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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總是有很多事情讓人感到十分鬱悶。譬如說段重現在就十分鬱悶,因爲似乎自己已經到了瓶頸。
而自己的師傅,段家的那位老祖宗,似乎依然在神遊太虛,只是坐在一旁發呆,對於自己愛徒的劍法練得怎樣,一點都不關心。
而此刻段重,實在是練不下去了。所以他停了下來,走到自己家的那位老祖宗身旁:“師傅,我到底練得怎麼樣,你總要指點一下吧”
段正經輕輕的應了一聲,擡起頭來看着段重:“你在石壁上留下劍痕了麼?”
段重被老祖宗的話一噎,搖了搖頭:“沒有”
段正經看着段重:“那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繼續練去。”
“可是您也得告訴我怎麼練啊!”
“這三個月來你怎麼練的,便怎麼練。”
段重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嘗試無果了,悻悻的轉過身子,在雪地裡胡亂的舞了起來。殺人的劍氣涌了起來,自然是用來殺人的。段重這三個月來一直想要殺人,偏偏沒人可殺,只有雪兔和麋鹿。所以自己的師傅既然回來了,自然是有人了。
段重的劍刺向段正經。
漫天的雪花翻涌了起來,瞬間擰成了無數的冰晶,彷彿變成了無數微小的劍,無數段重手中殺人的劍,齊齊刺向了段正經。
段重知道自己不可能傷到自己家的這個老祖宗,而只要自己劍氣激起的冰渣,能夠沾到老祖宗的身上,自己這三個月來的苦修便沒有白費。
段重有些期待,這也是一種,所以這一劍的威勢又被加持了幾分。偏偏段重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自己動不了了。而段重手中的劍,離段正經還有一丈遠。而激起的漫天冰屑,也彷彿定格了一般,就在空中凝着。不墜不落。
段正經沒有出手,但實際上已經出手。用段正經的話說,這是殺人於千里之外的劍法,依舊是殺人的劍法。
段重的腦子炸了一下,彷彿想到了什麼。
段正經微微一笑,整個凝住空氣瞬間鬆動,漫天的雪花繼續飄散開來,飄灑在段正經的身上,染白了他一髯的鬍鬚。
“懂了?”
段重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似乎是懂了。”
段正經閉上了眼睛,沒有再說話。段重緩緩撿起地上的劍,又回到了空地上,緩緩的舞動了起來。
————————————————————————————————————————————段正經很能坐,因爲他坐了三十餘年,很少走動。而且他還能坐下去。哪怕此刻段正經是坐在冰天雪地之中,只要他雙眼仍然能夠看到自己那聰明的正在練劍的徒弟段重,段正經便能一直這麼坐下去,直到海枯石爛。
然而,段正經今天有些坐不住了,因爲他感覺到山腳下有一股極爲強大的氣息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快速移動了過來。所以段正經站了起來,向着段重走了過去。
而看到自己的師傅站了起來,段重很自然的停下了手中的劍。
段正經看了看段重,有看了看山下,嘆了口氣:“你站遠一點。一會不論發生什麼,只許看,不許動。”
段重有些費解,但依然照做了,遠遠的退了開來。
“再遠些。”
段重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的師傅又是哪根筋出了問題,竟然讓自己退開了一百餘丈,而且還要讓自己趴着。段重很想笑,因爲這本來就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偏偏段重笑不出來。
山崖下突然颳起了一陣大風,而這風,很不自然。同時,一個人,跟着這風飛了上來,的的確確飛了上來。
所以段重睜大了眼睛,嘴巴也沒有闔上。從萬丈懸崖之下飛了上來?神仙?
段重死死的盯着那個人,卻發現,那個人長得很像漁民。打漁的漁民
而段正經,卻極爲正經的站着,極爲嚴肅的看着眼前的“漁民”。
“你來的很快!”段正經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是自然,欠人人情的感覺很不好,還是早些還掉的好。”
“那好,你可以開始還了。”
漁民點了點頭,環顧了一圈四周,似乎在找什麼人。終於,眼睛落在了趴在雪地裡的段重的身上,抿了抿嘴:“讓我千里迢迢跑來還你一個人情,就爲了給這個小子看我倆打一架?”
段正經微笑着點了點頭:“等你有了徒弟,自然會來找我的。到時候,你還是會欠我一個人情。”說完,段正經出手了。
段正經手中有一柄劍,一柄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的劍。段正經的劍是殺人的劍,出手時不會留情的,更何況面對的是這位“漁民”。
段重摸了摸鼻子,很欣慰的笑了。看在自己這個師傅還真是對自己不錯,跑了三個月,原來是給自己找了個實戰演示的老師來了。所以段重很認真的睜大了眼睛,因爲這種事情,這輩子都不會發生第二次。
段重能夠猜到這漁民的身份。因爲段家的劍在這個世界上排在第二位,所以眼前這個“漁民”,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排在第一位,因爲沒有其他人配得上讓段正經拔劍。而對面那人既然是漁民,自然是從東邊海上來的。
段正經的劍出的很慢,不似段重上輩子那些武俠電影中那樣快到讓人閃了眼睛,而是以一種極爲清晰的痕跡向那人緩緩的刺了過去。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因爲段正經的劍給人一種無處不在的感覺,躲不過,也逃不開,只能硬抗。
漁民的武器很簡單,是一支戟,似乎是用來捕魚的。
而他便用這一支捕魚戟,迎上了段正經這驚天動地的殺人的劍。
在絕對的實力前,任何花招和技巧都是沒有用處的,段重一直信奉這一條真理。而眼前二人,就是絕對實力的對決。沒有任何技巧和花招可言。
宛如原子彈爆炸般的巨大聲響並沒有在段重的預期中出現,兩人的兵刃緩緩的交戈在一起,然後,萬籟俱寂。
段重的腦子在飛速的運轉着,因爲他明白這一戰對自己的重要性,若是不能看出個所以然來,段重對不起煞費苦心將這海上人請來的段正經,更對不起自己。所以段重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然而眼下的場面有些滑稽,這兩個絕世高手的動作都慢的出奇。就如同兩個力大無窮的相撲選手在摔跤一樣,比的就是力氣大、拳頭硬。
段重覺得不應該是這樣。所以他看的非常之仔細,仔細的不知不覺間向着那兩位絕世高手挪了過去。終於,段重看出了一點端倪。
這兩人的兵器,看似交在一起,實際上並沒有挨在一起。這兩柄武器之間雖然相隔的距離極近,但始終沒有挨着。或許之間只有一根髮絲的距離。
但這確實一種有悖常理的現象。兩大絕世高手出手,斷然不可能有留手的道理,而這兩柄武器沒有挨在一起,那這之間的一點點間隙,充斥的是什麼東西?
氣?
段重腦海中閃過一個詞,忽而想到段正經隔着數丈的距離便能壓的自己動不了身,段重一直以爲這是殺氣,但段重發現自己錯了,因爲這是劍氣。
凝滯的時間緩緩的往前走了一格。
段正經動了,漁民也動了。兩人的武器齊刷刷的向右一轉,只聽“鏗”的一聲,劍斷。又是“鏗”的一聲,戟裂。
而兩人之間猛然升起一陣狂風,向着右側額懸空劍壁狂刮而去。
段重眼睛一亮,他終於知道段正經想要交會自己什麼了。因爲這兩人合力而成的颶風在不停的吞噬、拼殺、消耗,而撞擊上石壁的那一刻,天崩地裂。
段重覺得整座山正在緩緩的塌陷下去,自己的雙腳正在不由自主的左右搖擺,哪怕用上了內力,也站不穩腳跟。
段重可以確定,自己聽到的這一聲巨響,是自己在這一世聽到的動靜最大的響聲。就如同身旁的一顆炸彈爆炸了一般,整個耳膜都彷彿被崩裂,暫時性的失聰,耳邊只有“呼呼”的風嘯聲。
段重轉了眼珠,發現原本光潔無比的石壁上,多了一個三丈見方的大坑。這是兩位絕世高手交手後留下的遺蹟。
而此刻,段正經和漁民站在原地兜沒有動。而兩人周圍十丈之內,所有的雪都化成了水。所以兩個人的鞋子都溼了,而且溼的很透。
漁民緩緩收了收,面色有些蒼白,看了看手中斷裂的戟,竟是哈哈笑了出來:“痛快。老瘋子,你要我做的我都已經做到了。這人情,我便不欠了了,告辭!”
段正經背對着段重,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不送。”看着漁民的身影消失在懸崖之下。
段重揉了揉耳朵,很狼狽的從雪地裡站起身來,發現全身已經溼透了,也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雪水。段正經轉過身,走到段重身前,面色也很蒼白,但又很和藹:“懂了麼?”
段重點了點頭。
“很好,你繼續在這裡練劍。我在廟裡等你。”說罷竟是轉身走了,走了幾步,似乎又想起來什麼,又轉過身很認真的說:“回來後,你還是要給我講故事的。”
段重很高興的揮了揮手:“師傅慢走,等我回去給你講韋小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