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清冷,段重卻是一陣猛的發足狂奔,渾身上下大汗淋漓,衣服早已經披在了廖佳佳的身上,此刻段重身上只有一件單衣,卻絲毫不感覺冷。大官道上衝行片刻,段重便猛地想一旁的小路竄了進去,一輛馬車靜靜的停在一旁的樹林裡。
段重沒有絲毫猶豫,一個箭步躍過了坐在車駕之上的車伕,鑽入了車廂之內。與此同時,這車伕猛地一聲低喝“駕”,馬車便猛然駛動,向着官道上疾馳而去。夜晚的官道上黑暗無比,本來就極爲不適合趕路,所以極爲空曠,一個人影也沒有。而這一駕馬車的車前卻是裝了兩個“車燈”,說是車燈,實際上是段重改進版的燈籠,裡面添了火油,外面用鐵皮裹了,只留出一面來,而火光便會順着個由細到粗的竹筒透出去,雖然光亮不是很足,但是能夠照清前方一丈的道路,保證不會出事故,這便足夠了。
段重進了車廂,將廖佳佳姑娘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座椅上,火光下映照着廖姑娘蒼白的臉色。方纔從皇宮到城外一直是一路狂奔,寒風凜凜,女孩子家身子本身就弱,這一番下來自然是吹的有些不適,臉色卡白卡白。段重心疼的揉了揉廖佳佳姑娘冰冷的小手:“沒事,現咱咱們已經安全了,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有人逼迫你去做不想做的事情,我們會永遠的在一起。”
廖佳佳姑娘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段重,極爲深情的點了點頭。段重將自己方纔套下來的衣服從她身上取下,又從座位下的箱子裡取出一條厚毯子給她裹了嚴實:“你父親那裡也不必擔心,這出了問題你家也是受害之人,自然不會有什麼牽連。只可惜是你要一直瞞着他們,等時機成熟了,我一定會帶你回去探望他們的。”說罷站起身來摸了摸廖姑娘的腦袋,這纔將衣服披上掀開了簾子,坐在蔣明辰的身邊一起迎着寒風。
段重摸了摸鼻子:“等了許久吧?”蔣明辰搖了搖頭:“你那邊沒有出問題就好。糉子沒有一起回來?”“要牽制皇宮之中的高手,自然會惹上一身麻煩。不過你也不必替他關心,若是連這點逃命的本事都沒有,死便死了吧。”蔣明辰聞言無奈苦笑搖頭,自己這小主子的嘴巴從來是毒辣的很,可惜卻是豆腐做的心。
段重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唏噓在南樑的日子終於倒了盡頭,還是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嚮往,轉頭問道:“素兒他們走了多久了?”
“兩個時辰!約好了在最近的驛站處碰頭,有三十名‘毒牙’護衛,還是從大理帶來的十名護衛,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段重摸着鼻子點頭道:“跟北邊的聯繫怎麼樣了?這一路的行程怎麼安排?”
蔣明辰道:“這出了南京城向北就是長江,是揚州水師負責巡管的區域,想要過江可是比登天還難。所以要順着長江向內陸西行,有一處支流可以通向廬州,這長江上游便是池州水軍所在,下游便是揚州水軍所轄,這支流所處的正是兩隻水師中空之處。因爲不遠處北方便是北樑的廬州水師,廬州水師駐紮在巢湖之中,順着支流便可以到達長江,所以我們只需要在此處等候,自會有船艦來接我們。”
段重嘆了口氣:“這北樑的船艦突然行駛到長江之上,這池州和揚州兩方水師會坐視不管麼?”
蔣明辰道:“這長江本來就是南兩盒北樑爭鬥之地,故而長江之中兩軍的艦船都會經常在長江之上游弋,而此刻雙方處於停戰期,這支流入口又恰好是北樑廬州水師進入長江的必經之路,所以南樑的池州、揚州兩支水師會給廬州水師讓出一絲空間來,所以只要不是南樑和北樑開戰,這兩支艦隊就不會來騷擾我們。不過我們行事也必須速度,若是讓南樑的兩支水軍發現北樑的船隻在南岸停留太長時間,絕對會起疑心。”
段重聞言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和北樑的聯繫,就由你單線保持,我們的動向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登船之前,必須保證所有人的安全!這一點上決不能出任何差錯。”
蔣明辰點了點頭:“知道了,小主子,外面風大,你還是先回車廂內休息吧。這馬車總還是要趕一會路的。你把廖姑娘一個人丟在車廂內也不大好是不是?”
段重嘿嘿一笑,往蔣明辰的背上打了一巴掌:“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油嘴滑舌了!是不是也該討個老婆,生幾個娃娃啊?”
蔣明辰急忙搖頭道:“我還想伺候小主子幾年,攢點棺材本,也好去討老婆不是?”
段重搖了搖頭,這一年來段重給蔣明辰掏的銀子可是不下六位數,一百個如花似玉的老婆都能買來了。不過他向來沒有花銀子的習慣,還是黑夜最適合他,所以段重只是笑了笑,便掀開簾子進了車廂。這車廂內影光搖曳,廖佳佳姑娘卻是已經躺在橫椅上睡着了。畢竟這一天裡發生了太多了事情,有太多的壓力要忍受,還要做戲作秀,對於一個小姑娘來說實在是有些爲難了,而廖佳佳姑娘做的這麼完美,其中的付出可想而知,心靈和身體上的勞累都是自然地,所以對此段重既滿是歉意,又是無比感激。看着廖佳佳略顯蒼白的臉蛋,段重輕輕低下頭來在她的俏臉上輕輕一吻,這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閉目休息。這些日子以來,段重無時無刻不在謀劃佈置,還要兼顧自己跟素兒的婚禮,實在是有些暈頭轉向,如今塵埃落定,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終於是可以長長的鬆一口氣,放鬆下來了。
馬車“嗒嗒”前行,大道之上空無人煙,向前奔行了約莫兩個時辰,終於是將速度緩緩地降了下來,停在了一處驛站門口。這驛站門口,三輛馬車正停在外面,幾盞燈籠高高掛起,遠遠看着便是一片通明。
蔣明辰停了馬車,轉過身掀開簾子:“小主子,到了驛站了!”
段重點了點頭,跳了下來,看到了之前安排的三輛馬車,知道自己的家眷都在這驛站之中,轉過頭對蔣明辰道:“你在外面守着,我去裡面喊人。”
蔣明辰一愣:“不在驛站裡休息一下麼?”
段重搖了搖頭道:“眼下已經快天亮了,若是還要休息,那要到什麼時候了?還是叫好人趕緊上路,一面夜長夢多,若是南京城裡發來了通知捉拿我們,便有些麻煩了。”說罷便進了驛站。這驛站的大廳之中有五個侍衛正在輪值,看見段重進來,急忙過來行禮,段重讓這幾個侍衛將所有人都喚醒了,自己卻是問了素兒的房間,直接開門走了進去。
此刻素兒依舊在熟睡之中,段重輕輕地推了推素兒的身子:“娘子!醒醒!娘子!醒醒!”
素兒嚶嚀一聲,顯然下午的時候運動量太大,有些過於疲憊,顯得睏意朦朧,但是睜眼看到了段重,頓時眼睛一亮:“相公,事情都辦好了麼?”
段重點了點頭:“恩,已經辦妥了。”
“廖佳佳姑娘接到了?”見段重點了點頭,這才問道,“她人在哪裡,我想見一見她。能夠讓小主子你迷得神魂顛倒,一定是漂亮無比了!”
段重一刮素兒的鼻子:“都成親了,還叫我小主子?廖姑娘已經在馬車上睡着了。你也趕緊起來,咱們要抓緊時間趕路,以免夜長夢多!”
素兒點了點頭,正準備起身,卻是沒段重偷襲,在嘴脣上猛地咬了一口,霎時間臉便紅了,嬌嗔了幾句,這才急忙起身整好裝束跟着段重出門。其餘人也都被喚醒上了馬車,早已在門口的馬車上後者了。段重一看人已到齊,便直接下令出發。
段重扶着素兒上了馬車,而這輛馬車自然是段重方纔坐着的,廖佳佳還睡在裡面。而掀開簾子,段重卻發現廖佳佳已經醒了,正裹着被子蜷在車廂的一角,一雙大眼睛緊緊地看着段重和素兒。
段重一摸鼻子,將素兒推進車廂坐好,又讓蔣明辰出發,這纔看着兩位紅顏美女尷尬的笑了笑,指了指素兒,“這是素兒。”又指了指廖佳佳,“這是廖佳佳姑娘!”
兩位女子看着段重如此尷尬,竟是同時“噗嗤”一笑,素兒更是直接坐到了廖佳佳身邊,拉起廖姑娘的小手道:“我一直便聽着小主子提起你,卻一直不知道你長什麼模樣。今日終於是見到了,可是比我想的還要漂亮,難怪能把這傢伙迷得神魂顛倒呢!”
廖佳佳聞言咯咯一笑:“好姐姐你真會說話。你們的事情段公子都跟我說過了,我就想素兒姐姐一定是哥美若天仙、善解人意的大美人,今日一見,可當真是這樣。”
素兒笑道:“那以後我們便是好姐妹了,若是他敢欺負我們任何一個,我們可是要聯手起來,給他一點顏色看看。”這“他”自然指的是段重了。
而這兩位姑娘一見面就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竟是嘰嘰喳喳的聊個不停了,倒是把段重冷落到了一邊,而且談着談着,段重還成爲了禍害少女的公敵了。
段重無奈的摸着鼻子嘆了口氣,還是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