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垠多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夠活着從送親的隊伍內離開,同時他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陷入了生不如死的境地,那神符帶來的感覺就如同有幾萬只的螞蟻在啃咬他的身體一般,這種感覺並不是持續的,如果是持續的話,那遲早會麻木,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現,然後不斷的衝擊着垠多的神經。
垠多離開了送親的隊伍,渾身冷汗的就往外跑,他要去找到他的師父,或許師父可以幫他解除身上的神符,如果師父都解不了,那他只能幫趙純良去找到天山瑤池。
對於趙純良放走垠多的行爲,很多人表示了不滿,其中最爲不滿的自然是天海大師,他正愁沒有辦法抓住趙純良的把柄呢,眼下趙純良重要的犯人給放了,那可是大罪,他哪裡能忍。
“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如實的稟告聖上,你竟然敢將襲擊郡主的要犯就這樣放走,你實在是太膽大包天了,又或許說,你就是那要犯的同犯?”天海大師冷冷的看着趙純良說道。
趙純良理都懶得理天海大師,他之所以放了那垠多,自然是想要讓他幫自己找天山瑤池,至於可能會帶來的麻煩,他根本就不在乎,反正大不了撕破臉皮嘛,他可是一個星系的領主,難不成還真的怕了這大漢國?
負責此次送親安全事務的禁軍統領蘇東來剛纔來找過趙純良,希望趙純良能給個解釋,趙純良就給了一句話,放長線釣大魚。
這話說的似乎很有玄機,那蘇東來之前看到趙純良飛天的一幕,所以眼下趙純良如此說,他也只能當真,要是真的釣上什麼大魚,那可就是大功一件,要是沒有大魚,那反正把郡主送走之後,他就會帶人在國界線上把趙純良給殺了,那也沒有什麼損失。
“當然,念在你我同僚一場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夠幫你說一些話,比如那會邪術之人陰險狡詐,使用了邪術猜從你這脫身,皇上對我的話還是很願意相信 的。”
“不過,我對你的飛天之術很好奇,如果你能把你的飛天之術教授給我,那我會很高興的,這樣我也會多說一些話。”
天海大師在趙純良的身邊叨逼叨的,趙純良卻是一句話都沒有搭理他,他飛天自然是用了神符的關係,跟這些人說了他們也不會懂,他們也不會有神符,所以就沒有說的必要。
眼看着趙純良一言不發,天海大師更是惱怒,但是他也不敢把趙純良給怎麼樣了,畢竟,趙純良可是一個會飛天之術的人,當然,天海大師始終堅信,趙純良一定是用了某種戲法才飛天的,肯定不是什麼法術。
送親的隊伍繼續一路往北,除了在那關隘內被襲擊了一次之外,他們再也沒有碰到任何的襲擊,而關於這一場襲擊的很多情報,也在快速的蒐集着。
通過現場屍首的檢驗,蘇東來發現,這些襲擊者竟然都是周子孫的手下,蘇東來連忙將此事快馬加鞭傳回了京城,京城的高官自然會根據這些事情去挖掘真正的幕後黑手。
趙純良對於這些事情一點都不關心,什麼政治陰謀,什麼幕後黑手,都跟他無關,他關心的是那天山瑤池,是往生樹的果子,就算這個星球毀滅,那跟他也沒有太多的關係。
當然,很多事情其實不怎麼細想就能夠知道個大概,比如京城的襲擊,能夠在大晚上的知道自己的準確位置並且所在路上襲擊的,那肯定得是有大能量的人,而能夠將平涼府的軍人利用一次次的剿匪收編成自己的手下私兵,此人必然也是身居平涼府的高位,他們或許是被明國的人收買了,又或者是有自己的政治訴求,總之,他們的目的就是殺死苳凰郡主,阻止這次的和親,讓大蒙國和大漢國徹底撕逼。
趙純良本可以在這時候離去,但是忽然想到了苳凰郡主在監牢留下的那一支簪子。
趙純良畢竟不是真的冷血無情的人,所以他決定把苳凰郡主給安全送到邊界,讓她完成她的歷史使命,等後世書寫史書的時候,必然會有苳凰郡主濃重的一筆,而他趙純良,頂多是野史裡面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或許會有一些他的傳說,但是願意看的,相信野史所寫的,估計不會有多少人。
我一路向北,離開有你的季節。
趙純良嘴裡哼着他最喜歡的一首歌,然後有一天終於看到了長河落日,大漠孤煙。
這裡是平涼府與大蒙國的交接,這裡有一段很長的沒有任何草木的大漠,而過了大漠,就是肥沃的土地,就是大蒙國。
苳凰郡主無比的激動,因爲這一天終於到來了。
她緊緊攥着要送給趙純良的棕熊皮披風,盼望着趙純良早一點出現在她的面前。
不遠處,是一大羣身着大蒙國特色服飾的男人。
相較於大漢國衣物的精緻,大蒙國的衣物更加的隨性,他們的男人很多都喜歡袒露出自己的一側胸口,露出精壯的肌肉,以此來顯示自己的男性魅力。在大漢國人眼裡,大蒙國的人都是粗鄙粗俗的,他們不懂小橋流水,也不懂詩詞歌賦,他們茹毛飲血,把女人當作牲口,會吃草原上一切不是人的生物,甚至於有時候連人都吃。
這裡就是一個野蠻人的國度,與京城的繁華婉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苳凰郡主苦等了許久,卻始終沒有見到那個意想中的人掀開他鳳輦的門簾,緊拽着棕熊皮披風的手指頭微微的有些發白。
外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聽到了一陣陣的呼喝聲和馬蹄聲,隨後,鳳輦停了下來。
“郡主,下車吧。”嬤嬤的聲音從鳳輦外傳來。
苳凰郡主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後往前挪了一下身子,打開了門簾。
門簾外,一張張黝黑的面孔出現在她的眼前,她有些驚慌的左右看了看,發現,之前護送自己的大漢國兵卒,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而那個讓她朝思暮想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她驚恐的從車上跳了下來,然後環顧四周。
在她的周圍,只有陪嫁的宮女嬤嬤,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人,而在她身後幾百米遠的地方,大漢國的軍隊整齊的戰列着。
在他們的面前就是國境線,而身爲大漢國的軍隊,他們不能越過那條線,因爲越過那條線,就意味着宣戰。
苳凰郡主變得焦急起來,因爲那個人沒有出現,她惦着腳尖,想要看遠處的人羣裡是否有那個人的影子,她擡起頭,想要看他是否會踩着七色的雲彩來接自己。
沒有,都沒有!
她驚慌的朝着大漢國這邊跑來,而這時候,她的身後傳來了一陣陣男人的歡呼聲,隨後是一陣陣的馬蹄聲。
苳凰郡主用盡了畢生的力氣想要跑回到大漢國,想要看到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人,可是,身後的馬蹄聲卻是越來越近。
噗通一聲,苳凰郡主摔倒在了地上。
地上的沙石劃破了她身上精美的衣服,這一身衣服是她選了很久的,因爲她知道,她將穿着這一身漂亮的花衣,跟着他的意中人遠走天涯。
噠噠噠。
馬蹄聲放緩了下來,苳凰郡主擡起頭,看到周圍滿是綁着辮子,皮膚黝黑的大蒙國人,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她掙扎着想要爬起來,但是卻發現自己腳下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
“你在哪?你在哪?”苳凰郡主面向着大漢國的方向哭喊着。
沒有人迴應她,人羣中,趙純良騎在馬上,面無表情。
“你出來啊,求求你,求求你出來啊。”苳凰郡主滿臉的淚水。
“小丫頭,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本王的人了,哈哈哈!”一個粗重的聲音響起,隨後一隻強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苳凰郡主的手臂。
一股強大的力量襲來,苳凰郡主那不到百斤的小身子,被人直接給提飛了起來,然後被一個身着這火紅色袍子的人抗在了肩上。
“你放開我,放開我啊,純良,來救我,求求你了,來救我,帶我離開這裡吧,純良。”苳凰郡主大聲的哭喊道。
“什麼狗屁純良,從現在開始,你是本王的女人,也是草原上我無數子民的母后,哈哈哈,小丫頭,咱們回去,拜堂成親,哈哈哈!”那穿着火紅色袍子的男人調轉馬頭,慢條斯理的朝着大蒙國的方向前進。
“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苳凰郡主痛哭流涕,看着大漢國的方向,聲嘶力竭的不斷喊着這三個字。
趙純良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多少有些不捨,不過,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命,苳凰郡主的命就是造福整個大漢國的黎民百姓,她從出生開始就註定成爲政治的犧牲品,他趙純良不是牲口,不會見着女人就愛,既然不愛,那就不要再過多的糾纏。
時間能夠沖淡一切,如今哭喊着的苳凰郡主,有朝一日也一定能夠母儀天下,成爲大蒙國真正的主母。
趙純良嘆息一聲,調轉馬頭,往南走,一路不回頭。
“我一路向北,離開有你的季節。”
長河落日下,趙純良再一次的哼起了這首他很喜歡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