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等人隨他來了正屋大堂中,裡面只有些簡陋的桌椅茶几,那人臉上略有些羞愧,說道:“家中寒磣,讓貴客笑話啦!”
唐玄輕輕一笑,搖頭晃腦的賣弄起來:“哪裡的話!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兄臺在陋室中作畫養菊,實在是大雅之極!令人佩服!”
那人一聽,神色突喜,激動地說道:“哎呀呀!原來貴客竟是博學大儒之士,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實在慚愧!”說話間,便要起身拜倒!唐玄趕緊伸手攔住,哈哈一笑,說道:“不必多禮!這懷才嘛,就跟懷孕一樣,時間長了,自然就會看出來!你我剛剛纔見面,你看不出來也是正常,不必自責!”
“啊?………”那人頓時愕然,好一會兒才曬曬說道:“貴客這比喻倒真是通俗得緊啊!佩服佩服!敢問貴客尊姓大名?”
唐玄說道:“小姓唐!不知閣下如何稱呼?”那人回道:“在下姓徐名文甫,山野小民,不堪入耳!”唐玄長聲一笑,道:“原來是徐大哥!唐某見徐大哥之畫,風格高尚,錚骨昂然,似有泰山壓頂腰不彎,又似懷才不遇,一股悲憤蒼涼,英雄失意之態,躍然紙上,讓唐某深爲感觸啊!”
唐玄本不懂畫,這些都是他胡亂蒙的,自古以來,這樣的破落失意之人多着呢!又見他守着這麼大一塊屋產,卻混成這樣,估計勉強湊個溫飽,在院中寧願種菊花,都不種點糧食蔬菜,養點雞鴨什麼的!便知他是個迂腐之士,不懂變通,寧可餓死,也不肯掉了讀書人的架子,說好聽點,這種人是有骨氣,有個性!說得難聽點,就是個傻B!
那人聽唐玄一番誇獎,更是激動,如遇到知音一般,連手都禁不住顫抖起來,道:“唐兄弟果然是徐某的知音啊!所謂千金易得,知已難求!這……這畫,唐兄弟喜歡,徐某願意贈送給唐兄弟!”
唐玄暗暗鄙視道:“你這傢伙都窮成這樣,老子花三十兩銀子買你的畫,幫你救急,你竟然白送我?你當老子真喜歡你這畫?又不是裸,體素描,只不過是些山水花木,有什麼好看的?難怪你受窮!不就是說了幾句好話麼?怎麼能激動成這樣?哎,年輕人啊,就是愛衝動!”
唐玄嘴上連聲說道:“不可,不可!唐某是來買畫的,徐兄的畫五兩銀子一幅,我已是佔了天大的便宜,怎能白要徐兄的墨寶?”
徐文甫頭一昂,擺出一幅人窮志不窮的樣子,高聲說道:“唐兄弟不肯收下,是不是看不起徐某?徐某雖窮,但骨氣仍在!區區幾幅畫,徐某還是送得起的!唐兄如在推辭,徐某可是不高興了!”
唐玄見他一幅認真的模樣,怕他再推辭,徐文甫一急,來個吐血而亡就麻煩了!便只好收下,說道:“恭敬不如從命!徐兄的墨寶,唐某便收下了!不過唐某眼下有一件事,想求徐兄相助!還望徐兄能幫忙!”
徐文甫以爲他要求自己畫畫,便一拍胸脯,爽快答應道:“唐兄弟想要幾幅畫?只管說來,等徐某熬上幾夜,必能完成!”
見他一幅爲知已兩肋插刀的模樣,唐玄不知是該好氣還是好笑,還熬幾夜呢?就他那體魄,跟他一比,老子就是健美先生!他淡笑說道:“徐兄誤會了,唐某已得了徐兄五幅墨寶!怎麼敢再厚着臉皮白要?實不相瞞,唐某並非本地人士,來南州是想做些買賣!可惜南州城中客店都已客滿,唐某及二百號手下正爲落腳之處發愁!不知徐兄能否讓我們借住一段時間?……這住店的錢嘛!”
徐文甫擺擺手,爽快地說道:“我當是什麼事呢?如果唐兄不嫌棄徐某家中簡陋!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徐某分文不收!”
唐玄一聽,真恨不得給他幾耳光,打醒這個迂腐透頂又死要面子的人!老子三番幾次的想給你送錢花,你都推來推去!哎,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你還沒餓死,真是奇蹟啊!
唐玄道了聲謝,也不強求,命江北天出去帶飛虎隊等人進來!又對徐文甫說道:“徐兄似是身體不太好!可否讓我這位手下看看!”
徐文甫面色悲然,搖頭說道:“不麻煩了,我這都是老毛病了!治不好的!”唐玄笑着說道:“徐兄把唐某當外人嗎?我這名手下醫求極高,想當年可是跟皇上的妃子治過病的!徐兄試試又何妨?”徐文甫看了看胡大夫,估計是看他長得比唐玄忠厚老實一些,像個大夫樣,便點頭答應!
胡大夫上前幫他號脈,隨後嘆道:“徐公子的病怕是有七八年之久了吧!”
徐文甫眼中一喜,點頭說道:“不錯,不多不少正好八年!這位大夫可真是神了!”胡大夫捋胡說道:“怨小老兒直言,徐公子的病如若當時能加以治療,最多十日便能康復!現在嘛,治起來就複雜的多!可惜啊可惜!”
“這小老頭又在吊人胃口,嚇唬病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唐玄輕咳一聲,狠狠地瞪了胡大夫一眼,慢幽幽地說道:“老胡子,你要是治不好他的話,你的姨太太,本公子就先幫你娶了吧!”
胡大夫一聽,立刻急了,陪笑着說道:“公子爺,您放心,這病雖然難治,可難不到小老兒,小老兒有信心在半年內將他的病全治好!”
唐玄冷聲說道:“那你的姨太太們,本公子先用上半年吧!你什麼時候治好他,本公子什麼時候把她們還給你,你放心!保證不會少一個頭發,不過,會不會多些東西,本公子就不敢保證了。”
胡大夫苦着臉,急忙說道:“公子爺,就算是最好的藥,也得三個月啊!小老兒真的不敢騙您!”
“哼!這老傢伙就是塊破牙膏!非得狠狠的擠才行!”
唐玄這才說道:“好吧!你好生治這個徐公子的病,治好了,有你的好處!聽說南州城的姑娘們身段都不錯,本公子會幫你務色的,你這小老頭,這次有福氣了!”
胡大夫謝道:“哎,多謝公子爺!他的病包在小老兒身上!”
徐文甫聽這主僕二人對話,心中也是十分驚訝!他的病,自己當然清楚,八年來也求過無數號稱神醫的人!錢花了不少,藥也吃了不少,就是不見好!聽這二人竟然把自己的病當條件,一會兒說半年能治好,一會兒又說三個月就能治好!心中思道:“這二人要麼是傻子,要麼是當世奇人!可傻子能從畫中看懂自己的心思麼?能看出自己的病有八年了嗎?看來我今日遇到貴人啦!”想到此處,徐文甫大喜,俯身說道:“徐某如果病好,唐兄弟與神醫便是徐某的再生父母,請受徐某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