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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血腥味不斷的刺激着趙純良的神經,他第一次覺得血腥味是如此的噁心,儘管死在他手下的人已經不計其數。
嘔!
趙純良忽然嘔吐了起來,之前吃的東西全部從趙純良的胃裡反到了嘴裡,然後噴到了地上。
白小仙站在趙純良的身後,輕輕的拍打着趙純良的後背。
王一行和子午的屍體已經冷卻,整個醫館裡,除了趙純良的嘔吐聲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
趙純良吐了許久,幾乎把膽汁都要給吐出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樣的弱小,弱小到他的朋友一個接着一個的離他而去。
許久之後,趙純良站了起來,他接過白小仙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嘴角。
“你沒事吧?”白小仙關切的問道。
“沒,沒事。”趙純良搖了搖頭,說道,“幫幫我,把他們的屍體,埋在這裡。”
“嗯!”白小仙點了點頭,隨後跟趙純良一同,將這院子裡的地板磚給挖開,而後再將地板磚下的泥土給刨開。
許久之後,兩個墳包,出現在了院子裡。
趙純良從醫館的大門口拆下了涼快門板,然後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頭,用自己的鮮血,書寫下了王一行和子午兩個人的名字。
每寫一個字,趙純良內心裡的殺意,就沸騰一些。
當兩塊墓碑寫好的時候,趙純良渾身的殺意已經如實質一般在沸騰着。
趙純良用力的將兩塊墓碑插在了墳包的前頭,隨後漠然的站在原地。
“誰傷害了你們,我一定會讓他們就連靈魂,都不得超生。”趙純良平靜的說道。
在瘋狂的殺意之下,趙純良變得前所未有的平靜,而這種平靜,卻讓白小仙覺得莫名的可怕。
就在這時,趙純良忽然眼珠子一翻,整個人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唉。”白小仙嘆了口氣,將趙純良抱了起來,而後飛離了平窯鎮。
整個平窯鎮內,除了熊熊燃燒的烈火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
這個富庶的城鎮,如今已經徹底的變成了死地。
趙純良幽幽的醒了過來。
窗外傳來陣陣的鳥語和花香。
趙純良從牀上坐了起來,看向窗外。
窗外是一片山林。
“我昏過去多久了?”趙純良問道。
“兩天。”白小仙從門外走進來,說道,“你的情緒波動太大了。”
“兩天…”趙純良沉默許久後,說道,“子午和一行,真的死了?”
“死了。”白小仙點了點頭。
趙純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多麼的希望那只是一個夢,可是現實卻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誰幹的?”趙純良問道。
“據說是大蒙國的騎兵…對了,昨天,大漢國的皇帝,駕崩了。”白小仙說道。
“駕崩?”趙純良瞳孔一縮,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之前還能夠騎馬狩獵棕熊的人,竟然在這一兩天的時間裡就駕崩了,他忽然想起來之前無上魔尊曾經跟自己說過的話。
往生樹生長的地方就在龍脈之上,而結一個往生果,就必須往生樹吸收龍脈的氣息。
當時 的他並不以爲然,可是現在,他卻發現,眼下整個大漢國所發生的這一切,似乎真的就跟這龍脈有關。
有可能,是他,造就了現在的這一切。
趙純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兩行熱淚從眼眶裡涌出。
“是我害了你們!”趙純良痛苦的抽泣道。
“現在整個大漢國已經分裂了。”白小仙說道,“大漢國皇帝沒有留下遺詔,也沒有太子,所以皇子們都想當皇帝,整個大漢國,估計很快就會陷入戰火之中。”
“都是我的錯。”趙純良緊握着拳頭,說道,“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白小仙走到趙純良的身邊,摟住趙純良的頭,將他放在自己的胸口,說道,“你不用自責,有些事情,該發生的話還是會發生的,與你並沒有太多關係。”
“你不懂。”趙純良搖了搖頭,說道,“這一切都因我而起,所以,這一切也必須因我而結束。”
“你想做什麼,我陪着你便是了。”白小仙說道。
“帶我去大蒙國。”趙純良說道。
“好。”
大蒙國。
國王行營中。
“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那劉武竟然染病身死,沒有留下任何的遺詔,大漢國如今即將分崩離析,哈哈哈,此真是我大蒙國天賜良機啊,哈哈哈!”大蒙國國王大笑着說道。
“大王,既然如此,咱們何不趁此機會南下?”一個官員說道。
“不着急。”大蒙國國王得意的笑道,“先讓他們打一陣,等他們消耗的差不多了,就是我們的機會,哈哈哈,巫師曾說過,這大漢國的小郡主,將會是我們大漢國的惡夢,現在看來,她哪裡是我們的惡夢,這根本就是我們的福星啊,哈哈哈。”
“恭喜大王,賀喜大王!”在場的衆人紛紛說道。
“傳令下去,今天晚上,將舉行祭天儀式。”國王說道。
“祭天儀式?”衆人紛紛面面相覷,隨後有人問道,“大王,這祭品,咱們可還沒有準備。”
“還有什麼比大漢國的郡主更適合當祭品的呢?”國王問道。
衆人愣了一下,隨即全部大笑起來,並且高呼道,“大王萬歲,大王萬歲。”
國王臉上帶着冷笑,他並不是喜好美色之人,既然苳凰郡主已經讓他心生厭惡,那他完全不介意拿她去祭天。
夕陽西下。
國王行營的中間,大蒙國的國人,將一根根的木材累了起來,累成了一個四方形的矩陣。
在這四方形的矩陣之中,放着一張木牀,木牀上面躺着苳凰郡主。
苳凰郡主的身上披着那件她爲了趙純良而特地縫製的棕熊皮披風,她的手腳被綁在木牀的邊上。
她沒有掙扎,只是躺在那,似乎已經認命了。
在這四方形的矩陣周圍,大蒙國的樂團正在演奏着屬於他們國家的樂曲。
一頭頭的羔羊被宰殺,而後放到了烤架上。
祭天儀式,在大蒙國是十分重要的意識,一般只有逢年過節纔會有祭天儀式,像眼下這種的,是非常少見的,而且,以大漢國郡主作爲祭品,那就更是前所未見。
對於大蒙國來說,大漢國一直如同山嶽一般,強大的大漢國在各方面都對大蒙國佔據着絕對優勢的位置,大蒙國之所以能夠存在到現在,一方面是因爲騎兵,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爲大蒙國是建在馬背上的國家,移動速度快,所以他們才能夠跟大蒙國保持一個相對的均勢。
而現在,大蒙國打算用一個大漢國的郡主祭天,這就充分的說明,大蒙國已經崛起了,他們根本就不怕那個大漢國。
所有人都歡欣鼓舞,一點都沒有因爲即將燒死一個郡主,一個他們的主母而覺得難過。
當月亮出現在天空的時候,祭典的最高朝來臨了。
成千上萬的百姓聚居在那篝火臺旁邊,跪拜着,祈求神明能夠對大蒙國降下福澤。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大蒙國的國王站在那篝火臺邊上,對牀上的苳凰郡主說道,“如果你願意把這披風給我,我就饒你一命,同時還讓你繼續當我大蒙國的主母。”
苳凰郡主轉頭看了大蒙國國王一眼,說道,“苳凰的心不在大王的身上,大王,還是燒死苳凰吧。”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願!”大蒙國國王冷哼一聲,隨後轉身離去。
沒多久,幾個手持着火把的祭師,開始從遠處走來。
其中當頭的一個,就是巫師。
巫師很高興,因爲大王終於要燒死大蒙國郡主了,這樣一來,大蒙國就沒有了滅頂之災。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隨着巫師越來越靠近苳凰郡主,一股莫名的恐懼感,開始在巫師的心頭滋生。
“這是怎麼回事?”巫師一邊走,一邊驚疑不定的看着周圍,周圍都是虔誠跪拜的人,也沒有什麼礙眼的人物,可爲什麼他會如此的緊張和不安。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巫師終於走到了篝火臺的邊上。
篝火臺上的樹枝什麼的,已經被澆上了油,只需要將火把扔到篝火臺上,這一堆的木頭就將被點燃,而位於篝火臺中央的苳凰郡主,就會被這洶洶的烈火給燒成灰燼。
巫師舉起手,想要把篝火扔出去,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巫師發現自己的手顫抖的十分厲害,那一隻火把拿在手上,就如同是黏在手上一樣,根本就無法從自己的手上脫離。
“這,這是怎麼回事?”巫師驚恐的再一次環顧四周。
就在這時,天空之中的雲彩,忽然開始翻滾了起來。
這些雲彩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力量的牽引,在空中不斷的涌動着。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樣一個異象,紛紛擡頭看向天空。
雷聲,隱隱的在雲朵之間傳來。
“啊,有人!”忽然有人指着天空喊道。
衆人連忙看向那人所指的方向,果不其然,有兩個人,正漂浮在空中。
這兩個人從很遠的地方飛來,而後停在了行營的正上方,剛好就在苳凰郡主的視線範圍內。
本來已經不再言語不再動作的苳凰郡主,忽然眼睛亮了起來。
那飛在天上的人,可不就是她的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