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陵鎏徹底被這話給激怒了:“陵未離,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堂堂一國公主,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你就不怕對不起你的父母嗎?”
“我的父母?”
殷離離冷冷看了他一眼:“難道你覺得我的父母會跟你一樣,眼裡只有這個國家?皇叔,不是每個人心裡都只要權力和慾望的,是,你說的沒錯,坐上了這個位置,就得承擔這個責任,但是,如果一個人都死了,你覺得他還需要承擔這個責任嗎?”
陵鎏:“……”
這死丫頭,竟然敢教訓他?
可是爲什麼?他連反駁的底氣都沒有了呢?難道真的是因爲他根本就沒有把這躺在牀上的男人,當作自己的家人,而僅僅只是一個工具?一個當初被他讓出皇位的工具來看待的?
陵鎏的臉色終於一點一點的蒼白了下去,目光,更是連看自己侄女的勇氣都沒有了。
殷離離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不覺得,心底又是一陣心酸:“皇叔,你知道他傷的有多重麼?他爲了阻止天界的劇變,讓白芷帝君的仙魄強行在他體內復甦,現在的他,就是一具隨時都可能被風吹滅的殘燭,你怎麼忍心……”
最後這一句,她實在是說不下去了,便只能捂着自己的臉,扭向了另外一邊。
陵鎏看到,頓如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般,整個人站在那裡,腦子裡面,除了羞愧和悔恨,就再也沒有其他了。
的確,從皇上回來後,因爲消息的封鎖,還有重華殿的戒嚴,昨天半夜,他是費了很多心思,在知道鳳襲月回來後,自己的侄女肯定會和他回去霜華殿,然後趁着那個機會,闖入重華殿的。
本來,張玉俏是攔住了他,可是他是什麼人?三寸不爛之舌,早就練得爐火純青,不過是片刻功夫,張玉俏就被他說動了,於是他得以進去了重華殿,也終於見到了這個回來已經有好幾天的皇上。
皇上病了,這是他知道的,可是他真的不知道他病的那麼重,而張玉俏給他的解釋也是輕描淡寫的就遮掩過去了,結果那天晚上,他見到了他後,根本就不顧他剛服下藥好不容易纔睡着,把他吵醒便將朝着大大小小的事務全部說了一遍。
末了,他還不忘說上一句:“皇上,你要再不上朝,只怕朝中大臣都要不滿了。”
朝中大臣不滿到底是什麼意思?
裴鈺寒不記得任何事情,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天資聰穎,單從他的語氣裡就已經聽出來了,那是威脅,於是他也不出聲,只靜待他的下文。
結果,陵鎏在看到他不說話後,竟然鬼使神差又來了一句:“難道皇上是想要不做這個皇帝了麼?如果不想的話就早點說,我也好告訴淳安,讓她早做準備。”
淳安?
這話是關鍵,裴鈺寒自從醒來,所有人和事都不記得,但唯獨對自己的妹妹有模糊的印象,而此時,他一提到淳安,他立刻不安了,結果,一陣氣血翻滾,陵鎏沒有等到他要的東西,反而,裴鈺寒就這麼又痛昏了過去。
所以說,昨晚裴鈺寒的平靜,便非一夜好睡,而是下半夜,被陵鎏給氣昏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