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知招致夫妻口角不斷的原因有許多。單單是屋內風水就有:屋內有尖角衝射臥室門;臥室內橫樑或者大吊燈壓頂;牀頭緊靠窗戶以及鏡子照門或牀頭等。
唐林非常好奇鮮于峰何以斷定老太太家裡是外部環境出了問題,而不是出在自家身上。
鮮于峰故作高深地道:“小子,這你就不懂了吧。做我們這行,光有本事不行,你必須還要會觀察,會聽話。”
“會聽話?”
“是的。你要根據來人的話語口氣分析其言外之意。就像剛纔那老太婆,你仔細回想,她是怎麼說的?她是不是一直反覆強調,兒子兒媳以前關係甚好,最近忽然才吵架的。”
唐林茫茫然:“是啊。這話有什麼玄機?”
“玄機大着呢。老太婆滿臉焦急,說着說着差點就哭了,那說明她是真心求助,不是作假。這和病人求醫一個道理,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以便醫生判斷,以求儘快藥到病除。如果她家裡最近有大動作,她必定會主動提起,可是你聽見她說家裡新裝修什麼了嗎?沒有。她有提到以前兩人也如此這般吵架嗎?還是沒有。
你就可以進一步推理,既然以前不吵架,很恩愛,而且家裡也沒有裝修。那麼這個必定是最近纔出現,而且是外部惡煞導致的。否則問題不會來得這麼突兀,而他們還不曉得根源出在哪裡。
既然確定是外部原因。那麼你想想,我平時怎麼跟你說的,怎樣的惡煞會招致口角是非,事業不順?”
唐林一隻腳才踏在風水堪輿的門檻上,極力在腦子裡搜索了半天,纔不太確定地道:“好像是烏龍入宅。可是她並沒有說事業不順……”
鮮于峰哈哈一笑:“這就是你傻了吧。你想想啊,要是方芳天天和你吵架,你會不會心煩,一心煩還有沒有心思好好處理工作?長此以往,是不是會覺得各種不順心,這是不是就是大家說的事業不順了?”
唐林在腦子裡過了幾遍,仔細一咂摸,確實如此,不由眉開眼笑地道:“我懂了。老大,你厲害,以後多教教我。”
說到以後,鮮于峰不禁面罩愁雲,許多事情便如亂麻一樣糾纏在心頭:找到父親下落,揪出(潘家)和小雞背後的主謀譚化春報仇,還有齊姐,要以什麼態度和身份跟她聊聊……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紫陌對兩人關係的明朗化並不排斥,以後要約會也不用偷偷摸摸做賊似地了。
“哎!”他嘆了口氣,站起來伸伸懶腰,“煩得很!”
唐林不解:“老大你煩啥,紫陌都被你拿下了,有那麼漂亮的美人兒當女朋友,還有什麼好煩的。”
“哎……”他不住唉聲嘆氣,把自己到底要不要找齊姐的矛盾之處跟他說了。
唐林一拍大腿:“嗨!就搞不懂你有什麼糾結的。別的不說,現下你能找到的人就只有她一個,爲什麼不去找她!難道要等着學會福爾摩斯那一
套,通過偵查找到小雞,再想辦法從他嘴裡撬出譚化春的下落來?要是他知道也就罷了,萬一他只和譚某手下的某一人打過交道呢,或者萬一此事經過層層轉手,你根本沒法直接找到譚某人呢?”
他說得不無道理,可是鮮于峰還是過不去心裡那個坎兒,須知紫陌是從楊三與葉秀珍那裡偷聽來的消息,其他人也就罷了,楊三斷不會說謊。他實在不知要怎樣面對如此不堪的母親。
唐林見他還在猶豫,拍拍他的肩膀,勸解道:“萬一她是有什麼難言的苦衷,你當兒子的不僅不體諒她,反而還同外人一道鄙視她。更何況她也不是沒管你,堪輿館不也是在她暗中支持下才開的麼?
別說這是肖鵬的錢,沒她那層關係,肖鵬管你纔怪!你想想,換作是你,你會怎麼想?再者,不是焦猛身邊還有個神秘人士暗中挑唆你和吳小清的關係,他來坐收漁翁之利麼,還有誰比焦猛的老婆更能接近他?我實在想不通你有什麼理由不去找她。”
此番話說得在情在理,猶如醍醐灌頂,灌醒了鮮于峰,他決定馬上就去找齊姐。只道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齊姐的電話。無奈之下只得打電話問肖鵬要。
肖鵬見他主動給自己電話,非常意外:“鮮于大師,怎麼突然想起給我電話?”
鮮于峰與他寒暄了兩句,才硬着頭皮說想要齊姐電話。
肖鵬略微愣了愣,試探性地問:“不曉得你找她幹啥,若是一般事情,肖某倒能略盡綿薄之力,就怕你嫌棄我們老年人做事沒你們年輕人利索。”
很明顯,不只齊姐,恐怕整個鮮于家的事情,他都瞭解得不少。鮮于峰這才注意到他跟自己說話儼然是以關係親近長輩自居,雖然叫了一聲“鮮于大師”,恐怕那也是爲了避免無緣無故的親近引鮮于峰反感,從而故意拉開距離的稱呼罷了。
齊姐連姓名都改了,想來往事一定有許多不堪回首之處。無論她是好是壞,鮮于峰都不願意從別人嘴裡聽到任何關於她的評價,他只想聽她親口解釋一切。
“多謝肖叔。不過我還是親自找一下齊……齊姐。”
肖鵬在精於世故,如何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馬上打着哈哈表示:“可以可以,你找她便是。”
鮮于峰憋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沒她電話號碼。”做兒子的,居然沒親生母親的電話,實在太不孝了。
電話那邊的肖鵬似乎對一切都瞭如指掌,波瀾不驚地道:“如此……那麼,你稍等,我給你翻翻通訊錄,晚點回給你。”
齊姐手機號碼他早已倒背如流,他不是翻通訊錄,而是打電話徵求齊姐的意見,看她有沒有意願現在就和鮮于峰聯繫。
這通電話不打便罷,一打才發現出事了。齊姐昨夜突然腎結石發作,痛得她胃部抽搐痙攣了,不住嘔吐,急得焦猛連夜把她送到醫院住院去了。
肖鵬打電話過去“請示
”時,她正在輸液,示意護士把手機幫她拿在耳邊,只說了句:“我在打吊瓶……”
不等她說後面的話,肖鵬已是急得跳起來了,連珠炮似地一連串發問:“生了什麼病?嚴重不嚴重,怎麼不告訴我!”
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齊姐看了看在百忙之中依然抽身出來照顧自己的焦猛,用一貫平淡語氣回道:“不礙事。就是腎結石而已……先就這樣,有什麼事回頭再說……好,拜拜。”
焦猛皺了皺眉:“又是肖鵬打來的?”
齊姐向下眯了一下眼睛,睏倦地道:“嗯。”她與肖鵬的關係,既是相互扶持,也算相互利用。
焦猛最清楚這點,他是官,對方是商人,兩者正是靠齊姐做紐帶,方能建立起盤根錯節而又相互制衡的關係。肖鵬爲人出事最爲謹慎,想要保住眼前的榮華富貴,諒他也沒那熊心豹子膽敢打齊姐的主意。
何況,齊姐什麼品性,他是再瞭解不過的了。想那區區肖鵬,錢財權利樣貌一樣不佔,實在入不了她的法眼。
所以,他對二人猶如兄妹一樣的感情從爲多加干涉和懷疑。
再說肖鵬,掛了電話,有些魂不守舍,想去看齊姐,又想到別人丈夫在身邊守着,自己再着急忙慌的趕過去照看的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若要找人幫他去探望,眼下也找不到稱心如意的人選。
一時他便自顧發愁去了,直到鮮于峰再打電話過來時,他纔回過神來。
“你……齊姐她生病住院了。”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
第二句是:“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鮮于峰一愣:“去看她?”
“是啊,你不是想給她打電話麼?不如順便去看看她了。”
“我……我還沒做好準備。”
“這有什麼好準備的,買點水果提到醫院去就是了。自家人……不,大家都是熟人,何必太客氣。齊姐最不喜歡麻煩別人,你看她堂堂市委副書記的夫人,生病了都是悶悶悄悄,從不張揚。”
跟着他話鋒一轉,“但你不一樣。”
鮮于峰:“我不一樣?”
“是啊。”即便隔着手機,也能感覺到肖鵬此刻眼珠子亂轉,字斟句酌地樣子,“你,你是龍灣風水界的青年才俊。齊姐貿然生病,說不定是哪裡風水出了問題,你去看看她,也在情理之中。”
好一個情理之中!
既然如此,鮮于峰纔不管會不會引起焦猛不爽,馬上出去採辦果籃禮盒等物。
唐林這廝聽說他要去看母親,馬上雞賊雞賊的給郝白髮了條短信,叫她速速回來。
郝白在安撫方芳的期間,套出了她生氣的真正原因乃是因紫陌而起,心下也跟着很不是滋味。一見唐林短信,想到是要去見鮮于峰母親,立刻火速趕了回來:私下裡卿卿我我算什麼,見了父母得到家長認同,那纔是名正言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