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半生露出一個果如我所料的表情,就連姚瑤和了凡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到三人意味深長的笑容,金丹妖靈一時間不知所措,但不管怎樣,這三人絕對是讓那個恐怖大王也必須退避三舍的對象,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他們這幫妖靈見了那個大王都只有乖乖跪舔的份兒,在這三個連大王都自知不敵早早溜之大吉的大仙面前,真的就只有跪舔跪舔再跪舔的份兒。
“走吧,帶我們去那個大王的洞府裡看看。”許半生道。
金丹妖靈不敢有絲毫的違逆,立刻頭前帶路。
這島本就不大,前方有一片樹林,大王的洞府就建在樹林當中。
一般說是洞府,其實還是房子院子,可這個洞府,還真就是個洞。
一座矮矮的土丘,大約三四十丈的高度,這一面有個短短的崖壁,那洞府就建在崖壁之上,深挖進去,洞門之內的道路是橫着的,隔了數丈之後便是另一座洞門,再進去,便是那大王的洞府。
面積不算大,方圓不過十餘丈,陳設倒也簡單,一張石質的大牀,一張石臺,連把凳子都沒有。
石臺之上居然有個香爐,爐中還有嫋嫋青煙飄起,燒了一大半的樣子,無論如何都表明這大王走了沒多久,只怕許半生三人上島之時他還在這裡,這也說明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觀察之內,直到許半生讓那金丹妖靈稟報於他說是要拜見的時候,他才跑的。
許半生走到石牀邊坐下,高聲道:“大王,在下太一派許半生,欣聞閣下仙居於此,攜劍氣宗姚瑤,義弟那爛陀寺了凡,特來拜見,還望現身一見。”
當然是不會有人現身的,這洞府之中構造過於簡單,也着實沒有藏人之處,許半生這句話等於是說給石壁聽的。
那金丹妖靈神色古怪的看着許半生,不知道他搞什麼鬼。
隨即,許半生拍了拍手,從石牀上跳了下來,笑着對姚瑤和了凡說道:“我已經打了招呼,這客人的禮數也已經盡到了。主人家不肯現身,就算是默許我們在這裡遊逛一番。”然後他又對那金丹妖靈說道:“你們這海島上有沒有傳送陣?”
金丹妖靈哪敢不說?便道:“有,就在頭頂的小丘之上。”
“這傳送陣連接的是何處洞天抑或福地?”
金丹妖靈搖了搖頭道:“這小妖就不知道了,大王是嚴令禁止我們接近傳送陣的,他在傳送陣附近佈下禁制,一旦有人意圖闖入,他第一時間便會知道。大概是放着我們從傳送陣逃跑吧。”金丹妖靈一臉的沮喪模樣。
許半生笑道:“那就去看看。”
“可是……”金丹妖靈明顯面露難色。
許半生擺擺手,道:“可是什麼?沒見我剛纔已經跟你們大王打過招呼了,他沒出聲就表示不會反對。要不然,我再問問他的意見,如果他不反對就表示可以過去?”
金丹妖靈哭喪着臉,心道大王現在都不知道身在何處,您這不是拿我們開心麼?
只得走在了前邊,準備帶三人去頂上的傳送陣看看。
姚瑤卻又道:“你剛纔不是說除了你還有三名金丹麼?他們人呢?”
那金丹妖靈道:“他們三個聽說大王又跑了,知道幾位大仙的手段神通,不敢相見。”
“一會兒到了傳送陣外,你便去把那三人也喊過來吧。”許半生吩咐一聲,示意讓這名金丹妖靈帶路。
金丹妖靈帶着三人出了洞府,轉過一個彎,便朝着土丘之上走去,很快到了頂端,幾塊亂石擺放,看似很隨意,但透過亂石,卻是看不出這裡有任何玄機,也看不見任何傳送陣法,有的只是一片空空蕩蕩。
可許半生一眼就看出這幾塊亂石乃是一個陣法,一是遮蔽,二是斷絕,三有警示之用。
金丹妖靈道:“就是這裡了,大王說這裡有陣法護持,我們若是敢闖入他自會知曉,到時候定斬不饒。所以我們平日裡也不敢上來。”
許半生揮揮手道:“你去把其他三人找來,我們自己看看。”
金丹妖靈如蒙大赦,急切切的離開,許半生身先士卒,走向那幾塊亂石。
姚瑤和了凡知道這必然是個陣法,而以許半生的本事破陣簡直易如反掌,便各自不動,只等着許半生破了陣法之後他們再進去。
許半生圍繞着亂石走了幾圈,一邊走一邊在亂石之上輕輕拍打,也不見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可很快,那幾塊亂石便盪出一拳肉眼可見的波紋,就像是被釋放了其中的氣機一般。
波紋緩緩落地,眼前也便煥然一變,再不是幾塊亂石以及亂石之後的景象,而是露出其中一個構造精巧的傳送陣,幾根石柱直衝雲霄,以姚瑤和了凡的目力,擡頭望去竟然一眼看不到那石柱的頂端,就彷彿是頂天立地的白玉柱一般。
亂石佈下的陣法是徹底破了,三人便圍着傳送陣走了兩圈,當然不會輕易的踏足上去,雖說許半生三人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這個傳送陣,而且這裡不管是通往洞天還是福地,都不會繼續在萬厄苦海之中飄蕩了,可既然這裡出現了這麼個古怪的大王,三人也便不着急去找洞天福地,而是留在這裡必然要把這大王等出現了不可。
金丹妖靈也很快領着他的三個同類回到了這裡,許半生掃了一眼,果然,三人和這個金丹妖靈一般,都是金丹初期,對於這些妖靈也沒什麼好客氣的,許半生陡然發難,姚瑤和了凡也隨之動手,這四名金丹妖靈如何可能是三人的對手,又是突遭襲擊,頓時便被生擒活捉。
許半生笑了笑,朗聲道:“道友還不肯現身麼?在此經營三十載,必有所圖,這四個手下總算也幫了你不少忙,你不會就打算這麼看着他們煙消雲散吧?”
四周當然還是毫無動靜,就連姚瑤和了凡也有些不解,許半生卻是微微一笑,心中篤定,那個所謂大大王就在這座島上,通過某種手段神通觀察着他們,不可能離開。他所說的話,所有的行爲,那個大王必然都能看見,只是不肯現身罷了。
“你我纔是同路人,目的也都相同,你爲了仙庭與飛昇通道,我們又何嘗不是?道友不妨現身,我們共同商議一下這萬厄苦海之中到底有何玄機,總好過你一個人在這裡默默耕耘。道友若是再不現身,我也唯有先殺了這四個傢伙了,留之無用,徒惹煩惱。”
他這一番話,那個大王是肯定不會就此現身的,可被他們三人抓住的四名金丹妖靈卻是嚇得渾身發抖,尤其是那個一開始就被許半生捉住的金丹妖靈,更是惶惶不已,不明白許半生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口中無法說話,感受着三個同伴用目光投來的怒火,心裡也只能期盼着許半生只是爲了逼大王現身,並不是真的想殺他們。
見四周還是毫無動靜,許半生陡然變臉,一掌拍向其中一名金丹妖靈。
但是很明顯,那個大王真的是無所謂這四人的死活,或許對他而言,這四人也就是使喚的比較順手而已,許半生即便將其全都殺了,他也不過是再重新抓幾個妖靈爲自己效命而已。
許半生自然更加不在意這些妖靈的生死,他來到這萬厄苦海之中,若不是他殺了這些妖靈,便是這些妖靈殺了他,彼此之間哪可能有什麼真正的和平。之所以他沒遇到什麼真正的危險,那只是因爲他的實力致使這些妖靈奈何不了他而已。
一掌拍死一個金丹妖靈,“爆了”他的金丹,其餘三名金丹妖靈一翻白眼,幾乎就要昏死過去,他們終於意識到,這個看上去永遠微笑儒雅的大仙,心狠手辣只怕不比大王遜色半點,甚至更爲殺伐決斷。
大王不肯現身,許半生也便一掌一個,將四名金丹妖靈都收拾了,體內自在訣的主幹之中,自然又多了四哥金丹武士傀儡,他這纔對姚瑤和了凡說道:“走吧,我們先下去看看。”
“大哥哥,既是神機子前輩的弟子不肯現身相見,我們還是依照原計劃行事吧,直接走傳送陣過去便是。何必非要逼那個藏頭露尾的傢伙現身?”
許半生笑笑道:“同爲人類,相逢便是有緣,又是五聖之一神機子前輩的高徒,豈可交臂而失之?”
說罷,他下了土丘,姚瑤和了凡跟隨其後,回到洞府之中。
許半生揹着雙手在洞府之中走來走去,突然走到石臺前方,拿起那香爐看了又看。
香爐裡的插香早已熄滅,爐中堆滿厚厚的香灰,真是難爲這位大王,到了這種地方還有這閒情逸致焚香。
突然間,許半生一掌拍向那隻香爐,香爐直接四分五裂,香灰落滿了整張石臺。
看到許半生的舉動,姚瑤和了凡心中微微一凜,但很快明白他這還是在逼那位大王現身,便也不語。
香爐這麼容易就碎了,也有些出乎許半生的意料,四周還是半點動靜都沒有,顯然那大王也不在乎這個香爐。
許半生又在洞府之中轉悠着,甚至動過石牀,只是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最終還是站回到石臺之前,許半生俯身仔細的觀察那個石臺,終於,讓他在石臺上的塵土之下,看出了一些端倪。
竟然以塵土掩蓋法紋,呵呵,這位大王你好重的心機啊。
以清水術洗去了石臺之上的所有塵土,許半生也便看清了石臺之上所有的法紋。
捏起手訣,許半生口中唸唸有詞,隨即右手食中二指並作劍指,口中一聲“疾”,指尖冒出一團小小的焰火,轉眼包圍了整座石臺。那火焰只是在石臺表面薄薄的鋪上了一層,似乎並沒有什麼威力,但是,在石臺後方的石壁之上,卻漸漸顯出一個小小的道臺來。
許半生笑了,一把抓向道臺之中供奉着的一隻小筒,那小筒落入他的手中之後發出嘩啦啦的聲響,裡邊竟有些籤子。
“貧道懶散慣了不喜與人交道,道友這是何必非要逼我現身?!”苦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