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那些官兵,大哥的眼神充滿了仇恨,此時官道上的官兵排排壓制,此時動手,顯然不是什麼絕妙之計。
清河縣來的兄弟已經到了九江了,但是現如今城門封鎖,也無法進來,我和他們碰頭都沒有碰到。
其實之前我跟大哥說續絃之事,也是有緣由的。
說起來梁山泊上最出名的夫妻有三對,出身綠林的張青和靠賣人肉包子發家的孫二孃夫婦,軍班子第孫新和他性烈的老婆顧大嫂。
這兩對夫婦雖然都是本事一般,但結合在一起也是門當戶對,不顯突兀。
可梁山上另一對夫婦就叫人有些看不懂了,王英和扈三娘。一個是馬伕出身,相貌猥瑣,本事低微的山野強盜,一個是貌美如花,本事高超的大家閨秀。
這就好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可命運偏偏捉弄人,水滸裡最不可能成爲夫妻的兩個人,最後竟然成了一對夫妻。
再看扈三孃的原配未婚夫祝彪,彪是一個年少的壯士,坐在一匹雪白馬上,全副披掛了弓箭,手執一條銀槍。
回頭看看扈三娘後來的丈夫王矮虎。
王矮虎是個押車的夥計出身,見財起意,殺死僱主,落草爲寇。且好色如命,猥褻不堪,武藝也遠不如一個女流扈三娘。
那她又爲什麼要嫁給王矮虎呢?其實也是有來由的,便是那宋江主張一丈青與王矮虎作配,結爲夫婦,衆頭領都稱讚宋公明仁德之士。
一切都是宋江的主張,拉郎配,還被稱爲仁德之士,簡直齷齪至極,只要一個審美觀正常的女人,怎會選擇王矮虎呢?
若真個在梁山泊中挑選扈三孃的夫婿,最適配的人選當是曾任東京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我的大哥豹子頭林沖。
林沖身材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鬚,相貌極是威武,林沖不僅武藝高強,文采也是斐然。
他在朱貴酒店的題壁詩:仗義是林沖,爲人最朴忠。江湖馳譽望,京國顯英雄。身世悲浮梗,功名類轉蓬。他年若得志,威鎮泰山東。
悲歌慷慨,十分耐讀。
尤爲可貴的是林沖對夫人忠貞愛惜,林夫人守節自盡後,林沖一直沒有續絃,扈三娘正是在戰場上被林沖捉獲的。
按照比武招親的規矩,王英被扈三娘擒拿,已然非份,理應林沖抱得美人。
猥鄙的宋江仗着權勢從中作梗,生生斷送了扈三娘這樁大好姻緣。
遍查水滸,她只有一次拜謝,兩句臺詞,其餘時候都只是做爲一員將領在砍砍殺殺,沒啥個人特色,說她龍套真不是冤枉她。
不管是宋朝的,還是水滸的,反正在這個年代中的女人,美麗的、多情的、愛財的、英武的、貞節的,幾乎都沒有自己的獨立人格,也沒有好下場。
在這樣的世界裡,扈三娘不從賊,她能從誰呢?
要怪就怪這個天下,要怪就怪這個宋朝,人都說宋朝是文人最輝煌的時候,因爲重文輕武,但實際上,卻也是女人的悲哀。
文人們用毛筆寫下了所謂的三從四德,這無疑就是無形的枷鎖,扣的女人們擡不起頭。
回看三國時期的姑娘,那都是非常自由的,起碼……比宋朝都要自由不少。
比如三國戰場上的女人,若是再婚,不用受人的指責,也不用浸豬籠泡水,而且婚姻自由,又比如王異,帶着兒女再嫁,這都是大衆認可的事情,沒人有指責。
換句話說,就連當時的梟雄曹孟德,身邊的女人大多都是二婚的,可以說婚姻自由度比宋朝好多了。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深深一談,我覺得應該有個女人好好代替大嫂照顧大哥,畢竟大哥是個男人,沒個女人照應,生活也辛苦。
忽然,我看到大哥的手,已經伸到了旁邊竹籠裡面去了,這裡面都放着我們的兵器,我立刻抓住了大哥的手臂,搖了搖頭。
大哥顯得很不甘心,但此時他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沒有動手,而是觀望着這一支千人多的隊伍。
四周圍的巡邏,加上這一羣士兵,恐怕不下五千人,我心說這九江知府蔡德章也是豁出去了,要在這裡結果了宋江和戴宗,煞煞賊寇的銳氣。
等一衆人過去之後,大哥重重的嘆了一聲:“真他孃的窩囊,有仇不能報,還得看人臉色!”
我沒說話,眼睛死死盯着天空中。
這時候,一支利箭,拔地而起,帶着無限的威勢,朝着天空中射去!
好利索的箭,箭矢穿透了三片雲彩,忽然就炸裂了,帶着火花,射·出來三個火茬子,朝着周圍爆開。
“煙花,是煙花,看吶!”
“怎麼有人白日放煙花?”
“莫非是有人在慶賀賊寇宋江被斬!”
周圍的百姓指指點點。
然而在我們這邊,林沖幾乎是跟我同一時刻,同時大喝一聲,將那竹籠中的兵器全部掏了出來。
旁邊兩邊的官兵看到我們拿起了兵刃,紛紛朝着我們大喝:“大膽賊人!”
“着!”
林沖大喝一聲,用長槍挑起了地上的一塊巨石,那巨石就好像是一枚火炮一樣,被砸飛了出去,將那幾個官兵壓在石下動彈不得!
而我拿着方天畫戟,朝着前面那麼一懟,一個大漢的盾牌,直接被我打了個粉碎,那大漢連帶盾牌一起,轟然炸裂,倒退飛去,已然斃命!
我舉起了方天畫戟,怒吼道:“起事!”
“吼!”
四下裡隱藏在各處的漢子,紛紛拿起來刀槍朝着官兵殺去。
看到這邊人已經被我們的人壓制,我和大哥交換眼神,幾乎是同一時候說道:“走!”
我們朝着囚車追了過去,然而前方卻已經是一片混亂,各路英雄好漢,在剛纔的煙花指示下,紛紛拿起兵刃,和官府打作一團!
噼裡啪啦,滿街上下,全部都是混戰。
而在陣前,卻還有一個身穿官服的人,那人樣貌十分醜陋,正是黃文炳,黃通判!
黃通判臉色慘淡,嗷嗷大叫:“就地處決!就地處決!”
說話間,四下裡的官兵開始動手牢籠,我一看情況不妙,當即跑了過去,而身後的大哥,長槍疾飛,連挑十多個敵人!
大哥神勇,周圍還有誰敢上陣!?
忽然,大哥將一個人踩在了腳底下,朝着我看了過來,那眼神陰狠兇殘,我豈能不懂意思,而這時候,元吹竟然來了一個黑廝,那黑廝不是別人,正是李逵。
我眼珠子一轉,心說若是讓那黑廝過來,宋江和戴宗必然就會被救走,如此一走,到時候再找宋江下手,那可是難上加難了!
我擡頭看向了黃文炳,這廝正坐在了馬車上面,我已經沒有選擇了,當即朝着那馬的臀部刺了一槍!
方天畫戟好生了得,輕輕一次,就直接在馬臀上面戳了一個大窟窿!
馬兒吃痛,聲嘶力竭的朝着一邊衝過去。
黃文炳臉色慘淡,驚呼道:“馬驚啦!馬驚拉!快點來人!!”
聲音淒厲,傳響四周!
而我如何能夠放過這次機會,一個滾地,粘在了馬車地步,隨着那馬車朝着一條小道衝了過去。
不少擋路的相親都被馬車衝開,好在兩邊都是柴草,傷亡不重,而我被那受驚了的馬一陣拉扯,忽然就摔在了地上,躲過了車輪,卻不料馬車末端的一條鎖鏈纏住了我的一條腿,活生生的拉扯着我,在地上拖曳!
背上一陣火辣辣,疼痛也隨之傳來,痛得我難忍萬分。
好不容易過了五六分鐘,那馬兒撞在了一面殘牆上面,我抓了個空,掙脫出來,卻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黃文炳!
身後的人依然在廝殺,可是在這個地方,就剩下宋江、戴宗、我和黃文炳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