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起任何異變,一切如常。
八名轎伕,誰也沒有動手。
蘇秦抿抿嘴,嘴角透出一絲冷冷的笑。
朱傾月咬住下脣,這些個韃靼探子,可真沉得住氣!
“三踢轎!”
隨着伴娘的呼喊聲,蘇秦第三次踢中轎門橫木。
在鞭炮、鼓樂聲中,蘇秦揚起了右手。
八名漢子將籮筐中剩下的紅紙包銀全部拋出。
紅紙包銀在空中飛舞,一小半飛向街旁,一大半卻落在彩轎旁邊。
人羣狂叫着撲向彩力轎爭搶包銀。
八名轎伕一齊動手了。
但,他們並不是撲向蘇秦,而時一起爭搶地上的紅紙包銀。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世上,有誰不愛銀子?那就真是見了鬼了。
門前—片混亂,人羣爲爭搶銀子而大打出手,大聲斥罵,各種“****”“****”的話全都罵了出來,甚至有人亮出了短刀。
(****裡面的話請自行腦補)
孔雀樓的人因事先得到蘇秦的命令,所以並不出面阻止,有的還加入人羣中去哄搶銀子,使場面更亂。
蘇秦已被髮狂的人羣所包圍。
這是絕對是出手的最好機會!
朱傾月見到人羣中有一頂草帽移到了蘇秦身旁。
她瞪圓了眼。
韃靼探子出手了?
她的心突然彷彿停止了跳動。
就在她抑制不住,準備揚手指揮暗處的六扇門高手動手時。
一道紅光劃過空中,向她****而來。
還未等她從震驚中甦醒,紅光已射到她的胸前。
她秉着練武人的本能反應,身形一側,右手五指葛地向紅光抓去。
紅光頓滅,捏在手中的是一個硬硬的,印着喜封的紅紙包。
不用拆看,從紙包沉甸甸的份量上便可知道,這是蘇秦打出的彩禮紅包中,最大的兩個包銀之一,一錠十兩重的彩銀。
她目光急急掃向蘇秦。
蘇秦高大的身軀,屹立在騷亂的人羣中,他的身旁卻不見了那個鬼鬼祟祟的草帽人。
怎麼回事?
她有些困惑。
難道是那些韃靼探子放棄了?
蘇秦的脣綻發出一陣狂笑,揚起了左手。
樓門內,涌出大批孔雀樓的漢子,衝向彩轎,驅散還在爭搶銀子的騷亂人羣。
人羣很快地被驅散,歸回到街邊兩側原有的地方。
一場虛驚。
一個玩笑。
看來是趙又廷多慮了,韃靼探子根本就沒有來,這下蘇秦完全放心了。
他揮手示意手下退回牌樓門裡。
伴娘走到彩轎旁,挑起了珠簾。
一陣香風,一陣佩鈴耳環響動,罩着紅巾蓋頭,上下一身紅色豔服的新娘從轎內款款而出。
在鼓東聲中,新娘緩慢地移動着輕盈的腳步,扭擺着柔軟的腰肢,步向蘇秦。
蘇秦瞪圓了雙眼,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既興奮,又失落,又憎恨!
做太監並非他的本意,他很小的時候,就被自己的老爹以一百兩的價格賣到了皇宮做太監,那個時候的他還小,沒了******也覺得無所謂,反正皇宮裡大把跟他一樣的,很正常啊,於是他就在皇宮裡渾渾噩噩的長大了,可是等到他真的長到十八歲的時候,他愛上了一名宮女,也就是從那個時候,他開始懂了,在皇宮裡面,他這種人不算什麼,但是出了皇宮,他就是個怪物,強烈的自卑折磨的他喘不過氣來,他不願再這樣下去,於是冒死偷跑出了皇宮,建立了這孔雀樓。
他很喜歡成親,算是一種病態的嗜好,可是,畢竟他沒有耽誤別人女孩子,娶回來,再送走,所以也就算不上錯,趙又廷能夠理解,每當這個時候,蘇秦都會恨,恨他那都已經忘記容貌,沒有印象的父親,憑什麼要這麼對他!他有什麼資格!
“新郎官,新郎官!”伴娘在一旁一連叫了幾聲,蘇秦纔回過神來。
新娘在蘇秦面前站定,渾身散發出女人嫵媚的誘人氣息。
伴娘高聲道:“請新郎揭頭巾。”
蘇秦收起思緒,仰面一陣大笑,伸手捏住了紅頭巾角。
他凝住了手,心中在想:不知道趙又廷這小子給我找的新娘,會有多麼的漂亮?
伴娘一旁低聲催促道:“蘇樓主……”
蘇秦嘿嘿笑着,猛地揭開了頭巾。
剎時,呈現在他臉上的是一片驚愕。
頭巾裡怎麼會是具男人的面孔?
這個‘新娘’嘴角一歪,袖內滑下柄匕首,一道電芒射向蘇秦的小腹。
蘇秦驚慌之中,急忙後退,同時雙掌往下一壓。
伴娘驚叫着,同時後撤,但在驚叫聲中左手一伸,一柄匕首刺向蘇秦的右腰。
蘇秦武功再高,倉猝之間,無論如何也避不開同時刺來的兩柄匕首。
媽-的!大意失荊州。
想不到堂堂的孔雀樓樓主,居然栽倒在孔雀樓門前!趙又廷!你他喵的辦的什麼事!老子做鬼都不放過你!
現在罵趙又廷也不管用了,蘇秦只得一咬牙,拼死一掌擊向‘新娘’而置伴娘的匕首不顧。
反正是個死,若能擊斃這個死人-妖,找個墊背的,死了也算夠本了。
他已看出這死人-妖與伴娘的匕首上,都染有劇毒,是見血封喉的歹毒兵器!
他這個孔雀樓主今日是厄運難逃!
非但蘇秦本人意識到了這一點,站在茶棚桌上的朱傾月也看到了這一點。
她不覺地眉頭一皺,搞什麼鬼!這兩個人都不是韃靼人,他們爲什麼要殺蘇秦。
此刻,意料不到地情況發生了。
趙又廷突然出現,一道青瑩的劍芒從蘇秦身旁劃過。
四道人影在陽光下交替一晃。
“蓬”的一聲,‘人-妖新娘’中掌仰面倒地。
伴娘手臂被天闕劍劃開一條血口,手中的匕首失去了準頭,從蘇秦的衣襟旁刺過。
蘇秦急驟地回身張望,看究竟是誰救了他的性命。
他的目光恰恰觸到揮劍躍空離去的趙又廷。
媽-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又廷急速離去,蘇秦怔住了,等回過神,就大叫起來:“喂!你他麼的跑什麼跑!你知不知道差點害死老子啊!”
然而趙又廷不理他,在人羣上點着吃瓜羣衆的肩膀,疾馳而去。
“臭小子!”朱傾月心裡發出一聲歡呼,躍身掠過街空,在一片驚異的叫聲和目光注視下追向趙又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