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界早在數千年前便意識到了靈氣的枯竭現象,從那時候開始,虛界的宗門勢力便一個接一個的消失,這其中大多都是爲了爭奪那些修行資源所造成的,而在那之後,環境的惡劣程度愈演愈烈,才導致了虛界中再無門派與勢力之分。
他們只有一個共同的聖地,那叫擎天峰,他們也只有一種身份,那叫開拓者,或許你隨便拉住一位黑袍侍者,那都可能是當初某某門派勢力的長老甚至掌門。
是的,他們是開拓者,勢要爲自己的子孫後輩開拓出一個嶄新的世界,這是個宏大且聖神的夢想,而且這個夢想一點也不虛假,反而是那麼的觸手可及。
夢想明知無法實現的時候,自然讓很多人怠慢、放棄,但如是夢想實現的可能性很大很大,那不管是誰都會爆發出超乎想象的潛力。
虛界除了擎天峰之外,現在已除了雪就是冰,而且若是有人長時間呆在冰雪世界裡,不但壽元驟減,甚至連自己本身的修爲都會越來越虛弱,這是天威,豈是人力能抵擋?
千雪在擎天老祖的教導下,精進神速,此刻已是位名副其實的聖境強者,但想要突破至傳奇境顯然時間不短,而虛界的危機已不容許她再按部就班的修行下去。
“千雪,你過來。”
擎天老祖在帶千雪回到擎天峰之後,便一直不曾離開過他身下盤坐的蒲團,一般教導千雪的時候,他都是以神念傳教,像現在這樣要求千雪單獨面談的事情,卻是第一次。
千雪臉上露出了一絲淡然的笑容,這裡很安靜,他很喜歡,但就算是一個再安靜的人,在一個小屋子的枯坐了十數年,怕也會生出些想出去瞧一瞧的想法的。
平時,她當然可以出去,但望見那一雙雙殷切的眼神,她又實在不好意思出去,不然別人給了你最大的尊敬與愛戴,你卻連簡單的修行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換做誰都不會服氣的。
如此看來,她倒的確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不過,今天擎天老祖有命在先,就實在怪不得誰咯。
“師傅,我來了。”
千雪恭敬的立在擎天老祖身旁,恭敬道:“不知師傅召我來此到底所爲何事?”
擎天老祖睜開眼睛,望着越發成熟美麗的徒弟,不經嘆息,道:“這些年,你住的可還算適應?”
千雪道:“適應,當然適應,比起以前我獨自一個人,現在實在好上了太多太多。”
擎天老祖一直望着千雪說話時的表情,不經搖頭道:“看來你過的並不是多麼舒心,不過也罷,只因現在你又有了一個新的任務。”
“什麼任務?”
自己的任務不是爲了突破天位境嗎?難道還會有什麼別的任務?
擎天老祖接着道:“這個任務就是,我要你潛入天罡界,將那些有潛力,甚至已經是傳奇境的修士殺死,若是有必要,我要你成爲天罡界的天位至尊。”
千雪聞言一愣,只因這事情的
確超乎想象,先不說如何進入天罡界,若是想去就去,擎天老祖也不至於到現在仍然沒能拿下天罡界,單單是去刺殺有成爲傳奇潛質甚至傳奇境的修士,就不是她現在能夠完成的,更要命的還要讓自己成爲天位境,她當然不會相信自己到了天罡界後還會有像現在這樣的修行資源,那要成爲天位更加難如登天了。
不過,這想法的確是妙極了,虛界之所以遲遲不能真正踏足天罡界,便是因爲那些天罡界的傳奇境修士,每每到關鍵時刻總會不計犧牲的施展封印之術,將擎天老祖的冥門給堵回去,但要是自己潛入進去,將那些傳奇境與有希望成爲傳奇境的修士都給殺了後,自然擎天老祖施展冥門禁術之時,便暢通無阻。
可是,自己真的能夠辦到嗎?
“我其實對所有人都撒了一個謊。”
擎天老祖淡淡的開口,道:“只因在很多時候,人若是失去了信念,將比什麼樣的災難都要可怕的多,而我這個謊言就是爲他們堅定自己的信念。”
千雪環顧四周,今天的確見不着一個往日裡再祭臺周圍虔誠跪拜的黑袍開創者,看來這個謊言的確不小,但爲何這時候要與自己說這些?
擎天老祖道:“我撒的那個謊便是,再造天位,只因天位境一界中永遠只會有一個,這是天地所能夠承受的極限,所以再造天位便成了一個天大的謊言。”
千雪道:“這麼說來,師傅一開始收我做徒弟,就沒有想過讓我成就天位,而是看中我修行潛質,是個修行速度很快的人,用我這樣的人打入虛界,既能夠保證實力極強,又能夠保證到了天罡界之後很快的修成更高的境界,如此說來,我到了天罡界之後,一切都將是重修。”
擎天老祖點頭道:“你的確是個聰明的孩子。”
千雪道:“既然老祖你八萬多年都不曾送一個人進入天罡界,現在卻突然說能送我過去,而且還需要重修,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讓我修煉至聖境也是爲了讓我有一具靈體,而你卻並不是想送一個人過去,而是送一道靈體過去?”
擎天老祖絲毫都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虛界既然生了你,你就自然應該隨時都要有隨時爲虛界犧牲的準備,況且你是聖女,你是得到了虛界所有人的尊敬與愛戴,更應該做出些理所應當的事情。
這些話他不用多說,只是用他那平靜的口音便以將這些顯露無疑,他直接道:“你不會不願意的。”
千雪苦笑道:“我知道現在就算我極不願意,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但我還是想說,比起這裡,我更喜歡一個人,那裡有雪有風。”
說着,她的眼前突然一暗,倒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痛苦與恐懼,彷彿是陷入了沉睡一般,只是她知道,她的身體此刻已經死了。
聖境有靈體,靈體可成爲又一次生命的延續,而現在千雪的靈體並沒有第一時間尋找宿主,只是定定的懸浮在擎天老祖的身前,他一變雙手結着繁複的手印,一邊卻像是自語,道:“
擎天峰的結界最多隻能過支撐五百年,這便意味着在這五百年中,我必須成功的再次施展冥門禁術,否則我們都將未戰先亡,所以不要怪爲師。”
語畢,他手印一頓,此時千雪的靈體已被一羣白濛濛的神秘光暈所包裹,而後他單手一揮,他身旁頓時出現了一個黑洞洞的圈。
擎天老祖託着千雪的靈體,緩緩的將其拋進黑洞之內。
......
三個月後,天罡界本是八月的炎熱天氣,卻突兀的下起了一場大雪,不論何地,大雪像是要將整個天罡界覆蓋,但好在,這雪持續的時間不長,僅僅小半天的功夫便停歇了下來,而那些落滿地上的雪花,在夏末的陽光下,顯得那樣的脆弱與無奈,很快便被融化蒸發,像是根本就不曾出現過一樣,只是有心人卻紛紛因爲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雪,紛紛緊皺起了眉頭。
“我算錯了,我算錯了......”
書童像是瘋了一樣,不住的吶吶自語,拼命的撥動着他手裡的一個大羅盤,他不知道,他的白髮漸漸的由白轉灰,他原本還算紅潤的臉卻變得越來越慘白,甚至已經有些許皺紋浮現,終於他一手摔掉了自己手裡的大羅盤,自語道:“五百年,居然只需要五百年,我算錯了,究竟爲什麼會算錯,難道是因爲這場雪?”
清靈寺同樣下起了雪,不但讓原本就很瘋的瘋和尚變的更瘋了,就連長跟在瘋和尚身邊的大黑也跟着瘋起來,或許是知道發瘋殺人還會被關進那陰暗潮溼又絕對逃不出去的九淵冥獄,所以瘋和尚這次的瘋與以往的瘋卻是大不相同,只因這次他居然與自家的大黑狗,打起了雪丈。
瘋和尚已經夠瘋的了,卻不想這世上沒有人陪着他一起瘋,反而是一條狗成爲了他的知己。
不過,雪來的又大又急,走的也又快又決絕,加之天公不作美,瘋和尚與大黑的瘋狂舉止註定不能鬧出多大的動靜,但就算如此,這一人一狗,倒是玩了個酣暢淋漓。
“大黑呀,你說這雪能打疼你嗎?”
大黑聞言,渾身只打哆嗦。
瘋和尚沒好氣的隨意抓了一把土就丟在了大黑腦袋上,憤憤道:“瞧你這出息,這正主都還沒到,你就嚇成這樣了?”
捱了一把土,大黑非但沒生氣,反而委屈的低低的發出細聲。
“好吧,這也怪不了你,誰讓當年你被秩序傷着了根本,不過這世上就你的鼻子最靈,你怕雪,我卻不怕,你爲我找到便是。”
瘋和尚像是真的看不見事物一般,不知從何處找來了一個草繩便系在了大黑的頸項上,而後牽着大黑便下山了。
當然世人不會知道,這隻大黑狗的來歷,要是知道其來歷者,見到此時的情境,定會驚訝的連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符舒陽望着天空的雪花,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他眼中的快意卻怎麼止都止不住。
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