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手藝不錯哈!”
趙欣靈吃得高興,一邊自己啃着兔肉,一邊又夾起一塊兔肉,叫了一聲:“小憨!”便向一旁丟去。
那羣年輕人此刻正瑟瑟發抖地在牆邊跪成一溜,而小憨就好像是個看守似的在那邊巡視着。先前鬧得最兇的那個領頭的年輕人此刻正雙手抱頭跪在最外面,渾身哆嗦着看着面前這頭巨大的獒犬。
鄉下地方,誰沒見過狗啊?一般人是不怕什麼狗的!當然,也有厲害的狗,就像吳家婆娘養的那兩條狼狗,一般人輕易就不敢去招惹。
不過即便是那兩條狼狗,也沒眼前這狗嚇人啊。這麼跪着的時候,那狗可就比這些人高了一頭,年輕人需要仰視,才能看到那巨大的狗頭。
當小憨半張着巨口,哈着熱氣從自己身邊走過的時候,那年輕人緊張得幾乎尿了褲子。
聽到趙欣靈的叫聲,那領頭的年輕人的眼光也不敢離開小憨那巨大的腦袋,只能用眼角的餘光飛快地朝趙欣靈瞥了一眼,卻見一個快兔肉正衝着自己腦門飛過來,年輕人慌忙便想向邊上躲開,卻有些來不及了。不料他還沒動,忽然“呼”的一下,一個巨大的狗頭出現在自己腦袋邊上,張開巨口,“咔”的一下將那塊兔肉叼進嘴裡,“嘎嘣、嘎嘣!”幾下,便將肉連着骨頭咬得粉碎。
耳邊那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地傳來,那年輕人嚇得臉色蒼白,渾身顫動,終於再也忍不住,胯下一熱,一股熱熱的水流就流淌了出來。
趙欣靈正興致勃勃地啃着一塊兔肉,忽然嗅到一股異味,不由聳動了兩下微翹的小鼻子,扭頭看了那年輕人一眼。有些掃興地將嘴裡的骨頭吐在桌子上,道:“算了,這裡沒法吃了,我們還是走吧!”
徐濤早就沒了吃飯的興致。這麼一溜人跪在邊上,說實在是挺影響胃口的。於是幾人都起身出去。趙大剛倒是心好,站起來還取出一張名片遞給老闆,道:“老闆,菜做得不錯!這個你拿着!”
趙大剛說着朝牆邊跪成一溜的那幫人努了努嘴,大聲道:“有人找麻煩就打這個電話!”
今天最先是趙大剛一句話讓這幾個年輕人知道小蓮在裡面而找上了那店家的茬。現在他們被小憨嚇住了,自然不敢怎麼樣。不過等自己走了。這夥人未必肯放過那老闆。趙大剛不想連累人,便故意當着那夥人的面這麼說。
“哎,謝謝,謝謝!”老闆慌忙道謝着接過了那名片。這夥年輕人到他這店裡鬧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光騷擾他女兒,平時吃飯也從來不付錢。老闆拿他們也沒辦法,剛纔他也擔心徐濤他們走了,這夥人會找自己麻煩。現在趙大剛這麼說,他自然感激。就算趙大剛只是客氣一下,他有這個電話嚇唬嚇唬這夥人也是好的!
……
這一夜無話。這個盤龍鎮對於徐濤他們來說,不過是偶爾路過的一個落腳點而已。第二天一早,兩輛悍馬再度上路,趙欣靈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對講機,把一臺放在了趙大剛車上,也便於兩車之間聯繫。
開車進藏,可是件費時費力的事情。當初徐濤是不想讓趙欣靈跟着,不過慢慢的倒是覺得有她這麼跟着並不是一件壞事。常言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多了一個趙欣靈。一路上,三人換着班開兩輛悍馬,走走停停,倒也不覺得怎麼無聊。
尤其是小憨,顯得很是興奮。這一路到了不少地方,尤其一些偏僻的地方。小憨終於能找到機會在野外瘋跑,甚至不時地能夠抓到一些小動物,很是滿足了它的野性。這對於一頭在城市中長大的藏獒來說,顯然是件相當快樂的事情。
趙欣靈似乎確實跟小憨有緣,路程沒走出一半,小憨對趙欣靈似乎已經比對趙大剛更好了,這又再度讓趙大剛鬱悶不已。
越往西北走,越是荒涼,時不時地就會見到一些沒有人煙的地方。進了川省,山路更是多了起來,很多地方已經沒有高速公路可走。好在悍馬的越野性能相當不錯,對路面的要求倒是不高,就算野地也能通行,走一些省道自然綽綽有餘。
風光倒是漸漸的漂亮起來,這一天,兩輛車又開在一段沒有什麼人煙的公路上,伴隨着公路的是一條小河,河並不寬,河水也不深,河水清澈,一眼望去便能看見河底的石子,不時出現的小山峰植被茂密,這野外的風光倒也讓人心曠神怡。在都市叢林中呆的久了,偶爾到這自然環境中,人的心情似乎也變得好些。
“喂喂!”對講機裡傳來趙欣靈的聲音:“我們在這兒停一會兒,給小憨洗個澡吧!”
此刻趙欣靈開着車打頭,徐濤開着另一輛車跟在後面,趙大剛躺在徐濤後面的位子上休息,而小憨則跟着趙欣靈在前面的車上。
趙欣靈用對講機說了一聲,也不等徐濤答應,已經一拐車頭開到路邊的河灘上停下。打開車門,一人一狗便下車撲向小河。
這個季節,河水已經有些涼意,不過小憨顯然並不在乎,一頭扎進河水裡。藏獒本就適應苦寒的環境,這點寒冷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似乎到了這裡,它反而顯得更適應了。
徐濤把車停在路邊,趙大剛已經坐了起來,看了看周圍道:“怎麼停車了,今天不快點的話,晚上可找不到住的地方!”
徐濤看看河灘上的一人一狗,小憨正站在小河裡歡快地戲水,而趙欣靈索性脫了鞋,光着腳,捲起褲管,站在河水裡,用手向小憨潑水,一人一狗顯得非常歡快。
“讓他們去吧,你先休息,大不了晚上讓她休息,我們倆開車好了!”徐濤道。
趙大剛看着河灘上鬧騰的趙欣靈和小憨,笑道:“徐濤,我發現你現在對她的態度有變化啊,是不是也有些動心了啊?”
徐濤微微一笑,其實他也知道再潛移默化中,自己對趙欣靈的感覺一點點在變化。最初看到她的時候,徐濤可是不太喜歡這個自以爲是,又有些倔強的女孩,不過相處得久了,他倒是覺得,趙欣靈那有些倔強的脾氣其實也挺可愛的。
“好啊,看我一會兒抓住你!”河邊,趙欣靈忽然叫了起來。卻原來是小憨猛烈地抖動身上的毛,趙欣靈猝不及防下被灑了一身水。
小憨似乎對自己的惡作劇很得意。聽到趙欣靈的叫聲,非但不停,反而抖動得更起勁了。
也許是這裡的環境有些冷了,小憨原本就很厚實的毛變得愈發的濃密,顏色似乎也更深了,遠遠地看去猶如一團紅雲。此刻那厚厚的毛一抖,水珠便潑天飛舞,像下了一陣暴雨一般,讓趙欣靈無處可躲。
因爲知道要進藏,趙欣靈倒是特意買了戶外專用的防寒防水的衣服,不過這種天氣她也沒戴上帽子,猝不及防之下,被灑了一頭一臉,甚至有不少水珠順着脖子留了進去,讓她感覺到了寒意。
趙欣靈躲不開,索性也不躲了,涉水向小憨衝去,小憨在水裡跑了一陣,又轉身跑向河對岸,四條腿的它,跑起來顯然比趙欣靈有優勢,趙欣靈根本追不上它,偏偏小憨還使壞,一邊跑,一邊還不時地抖動渾身濃密的毛,將水花灑向趙欣靈。趙欣靈卻不氣餒,依舊向小憨追去,一人一狗就這麼涉水跑向對岸。
眼看趙欣靈追着小憨跑,便叫道:“行了!你別再追了,一會兒渾身都溼了,該冷了!”
也不知道趙欣靈有沒有聽到徐濤的聲音,反正她依舊追着小憨上了對岸,跑到對面的一片林子裡去了。
趙大剛見一人一狗跑進對面樹林,不由嘆口氣道:“出來之後,小憨似乎快活不少,看來這藏獒真的應該在這種環境裡生活,我們犬場的環境雖然也不錯,可終究不像這自然環境這麼寬廣,有時候我都不知道搞這麼個犬場養藏獒對不對?也許,藏獒就應該在藏區的高原生活纔對。”
“你也別多想了!”徐濤道:“現在藏獒的行情看好,就算你不養,別人也會養,這些狗終究會被人帶離那片土地。這是經濟規律造成的,不以個人意志轉移。”
趙大剛有些詫異地看了徐濤一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高深了?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徐濤沒好氣地道:“我說的是事實,這小憨也不是你帶出藏區的,我敢肯定,去藏區找純種藏獒的絕對不止我們,你別看那些人說藏民把藏獒看成家裡的一份子,其實只要出的價位合適,他們還是會選擇放棄的。對藏獒來說,這究竟是好是壞,沒人說得清楚。”
正說着,徐濤忽然雙目微凝,擡頭望向對面。只聽對面林中傳來一陣小憨的吠叫聲,不一會兒,小憨便跑出樹林,飛快地朝這邊跑來。
趙大剛和小憨呆在一起久了,自然能聽出小憨的吼聲不太正常,以小憨的勇猛,趙大剛覺得即便是遇上一頭老虎,小憨也不會落荒而逃。不過此刻小憨明顯有些着急的樣子,趙大剛不由詫異地道:“怎麼回事,趙欣靈怎麼沒出來?”
徐濤卻已經向河邊跑去,看起來似乎並不很快,卻一瞬間就到了河邊。小憨已經跑到河中間。見徐濤跑過來,小憨衝着他叫了一聲,又反身向對岸跑去。
趙大剛這才反應過來,也朝這邊跑來,卻被遠遠地落在後面。等他跑到岸邊,徐濤和小憨已經消失在對面的樹林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