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張小桌便開始熱鬧起來。
佟曉芼鼓着腮幫子憋着笑，瞪大了眼睛看着孫明明和李白白對着一盤花生米較勁，卻都夾不起來一粒，兩個人的腦袋卻越來越近，都快拱到一起了。
“明姐，你這技術也不行啊……”李白白瞥了一眼孫明明，幸災樂禍地說。
“就你最笨，比我用的時間多多了，還是一樣沒用……”
“別逞能了，你真不行……”
“別浪費時間了，你最沒用……”
“你不行……”
“你沒用……”
……
幾分鐘後，佟曉芼終於忍不住悄悄打開了自己的手機，登錄了抖影賬號，開始在一邊錄起視頻來。
“毛毛蟲們，大家好！你們的芼小仙女又來了，怎麼樣，今天的小仙女漂亮吧？青春靚麗吧？有沒有電到你們……
什麼？電到了，都電焦了？那還不趕快可着勁地撒鮮花、上跑車、發火箭……
什麼？今天化的什麼妝，都認不出來了？今天我這新學的微微易容術，還沒學好，等學好了我教你們啊……
今天咱們不健身也不跳舞，咱們放鬆一下好不好？我給你們介紹一個人，啤酒仙聽說過嗎？對，就是李雪芹上一期醉鬼傳說上的那個。對，仙仙配、明白配你們也知道，那你們投票了嗎？什麼，你們不看好我？過分了，你們可不能做黑粉。家人們，咱們不爭饅頭也要爭口氣啊。對，爭氣，毛毛蟲們，加油，快去投票吧，相信你們……
哦，對，差點忘了，啤酒仙，給你們介紹啤酒仙，不過你們只能偷偷看啊，我這是偷拍。好了，開始……”
評論區裡，開始熱鬧了……
“好像真的是那個啤酒仙，這是什麼情況？”
“看這樣子，好像兩個人在鬥蛐蛐的吧……”
“腦袋都頂在一起了，我看好像在鬥牛……”
“沒吃飽？菜不夠吃？這是在搶花生米呢……”
“啤酒仙，太沒素質了，和一女的搶吃的……”
“芼芼，把鏡頭拉近點，看不明白呢，好像這半天兩人都沒夾起一粒花生米啊……”
鏡頭緩緩拉近了一點。
“我靠，這兩人真的在鬥牛呢，頭拱着頭，筷子使那麼大的勁，別把盤子戳碎了！”
“我看那雙一次性的筷子都別彎了！”
“眼見爲虛，耳聽爲實，你們細細聽、細細品……”
“對，看那樣子，他們好像在鬥嘴……”
“我勒個去，什麼情況！好像男的說‘你不行’、女的說‘你沒用’……”
“對，我也聽清了，男的說女的不行，女的說男的沒用……”
“哈哈哈哈，這是兩個老司機在開車嗎？？？”
“這車經不住這樣折騰啊！！！”
“芼芼，給他們來個特寫啊，我要看正臉！”
“無臉無真相，來個正臉！！！”
“看正臉，上跑車！”
“看正臉，發火箭！”
……
不一會兒，屏幕上五顏六色的鮮花氣球、煙花爆竹已經紛紛炸開了，要看正臉的呼聲越來越高。
佟曉芼一看這架勢，有點鎮不住場子了。
她本來就是文靜型的網紅，平常以教粉絲健身、舞蹈爲主，對這種話題性的直播場面一點控場經驗也沒有。
本來想搞個樂子，好像要翻車……
佟曉芼有點後悔了，趕忙把鏡頭轉向自己，剛想說點什麼補救的話，卻發現旁邊擠過一張熟悉的笑臉來，不禁又驚又喜道：“啊，芹姐，你來了，真是太好了！你在這附近做節目嗎，還是專門過來給我解圍的？”
原來來人正是佟曉芼的老鄉“醉鬼傳說”主播李雪芹。
兩年前，她們在真愛大學黃土城同鄉會的一次聚會時認識，正是李雪芹指點佟曉芼開始搞起直播，慢慢成爲了一個本城小有名氣的網紅健身達人。
“哈嘍，芼芼！我正好經過這裡，看見你在直播，過來給你捧捧場。我看你這是要轉行的節奏啊，搶我飯碗搞起醉鬼傳說了，收到這麼多禮物，搞得有聲有色嘛。”
“呵呵，誤會，都是誤會，我纔沒想轉行呢！這不是想和大家開個玩笑，結果翻車了嘛。來，芹姐，先給我的粉絲打個招呼。你看，他們看見你來了都變得更加熱情了！”
“哈嘍，大家好！對了，你們都認出我來了，我就是李雪芹，醉鬼傳說的主播，很高興在這裡偶遇芼芼和大家，真是多少年修來的緣分哪。”李雪芹衝着屏幕揮揮手，接着說道，“不過呢，各位家人們可還要悠着點啊，保持我們一貫的文靜傳統，不要開車，不要飈段子，不然我們芼小仙女這純潔的小房間，可經不住這幫老司機的折騰啊。”
佟曉芼在旁邊不停點頭：“是啊，是啊，沒想到大家如此熱情似火，我剛纔真有些頂不住了呢。對了，芹姐，咱們不如馬上切換到你的直播室吧，你那些酒中醉友們纔有趣呢。”
“放心吧芼芼，我的直播設備也調試好了，在那邊呢，正好能看到全場。記得零零七系列電影中有一場叫計中計吧，咱們今天就來一場“播中播”，直播套直播。”
“播中播，這名字好新鮮哪，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那咱們今天就和粉絲們嘗試一下。”
“好的芼芼，那咱們就正式開始了。咦，剛纔我好像看到一條有趣的評論，對，在這裡呢，就是這條——沒有老司機，都是小綿羊！哈哈，署名還是喜馬拉雅小綿羊！小綿羊，你怎麼不說小羊羔呢，誰信呀？讓我看，芼芼這個直播間裡，隱藏着一羣披着羊皮的狼啊，眼睛綠幽幽的大灰狼……”
李雪芹正侃侃而談着，忽然屏幕裡又擠進一張臉來，一下子整個屏幕都有一種要撐破的感覺。
“雪芹！真的是你！這麼快又見面了！真是幾千年修來的緣分哪！你剛纔說什麼小綿羊、大灰狼，我忽然又想起一首詩要送給你，我現在就念給你聽，這首詩的名字叫做是人是狼又是羊……
、
我曾經沒有力量
也失去了方向
人世間的陽光很好
我的眼睛卻很迷茫
、
我曾經想離開
像一隻小綿羊
什麼都不帶走
除了憂傷
、
也許
那些直立的動物
並不是人
是狼
、
也許
那些狼
一旦閉上了嘴
便成了羊
、
羊
在村莊裡隱藏
兩眼淚汪汪
熱淚成行
……”
李白白一邊念着，一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瀟灑地撣了撣衣服前襟，一屁股坐了下去。
就在這時，出狀況了！
不知是那個小馬紮本來就不結實，還是李白白裝逼的姿勢用力過猛，只聽“咔嚓”一聲，小馬紮趴窩了，李白白一下子被晃倒在地上，摔了個仰八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