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等人都已經對域外天魔的殘忍有着清晰的認識,但是當他們真正看見的時候,還是極爲的震驚和憤怒。在它們的眼中人類就是牲口,就是食物,它們想做怎麼做就怎麼做,絲毫沒有顧忌。
在關押人類的山谷之中,整個地面已經變成了黑褐色,而且上面還到處都是未乾涸的新鮮血液。一些低窪的地方,都被一些黑紅的液體填滿,白色蛆蟲不停翻滾,那是人死後流出的鮮血。
除了新舊層疊的鮮血之外,山谷中到處都是人體的殘肢和白骨,其中也不乏被咬掉手腳,剖開肚腹,一時沒有死亡,苟延殘喘的重傷者。
自然,山谷之中最多的還是被抓來的人,他們神情木然,目光呆滯,就像木樁一般或是立着,或者躺倒在地,即便有人被域外天魔抓走當着他們的面吃掉,他們也很少會有所觸動。
葉知秋等人眼中閃過了怒光,那些關押的人都被域外天魔折磨慘了,已經徹底絕望,絕望到根本不知道反抗了。他們雖然還有呼吸心跳,但是在一定程度上講,他們其實已經死掉了,現在剩下的只是一具軀殼而已。
在葉知秋觀察山谷中情況的時候,也有域外天魔來進食,它們似乎對人們的麻木也很不滿。在開始吃之前,它們會不停恐嚇他們,挑選有反應的進食,可惜有反應的實在太少。
雖然那些被關押的人們已經徹底毀掉了,就是將他們救出來也不大可能有恢復的可能了,但是葉知秋等人依然不能容忍他們被域外天魔向食物一樣吃掉。他們動手了。
那些到山谷中取食的域外天魔紛紛毫無徵兆的碎裂,化作了細小的碎塊,然後在高溫火焰中化爲烏有。即便如此,那些被捕獲的人們依然沒有絲毫的反應。他們走到了他們面前,跟他們打招呼,他們也不會理睬,甚至眼珠也不轉一下。
晶菱探手掏出了一面鏡子,將鏡面對準了那些人,放射出了一道透明的白光。在鏡光的照射下,他們身上全部都籠罩着一層暮沉沉的黑氣。同時他們靈魂也被顯現了出來,漆黑渙散,很多都已經不健全了,就像腐朽的樹葉,沒有一絲光亮。
搖了搖頭,晶菱收回了鏡子,看着葉知秋,語氣低沉地說道:“主人,這些人全部沒有救了。”
“我知道。”葉知秋臉色很難看。其實晶菱不用鏡光照射,他也知道他們毀掉了,即便用神丹妙藥也無法拯救了他們。畢竟哀莫大於心死,身體上有病還好治,一旦靈魂上出現了問題就徹底完了。
“老葉,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夠將他們都留在這裡吧?要不我們在綠竹仙源中找一塊地方安置他們,讓他們渡過人生的最後時光?”擎天一臉鐵青地走了過來。
還沒有等葉知秋大話,晶菱就提高了聲調,連聲說道:“不可。萬萬不可。”
“爲什麼?難道我們就見死不救嗎?”擎天的臉上浮現出了怒容。
晶菱沒有說話,一反手,將剛纔收起來的鏡子再次拿了出來,**出一蓬白光,將包括她自己在內的三個人全部籠罩在裡面。頓了頓,沉聲說道:“擎天,你仔細我們身上的情況,你就應該明白我說不行的原因了。”
“身上?”擎天拿目光看了看晶菱,又看了看葉知秋,最後看了看自己,不過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一臉地不解地問道:“晶菱姑娘,你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不明白啊?”
晶菱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收回了鏡光,集中到了她的手掌之上,伸到他的眼前,說道:“你仔細。”
“看什麼看?不就是一隻手嘛?”擎天口中有些不滿地嘟囔着,不過他依然仔細觀察。
過了一小會,他的神色突然有了變化,有些驚訝地問道:“你……你的手掌之上怎麼會有一層黑氣?”
“哼”晶菱冷笑了一聲,“擎天,你不會這麼笨吧?難道你還想不明白?”
“這個……這個……”擎天突然眼睛一亮,“你說你手上的黑氣是這些人傳染到你身上的?”
“不錯。”晶菱點了點頭,“不但我手上有,其實我們三個人身上都有。這些人靈魂已經腐朽了,而這種腐朽的過程中會釋放出一種極爲可怕的劇毒。正常人和他們接觸後,就會被這種劇毒入侵,如果時間一長,健康人的靈魂也會得病,輕者意志消沉,重者和他們一樣,慢慢地腐朽,直至死掉了。這就是我堅決不同將這些人放入綠竹仙源的原因。不是我的心腸太狠,而是我不願意在綠竹仙源中好好生活的人們變得和他們一樣。”
“這個……”擎天的臉上露出爲難的神情。通過晶菱的講解,他知道她說的是對的,但是要真的讓他放棄山谷中上百萬人不管,他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畢竟他們太可憐了。
無奈之下,擎天將目光投向了葉知秋,輕聲問道:“老葉,你看這是怎麼處理?”
“擎天,這個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葉知秋一邊說,一邊向山谷中呆滯的人羣探出了手掌。剎那間,一道無形的波動以他的手掌爲中心,向它們奔涌過去。
整個山谷就像被攪動的水面,扭曲,晃動,重疊……人影快速閃動,就像走馬燈,但是由於圖像很不清楚,給人一種強烈的不真實的感覺。
過了大約十息的時間,但是給晶菱和擎天的感覺,時間卻過了很久很久。漸漸地山谷平靜了下來,人還是那些人,不,要比之前多很多,而且他們都不再是垂頭喪氣,慌亂、驚恐、疑惑、叫嚷、哭泣……比之前亂了很多,也嘈雜很多,但是晶菱和擎天的性情卻舒暢和輕鬆了很多。他們感覺到了生氣,再也不是死氣沉沉的一片了。
看着山谷擠作一團的人們,擎天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叫嚷道:“這也……這也……這也太神奇了吧?他們活過了?居然活過來了老葉,你是怎麼做到的?這實在太神奇了。真的,這是我這一輩子見到最神奇的事情了。”
“時間扭轉。我領悟的一個小把戲而已。”葉知秋說的輕描淡寫,但是他的眼中卻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疲憊。雖然他對時間法則已經領悟很深了,要扭轉時間也不是太難的事情,但是一次扭轉百萬人的時間,變現改變了他們的命運,他還是感到很吃力。
“晶菱姑娘,這些人怎麼樣?他們可以放入綠竹仙源了吧?”擎天看着晶菱淡淡地問道。語氣平淡,但是隻要仔細品味就會發現了其中的怨氣,顯然他對晶菱不顧山谷中的人的死活還是有些不忿的。
晶菱不以爲意,轉頭仔細看了看那些依舊吵吵嚷嚷的人,點了點頭:“死氣已經基本上不存在了,應該不會產生什麼影響。”
三個人雖然站在百萬人前面不遠處,不過由於他們已經和周圍的環境融爲了一體,在一般人的眼睛腫,他們和周圍的環境沒有任何的區別,所有他們對他們是視而不見。
晶菱這一道坎通過了,葉知秋卻提出了不同意見:“擎天,我覺得這一撥人還是不要放在綠竹仙源中爲好。”
“爲什麼,老葉?他們不是都恢復了過來了嗎?我們收容了那麼多的人,我們爲什麼就不能夠收留他們?”擎天看着葉知秋的臉,神情很是不解。
葉知秋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是通過時間扭轉的手段將他們從特定的時間攝取出來的,你不要看他們現在在一起,其實他們所處的時間並不相同。時間逆轉究竟有什麼副作用我也不知道,這些人會在未來發生我也不知道。晶菱說得對,不是我們的心腸太狠,而是我們要爲更多人的生命負責。”
“是這樣啊。”擎天顯得很失望,“這麼說我們就不管他們了?”
原本擎天的心腸是不會這麼軟的,但是這段時間他一直負責收容難民,他們的疾苦他都看在眼中,心腸慢慢就軟了。如果換在從前,不要說一百萬人,就是再多十倍,他不會太過放在心上。
“當然不會。我既然費力救了他們,自然不會讓他們自生自滅的。”說着,葉知秋開始了新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