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輝煌摩擦着手裡的玻璃水杯,透明的杯子裡倒映着他的滿臉鬍渣的臉。幾日前還肥胖的肥臉因爲朱發平的死消瘦了不少。渾身上下的紈絝之氣似乎也消散於無形,渾身籠罩着一股頹廢之氣。
這就是秦城走近他之後看到的朱輝煌。知道秦城坐到他對面。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朱輝煌纔回神:“表姐夫”。
秦城點點頭:“單獨找我出來有什麼事?”
“我剛從律師事務所出來,拿到了我爸爸的遺囑。”朱輝煌指了指手邊放着的牛皮袋子說道。
秦城頷首,等着他繼續說下去。朱輝煌做了一個深呼吸,調整了下情緒繼續說道:“從我爸爸自殺到現在,我媽一直咬定有人爸爸是別人害死的。我總當她是精神失常的瘋話,她要報警我就隨她報了。總歸是能減輕她一點痛苦。
但是今天看了爸爸的遺囑之後,我才知道媽媽她沒有瘋。她說的都是真的,我爸爸是別人bi死的”。
秦城眸光閃爍了一下,卻是不動聲色的聆聽他的話。朱輝煌把牛皮紙袋推向了他:“看完你就明白我的話了”。
丁雁、輝煌:“我死了之後,你們不要爲我傷心。我都是罪有應得,只有一死才能保全你們母子。我對不起你們母子,活着的時候不能照顧你們,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不再牽累你們。
輝煌,照顧好你媽媽。離開甘霖,最好跟你媽媽移居到國外去。我留給你們的錢足夠你們在國外過完下半輩子了。
丁雁,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了。原諒我只能以這樣的方式保護你們”。
草草百字,說是遺囑,不如說是臨死前的交待。信中隻字未提有人威脅自己,可字裡行間都難掩無奈之意。好像他不死,朱家三口都不能活似的。
“你打算把這封信交給警方麼?”秦城的食指無意識的敲打着桌面。
“我不知道,表姐夫,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朱輝煌抱着腦袋搖頭苦惱的說道。
秦城的手指停頓了一下直接問道:“我直接一點,你是想替你爸報仇,還是想就此偃旗息鼓?”
朱輝煌更加痛苦和矛盾的說道:“現在我很矛盾,爸爸被人害死了,我如果不能替他報仇,那還算個人嗎?可從爸爸的信中我感覺害死他的人一定不是我能惹得起的,如果我現在報仇,不但會送命,還可能會連累我媽。那樣爸爸的犧牲就沒有意義了”。
秦城平波無瀾的眼睛裡露出些許欣賞。看來痛苦的經歷果然是一種成長劑,能夠讓當事人一夜之間蛻變。不管是季欣還是朱輝煌,都在成長的路上一躍千里。
“輝煌,你能想到這些,相信你爸在天之靈也該欣慰了。”秦城嗤的一聲點燃一根火柴扔進菸灰缸裡,接着把那封遺囑丟了進去。
“表姐夫?”朱輝煌想要撲救,卻被秦城一個眼神制止了。
“你決定不了,我就替你決定了。在你沒有能力之前,不要再提報仇的事情。”在小小火焰的映照下,秦城的眼神格外的冷。
朱輝煌看着遺囑在眼
前慢慢化爲灰燼,心底的仇恨不但沒有隨之消滅,反而越發強烈。可他到底是把秦城的話聽了進去,鄭重其事的說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死者爲大,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讓你爸早點入土爲安。”秦城沉聲說道。
朱輝煌站起來鄭重其事的給秦城鞠了個躬:“城哥,謝謝你”。
秦城沒有跟朱輝煌一起離開,獨自又坐了一會。那張記憶卡自己到現在都沒有查看裡面的內容。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至關重要。
一條項鍊,一張記憶卡。秦城不禁微微一笑,這趟甘霖真是沒有白來。
入夜,警局,殮屍房。
在駱駝的帶領下,秦城沒花多少心思就見到了朱發平的遺體。打開裝屍袋,一股寒氣直撲而來,夾雜着防腐劑的味道。秦城不由蹙眉以手爲扇扇了扇。
待冷氣散的差不多之後,秦城才低頭細細打量起朱發平的屍體。因爲跳樓的時候是頭朝下,五官早已經是面目全非。前面也是摔的青青紫紫沒一塊好地方。
“給我搭把手,翻過來看看。”秦城對駱駝說道。
“好嘞”駱駝放下手電筒,兩人合力把朱發平的遺體翻了個過。
秦城打起手電筒再次細細觀察,這一看還真有了點發現。就在朱發平後心髒的位置,有一個很模糊的手掌印。也許是因爲遺體被凍了幾天的緣故,這個原本不顯現的手掌印露了出來。
“怎麼會多了一個手掌印?”駱駝奇怪的說道,這已經是他們第二次潛入殮屍房檢查朱發平的屍體了,上一次並沒有發現。
秦城的臉上露出瞭然的神情說道:“這一掌纔是朱發平的致命傷,他應該是被人從樓上推下來的”。
假設先把殺朱發平的人定爲X人,X人應該是受了上頭的命令找朱發平要記憶卡的。可這是朱發平的保命東西,肯定是不願意給。
X人這纔出手打了朱發平一掌,巧合的將他一掌推掉了天台。造成了朱發平主動跳樓的假象。之後再潛入朱發平的家找記憶卡,纔有了霍子姸以爲家裡遭賊的誤會。
至於朱發平的遺囑,那應該是他早打算不能跟上頭和談就以死明志。因此來保全他們不傷害妻兒。這個自殺的時間應該會在安排好妻兒出國之後。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X人的出現打亂了朱發平的計劃。朱發平是在爲誰效力?之前因爲貪污被抓,也是死也不肯妥協,可能也是因爲忌憚背後勢力的原因。
“這個殺人的人也是修武之人,不然掌力不可能控制的如此巧妙。”駱駝看着朱發平背部淡淡的掌痕說道。
秦城抽回飄遠的思緒頷首道:“應該是個外修,內修之人以真氣震碎心臟,根本不會留下痕跡”。
內修和外修其實就是練氣和練體的區別。內修以心法爲主,以心法日積月累真氣,從而變強。練體則以功法爲主,靠獨門的功法修煉拳腳功夫,從而引起入體轉化真氣。
不管是內修還是外修,說白了都是爲了修煉真氣。如果你無法聚攏真氣。那就只能
算世俗界練外家拳法的人。談不上修武。
選擇外修的人是因爲本身沒有內修的天賦,無法修煉心法。只能迂迴的靠功法引氣入體。這也就造成了他們的路走的比內修之人緩慢和艱辛。
修武界現存的隱世家族裡內修和外修各佔一半,爭鬥也從未間斷過。但這些家族都有一個共識,就是不涉入世俗界,一心修武,也對世俗界的紙醉金迷沒有多大的興趣。
“朱發平到底得罪了什麼人?能擁有修武高手的人肯定不簡單。”駱駝唏噓不已。
“呵呵……”秦城無語笑笑,小小一個威海已經出現了兩個修武高手了。第一個被自己滅殺了,第二個也不知道什麼實力。修武高手啥時候跟私家車似的,有點錢就用得起了?
“走吧”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秦城可不想一直對着一具遺體觀看。
走出殮屍房,頓時覺得全身暖和了許多。駱駝給看門的警犬打了個手勢,那高大威猛的警犬屁顛屁顛就跑過來,用頭蹭了蹭駱駝的腿。
駱駝拍拍它的腦袋,從口袋裡翻出一根火腿腸剝開扔給它。警犬歡快的搖了搖尾巴。
“還真是好打發。”秦城看着有點好笑。
“跟人比起來,狗是最簡單的動物了。你對它們好,它們就聽你的,你對它們不好,他們就咬你。愛恨分明,哈哈”駱駝又拍了拍警犬的腦袋。
這段時間的接觸讓秦城對駱駝的過去產生了好奇,不僅是他,還有老邪鬼。他們每個人都身懷不凡的身手和技能。卻不知爲何一個甘願當小警察,一個甘願當警犬訓練員。
“駱駝,以後如果去威海,千萬別忘了找我。咱倆好好喝一場。”雖然好奇,可秦城也不是八卦的人,拍着駱駝的肩膀說道。
“那是沒跑的。”駱駝爽快說道。
兩天之後,在衆人的勸說之下,丁雁終於點頭同意爲長髮舉辦葬禮。下葬的前一天,親戚朋友都要去靈堂上香。朱發平是工廠的前廠長,有不少員工都來祭拜。
秦城和霍子姸一家三口一起前來祭拜,霍媽媽失去了弟弟,精神狀態一直不好。霍子姸也是身心疲憊。兩個女人分別都由霍爸爸和秦城照顧着。
“你還有臉來上香?死的爲什麼不是你們姓霍的?滾出去,你們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們”。
四人剛走進靈臺就有一個老太太怒罵着走了過來。指着霍子妍就是一頓臭罵。
“姥姥”。
“媽”。
霍子妍和霍媽媽眼看老太太要跌倒,急忙都上前去扶了一把。
啪!
霍子妍被這一把狠狠的打中左臉,嘴角立刻有血絲滲出。
“不要叫我姥姥,我沒你這個害死親舅舅的外孫女。你給我滾,你們姓霍的都給我滾。”老太太打完霍子妍又極力甩開霍媽媽。
“奶奶,你做什麼?這不關表姐的事。”朱輝煌從地上站起來衝過來攔住老太太。
「月底了,感覺整個人都疲憊的要死,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同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