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骷髏每前進一步,都會掉下無數骨屑,骨架也是搖搖晃晃,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彷彿隨時都可能崩碎攤開一地。
但是同時,許半生走出每一步,這白骨骷髏之上,也會長出少許的肌肉血脈。
許半生回到原先的位置之時,他又如同浴火重生一般,肉身早已恢復如常。但是,從他臉上的蒼白可以看出,許半生的內裡消耗,已經讓他虛弱了許多。
看着那輪羅盤已經越來越龐大,許半生知道,僅憑劍意,只怕是奈何不得這隻羅盤。羅盤能夠鎖住任何藉助五行而生的東西,包括劍招。
而許半生的劍意,還剩下煞劍意和並未完全完成的罡劍意,煞劍意中蘊含了太多的五行,罡劍意也是如此。
劍意不能用,就只能用自在訣了。
可地煞七十二變主要是防禦的手段,如果僅僅只是爲了應付這隻羅盤,地煞七十二變無疑是最好的手段。但現在,許半生不光是要應付地煞七十二變,更重要的是要打斷神機子苦竹口中的禁法真言。雖說與其禁法也並非不能一戰,但如果不用面對禁法,自然可以稍微輕鬆一些拿下這場戰鬥。
地煞七十二變都不能用,那也只剩下天罡三十六變了。
原本,自在訣是許半生想要留到神機子苦竹的禁法施展出來之後再用的,禁法絕對是苦竹最強的手段,而自在訣顯然也是許半生最強的手段。
腦中略想,許半生便施展出天罡三十六變中的第二變,顛倒陰陽。
羅盤十二宮,終究是按照五行陰陽構建,而天地萬物,無非陰陽根本。
顛倒陰陽變化一經使出,天地頓時改換顏色,白天變爲黑夜,黑夜化作白天。可這只是顛倒陰陽最基礎的變化,這般變化最大的威力,是將顛倒的陰陽加諸於對手身上。
羅盤之上,承受了極大的陰陽之力,這顛倒陰陽的變化,其力是可改天換日的,而羅盤即便是仙寶,也終究不可能大過天日。
霎時間,羅盤上的陰陽便被調轉,這引起了五行的紊亂,五行之力不再作用於許半生的身上,反倒是朝着神機子苦竹蓆卷而去。
感覺到來自於羅盤上龐巨的五行之力,神機子苦竹也是大驚失色,這件法寶他得到已經超過千年的時間了,還從未遇到過類似的情況,竟然不幫助他攻敵,反倒掉過頭來朝着他擠迫。
在身前佈下屏障,想要阻擋羅盤的五行之力,可那道屏障幾乎瞬間就被五行之力突破,苦竹望向許半生,卻發現許半生也沒好到哪裡去,同樣遭受了五行之力的侵蝕。他這才明白,羅盤上的五行之力現在已經徹底紊亂,根本不受控制,完全是隨機的攻出。但即便如此,神機子苦竹也遭受了相同的攻擊,無奈之下,他只得一揮手,將羅盤收起,這才避免了口中的禁法真言被打斷。
許半生見狀,立時伸出雙手,十指瞬間化成長鞭,即便和神機子之間的距離極遠,這十條長鞭也依舊朝着他鞭笞而去。
神機子苦竹不斷的躲閃,但卻根本走不出十條長鞭籠罩的範圍,鞭山移石之變,抽在身上一如鑽心,而即便落空抽在地上,也是瞬間捲起無數巨石朝着神機子苦竹砸將過去。
許半生左手一揮,一座山頭便在他化作長鞭的指下被高高捲起,帶着呼嘯的風聲砸向神機子苦竹,天地間的萬物,彷彿都成爲許半生的武器,紛紛朝着神機子苦竹的身上招呼而去。
雖說這等打擊對於神機子苦竹並算不得太強,但架不住鋪天蓋地的山峰巨石猶如流星雨一般的落下,而苦竹還在不斷的念動禁法真言,簡直是苦不堪言。
無奈之下,他再度放出羅盤,只是羅盤一經放出,又被顛倒陰陽變化所籠罩,其上的五行之靈依舊是進行無差別的攻擊,不過這一通亂戰,倒是讓那如流星雨般落下的山頭、巨石被擊毀衆多,神機子苦竹的壓力反倒是輕了不少。
許半生眉頭微皺,真氣運轉全身,天罡三十六變中又一般變化被施展出來。
移星換斗!
這般變化,本是可叫斗轉星移,改變星辰的排列順序。
可是現在,在許半生的施展之下,卻是將其十指所化長鞭捲起的巨石、山峰的排列改變,原本胡亂砸向神機子苦竹的山峰和巨石,卻又變得井然有序起來,竟然在五行亂力之下也能一一避開,重新砸向神機子苦竹。
被接二連三的山峰壓在頭頂,神機子苦竹也終於再度被打斷了禁法真言。他嗷嗷亂叫,狀若瘋魔,這一次,被打斷的真言幾乎已經到了最後時刻,就差一點點就能完成。
無奈何之下,神機子苦竹也只能全力操縱羅盤,與許半生的天罡三十六變不停對抗。
一時間,沒了打斷禁法真言的限制,許半生的天罡三十六變施展的也越發的得心應手。
迴天返日,那龐大到足以驅趕太陽的力量,一次次的落在羅盤之上,很快便讓羅盤也開始出現裂紋。
震山撼地,本就如雨般落在神機子苦竹身上的大山、巨石,更是在落下之時還會帶出天崩地陷一般的力量,打的神機子不斷的吐出鮮血。
喚雨呼風,風雨皆如刀,神機子苦竹只覺得自己彷彿在遭受凌遲之刑,每一刀的傷害都不大,可數以百萬計的刀鋒割在身上,也是讓他叫苦不迭。
眼見神機子苦竹一時間手忙腳亂,許半生也是趁機使出了九息服氣的變化,吐納呼吸九次之後,將周圍所有的靈氣都化作了法力。不光是天地間的靈氣,神機門本就所剩無幾的靈脈之中的靈氣,也在這一般變化之下被消耗一空。
如此巨大的法力,凝成了一根長棍,被許半生雙手高高舉起,仿若化身當年那個大鬧天宮的猴子,身形躍向千百里高的天空之中。雙手間由無窮法力組成的長棍,被其重重的砸下,砸在了羅盤之上,那本就已經裂紋遍佈的羅盤,再也禁受不住這一棍之擊,最爲純粹的法力,徹底擊穿了羅盤,羅盤化作點點光亮,很快消散爲虛無。而許半生卻又將法力凝成的長棍,砸向了神機子苦竹的頭頂。
感覺到天空中那強大到彷彿無法匹敵的巨大法力,神機子苦竹也是面露駭然之色,他想躲,可根本躲不開,法力雖凝成長棍,可長棍之外,卻也是法力籠罩範圍之內。連續的瞬移,神機子苦竹始終無法逃出這法力籠罩的範圍,他知道,除非自己能夠瞬間移動超過萬里之遙,否則就必然要對抗住這股法力。
不得已之下,神機子苦竹也只能深含一口氣,將所有的真氣凝在雙手之上,高高舉起,對抗這從天而降的法力一棍!
一股巨大的震盪波,從神機子苦竹的身體周圍向着四面八方席捲而去,那龐大的餘威,直叫方圓數百里之內彷彿被風暴席捲,這一招,遠比核武器還要威力龐大,神機門內,幾乎已經是瓦礫遍地,再沒有一幢完整的建築。
神機門下,早就已經人心惶惶,感覺到如此巨大的震盪波綿延而來,那些弟子紛紛駕起飛劍四散逃離。跑得慢一點兒的,都被這震盪波波及,身負重傷,有些甚至直接在震盪波中灰飛煙滅。好在這股力量並不涉及魂魄,那些慘死的神機門人弟子,也還保有一絲轉世投胎的機會。
許半生站在高高的天空之中,看着腳下方圓數百里都已經被夷爲平地,連山峰都已經蕩然無存,他終於明白了,當年自己在虛空亂流中看到的神機門爲何會出現那樣殘破的景象,卻原來,竟是在自己一招九息服氣之下如此。
果然還是自己徹底摧毀了神機門,只是他也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只用了一招而已。
神機子苦竹滿身鮮血,頭頂如同噴泉一般,鮮血嘩嘩的流下,幾近耗盡一切。
但許半生也好不到哪裡去,他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傷勢,但那龐大的法力,也將他體內的真氣消耗一空,縱然還高高的懸在天空之中,卻也幾乎再沒有餘力出招。
神機子苦竹呆呆的看着天空中同樣虛弱不堪的許半生,有心殺向天空,卻幾乎連一步都邁不出去。
怎麼會打成這副模樣?
神機子苦竹難以置信,自己雖然沒能施展出禁法,可那羅盤可是仙寶啊,竟然被許半生一招擊毀。除了遭受那龐大法力的攻擊,神機子苦竹還因爲羅盤被毀遭到強烈的反噬,否則,他也不可能一點兒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唯一的機會,只有禁法,好在現在的許半生,也已經竭盡全力,他似乎和自己一樣,也沒有絲毫的氣力,神機子苦竹猛然跌坐下了來,口中遲緩但卻堅定的又一次念動起了禁法的真言。
這已經是神機子苦竹不知道幾千次的試圖完成禁法真言了,以他現在的狀況,即便完成真言,禁法也幫他提高不了太多的戰鬥力。可許半生,也已經再無力阻止他施展禁法,而且,等到苦竹禁法施展出來,許半生恐怕也恢復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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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面雖然慘烈,但卻似乎朝着神機子苦竹希望的方向而去。
“許半生,你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的強大真的堪稱仙庭之下絕對的第一人,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認你的強大。可是現在的你,已經無以爲繼,可我,還有最後的機會。哪怕只有金丹的力量,也足以將你擊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