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定看着表情嚴肅的段重,知道眼前這位小伯爺並沒有開玩笑。嘆了口氣道:“若是想讓我放人可以,只要文淵伯三日之內離開南京城,併發誓三年之內不再回來,我便立馬放人。當然,你還要將你的勢力也都帶離南京城。”二殿下的想法很難簡單,既然你不能爲我所用,那便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只有離開京都,段重纔不能繼續攪局。
看着有些猶豫的段重,二殿下繼續道:“我對你已經極爲寬容了,並不是我不敢殺你,而是不願意殺你,畢竟,你我都是聰明人,便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我將你看成對手和朋友,所以我不願殺你,但是此次我容不得出任何差錯,所以我不能讓你插手。你的到來已經給我增添了太多的變數。”
段重搖了搖腦袋:“那把椅子真的對你如此重要?可以讓你不顧兄弟之情?我想你也知道,蕭北平若是失敗了,等着的下場只能是死,而你失敗了,依然可以去做一個藩王。我不願意蕭北平死,所以我要幫他。”
蕭北定嘆息一聲:“若是我說絕不殺他呢?”
段重搖了搖頭道:“不錯,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親自動手,這等冠冕堂皇的話你便不用說了,我瞭解你哥哥,若是他失敗了,或許不用你出手,他也會親手殺了自己。這一點你我都明白。”
蕭北定睜大了眼睛看着段重,似乎想要看穿眼前這位年輕的男子倒地在想着什麼,可惜最終還是沒有從段重的眼神中讀出什麼東西:“那這件事,你到底還要不要參合進來?”
段重摸了摸鼻子:“這是一個很難的抉擇,二殿下你給我出了一道好題目。不參合,蕭北平要死,參合了,素兒要死。”
蕭北定點了點頭:“你是聰明人,而我也知道素兒對你的重要性,所以若我是你的話,怎麼選擇,本來就是一個極爲明瞭的事情。況且只要此事一過,你想要回到南京,願意幫我,什麼樣的榮華富貴,我都許給你。”
段重淡淡的笑了一聲:“你不要忘記了,我也是位皇子。”
蕭北定乾笑兩聲:“怎麼樣,該如何選擇,想必文淵伯已經心裡有數了吧。”
段重站起了身子拍了拍屁股:“你這屋子裡灰塵太多,我坐不下去,所以只能拍拍屁股走人了。”
蕭北定笑了,段重的話已經表明了立場,不願再攪這罈子屎,要走人了。所以極爲欣喜的站了起來:“文淵伯答應就好,只要文淵伯出了京都,三日之後,我便把素兒姑娘完好無損的送到文淵伯手上。”
段重點了點頭:“這個好說,不過我要看一看素兒,確認她的確無事之後才能離開。”
蕭北定猶豫了一陣,終於還是點了點頭:“此乃是人之常情,若是我再不答應,便有些不厚道了。”說罷站起身子,對着段重道,“請文淵伯在此稍等,我片刻便會。”說罷起身出了屋子。
段重坐在屋中,卻聽到蕭北平在門外喚來一人,從窗戶向外望去,只見此人步伐沉穩,身子壯碩,眼中兇光閃現,穿着一聲侍衛衣服,當時二殿下的貼身侍衛,這等高手的修爲,應該最少有二段,遠在段重之上,看來方纔自己潛入二殿下皇宮之時,對方已經有所察覺了。
這位高手聽完二殿下的輕聲吩咐,轉頭便去了,而蕭北平則是微笑着回了屋中,對段重道:“文淵伯稍安勿躁,我已命人去領素兒姑娘過來了。”
段重摸了摸鼻子,知道這侍衛定是去領素兒了,蕭北定不想讓自己知道素兒藏在哪裡,所以這藏人的地方必然十分隱蔽。但是不一會這位侍衛便已經扛着素兒過來了,足以說明這藏人的地方,便是在二皇子的行宮之中。
段重看着此刻靜靜躺在自己身前的素兒,眼神之中多了一絲柔色,又看了看二殿下。卻聽蕭北定道:”文淵伯不必擔心,素兒姑娘不過是吃了一點**,畢竟醒來之後總是有些麻煩,哭哭啼啼的話也不好照顧,所以便讓素兒姑娘睡上一陣,不過文淵伯放心,素兒姑娘每日吃的都是御膳房裡的好酒好菜,有我宮裡最好的老媽子照顧着,並沒有受到一點的委屈。”
段重點了點頭,對於這一點,自己還是信得。看着眼前的素兒,臉色紅暈,胸口微微起伏,只是眼角的淚痕未乾,這幾日怕是沒有少哭過。既然素兒無礙,那自己便放心了。嘆了口氣道:“若是我明日出城,你明日便能把素兒送回來麼?”
蕭北定點了點頭:“只要文淵伯遵守承諾,我自然會把素兒姑娘雙手奉上。我相信文淵伯是個一言九鼎之人。”蕭北定微笑着,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文淵伯在京城裡的酒樓的青樓都可以留着,我可是知道小伯爺愛銀子,這種賺銀子的買賣,我一定給伯爺照看好了。”
段重嘆了口氣,沒想到這二殿下倒是爲自己考慮的挺周全。“明日酉時,城南郊,我等你將人送過來。”說罷站起身子要走。
蕭北定微笑着將段重送出了門:“文淵伯不留下來喝兩杯酒水再走。”話雖如此,但是卻沒有絲毫留人的意思。
段重搖了搖腦袋:“不了,早些回去早些收拾東西。況且這可是皇宮,再不走等天亮了,可就出不去了。”
蕭北定微笑着點了點頭:“文淵伯可要注意安全。”
———————————————————————————————————————回到府上的時候已經過了寅時,再過片刻天便要亮了。此次入宮又是大動作一番,牽動了傷口,回到府上背後已是一片冷汗,臉色也有些蒼白。此刻自然是再也睡不下去了,也沒有心思去睡。
季無常正在房間中替蔣明辰換着傷藥,段重將他喚了過來,吩咐道:“讓府上所有人都去收拾東西,明日咱們出城。”這季無常原本是段重的手下,之前一直在暗地裡工作,不過目前京城之中都知道這季無常是跟着段重的,所以段重索性便把季無常喚了回來做個管家。
季無常聽到段重的話不由一愣:“出城,幹嘛去?爲啥要讓所有人都收拾東西,莫非小主子不想再在這南京城中呆了?”
段重點了點頭:“這府子便讓宮中送來的婢子們照看着,多留些銀子個給他們日常用度,我從大理帶來的人,全部跟着我一起走。”
段重摸了摸鼻子繼續道:“付幼蘇的餘生堂,以及樓外樓和天上人間繼續開着,還有香水的生產,這些生意總是要有人照看着,所以你要留下。”
季無常一聽即刻變成了苦瓜臉,這小主子又要把自己一個人丟在這裡,着實不是一個好消息:“小主子,你這玩的是哪一齣戲啊?這南京城住的好好地,幹嘛要走啊?大殿下的忙不幫了?素兒姑娘不救了?”
段重嘆了口氣:“我們只有離開了南京城,素兒才能回來。”
季無常愣了一下,終於意識到了什麼:“那大皇子那邊”
段重長長的一聲嘆息:“我已是鞭長莫及了。”說着摸了摸鼻子,“此次出行便算是一次遠遊吧,沒有一年半載恐怕是回不來了,我們便好好遊覽一下這大梁的風景。況且這北樑的皇子已經數次邀請我去看一看了,去一趟總是沒有錯的。”
季無常無奈的嘆息一聲,退身出去安排去了。季無常走後,段重也在桌子旁坐了下來,拖去外套,露出赤*裸着的身子。
背上已經是殷紅的一大片,這是前一天夜裡被火燎出來的傷勢。膏藥之上已經血紅一片了,畢竟晚上入宮的動作實在是有些大了,又是大面積的傷口,不觸動到不無可能。方纔段重已經命季無常將傷藥放在屋內,但並沒有將他幫忙換藥。畢竟若是看到這個傷勢的話,又免不了一番囉嗦扯淡,索性就自己來換藥。
“嗞啦”一聲,段重猛地一咬牙,揭下了背上的藥膏,一陣鑽心的疼痛升了上來,這皮肉之傷雖然不礙性命,但確實難忍啊。拿毛巾小心將背上的血水擦去,貼上新的藥膏,又是一陣呲牙裂嘴。
換好了藥,將換下的浸滿血水的衣服丟了出去,找出一身新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穿上。之後走回牀邊,從牀下拿出一個小盒子,這個盒子做得極爲精巧,只要有外力想強行打開盒子,盒子裡的物品就會全部銷燬。而這個盒子的鑰匙段重是隨身攜帶的。
拿出鑰匙打開盒子,只見這盒子之中裝的滿滿的是信件,而且都是極爲隱秘的信件。段重將這些信一一拆開來看了一遍,看完之後便直接將其燒燬,不留下一點痕跡。
等看完燒完了所有的信件,段重若有所思的託着下巴,眼睛之中精芒一閃,似乎發現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