出戰,也必定附加上一些苛刻的條件了,以制約這種看上去就不算完全公平的競爭遊戲。
“所謂公平,還是看個人理解了,看來這個小妞不簡單,竟然可以一個人改變官方的態度,這就證明她不只是強大,還有讓官方低頭的手段。”
無人無我,天人無妄,凡塵失落,天地獨賦,秦濤回想起自己曾經,如今的自己終究還是不夠自信,即便被人質問時,存在諸多誤解,但心魔便是心魔,也可以說是心結,自己始終擺脫不掉那一絲微妙的心理壓迫,終究還是因爲心善。
“你的心,動搖了,殺戮的氣息卻無比濃重,勸你不要上去了,東方人,如果有機會希望可以和你切磋。”
目若鯨芒,大劍郎朗,心中靈臺三尺劍,霍霍舞當陽,秦濤面對和自己擦肩而過的米歇爾,金髮劍客小妞氣質如霜華,又是一名龍虎之輩,絕不是尋常美豔女子,讓人覺得如薔薇之中極品,而是心中有一株薔薇,卻無人敢嗅其芬芳。
既在其劍鋒之中,器具之極限,彷彿也無窮突破,尋常人體會不到這種意境,侵染劍道許久的秦濤,卻彷彿情有獨鍾,看着對方的背景久久不能忘懷。
“等等,這件物品,說不定還會引起不小的風波,所以希望你可以暫時留下,就算是看在你好友的份上,我想你一定認識洪玉小姐吧,並且和她私交不錯。”
判斷,賭博,兩者之間往往沒有什麼分別,秦濤知道常滿山只算是一個擁有小小變數和可能的棋子,倒也不算是簡單人物,只是終究和自己關係不大,即便有所接觸,彼此之間的命運契點,終究不盡相同,無法真正存在羈絆。
而眼前這人,身上具備的氣息,顯然是少數人才能擁有,那是一種孤芳自賞,落入深處不可自拔的意境,如薔薇聚攏,花草植株之中,無窮自然之力也化爲孤傲之劍,獨自戰鬥遺忘。
“你,是怎麼發現的?”耳朵微微顫動,秦濤看到這動靜,乃至對方停駐的腳步,彼此之間互動即便是場中之人也驚訝無比,只因爲這類事情簡直前所未有,在拍賣行擂臺上堪稱不敗女王的米歇爾,竟然此時因爲一個東方人停下自己的腳步。
“只可惜,用你們東方人的話來說,規矩不能壞,你能走到這一步,的確不簡答,只是作爲個人身份,我希望你可以放棄,現在你身上充斥的不只是一種氣息那麼簡單,你會承受常人無法理解的痛苦和困境,最終絕望致死。”
死亡,並非是永恆的平衡手段,而許多情形下,讓人生不如生,莫過於瀝馬晴川之後,登上樓閣之間,依舊見不到自己的真運所在,既見命格無數,唯獨參不透也看不破的,還是秦濤自身。
“我明白,至於你說的肯定就是天妒之靈了,其實我自己何嘗不是放大了這種劫難之氣,只是我自己不服,倒也服氣,服不服總不是最重要的,戰便可,殺劫如何,終究逃不過,蔽不得。”
此時拍賣的物品是第三件,是一把象牙雕刻的戰錘,曾經是某個古老教派的信物,如今已經接近風化狀態,只是被保存的太好,幾乎挑不出什麼毛病來,而其物理威力雖然一般,卻讓秦濤都不由得心中暗歎,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