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霍恩有些呆滯地往臉上摸了摸,剛纔小鳥兒撲過來的太快,快得都來不及反應就被一陣狂抓不說,腦門上還被一陣狂啄,這會兒摸上去才感覺到一陣刺痛傳來。
“哦,我沒事,沒事。”曾無數次在生死邊緣徘徊過的霍恩自然沒把這點兒小傷放在眼裡,只是有些哀怨地看看那邊正兩眼望天的無敵老頭兒,您這介紹的經驗貌似有些不好使啊。
看着歐洲人相對於自己等人顯得白的有些發亮的臉上被八阿哥抓的血痕的,腦門正中還有一坨被它啄成一朵花樣的鮮紅,很有些京劇臉譜的模樣,尤其是這位霍恩先生還滿臉的堅強說自己沒事,衆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連一臉悲切地孫雪晴也被他這個模樣逗得嘴角微微上翹。
劉一流忙拍拍母老虎的大頭,示意讓它離開,自己得趕快走了,再不走等會兒霍恩先生回過神來,找自己要美容費可咋整,這外國人可跟中國人不同,掉塊兒皮都敢往上百萬美元上要,而且法院還能就這麼判。
母老虎明白了劉一流的手勢,這不讓自己跟着他的意思,意味着靈水又沒了,有些不情不願地擺擺腦袋,高高豎起的尾巴也耷拉下來,還不時地回頭望望,搞的很是依依不捨。
衆人對劉一流更是大爲佩服,這得多麼大的人格魅力,讓吃肉的老虎對他這麼依戀,要是去動物園當飼養員啥的,絕對是最適合他的工作。
只有劉一流知道,這老虎那裡是喜歡他,純粹是因爲喜歡他提供的靈水,他敢說,只要他沒有這玩意兒,這傢伙絕對叼上小老虎轉身就走,就如同那首詩裡說的那樣,搖一搖尾巴,不帶走一絲雲彩。
“那,王主任,八戒跟我們去可以吧,有它在,我敢說這林子裡大部分動物都不敢貿然出來攻擊我們。(wwW.mianhuatang 無彈窗廣告)醜醜的話,就讓它跟在我們後面吧。”劉一流目送華南虎依依不捨的離開,拍拍一旁偷懶又直接趴在那裡的八戒對王明說道。
劉破幾人朝趴在地上的大野豬看看,這傢伙除了體型遠超出自己等人見過的野豬不說,那一雙獠牙就就像兩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伸出嘴脣之外,他們有理由相信就算是來頭犀牛,這個小坦克一樣的野豬衝起來的話也能被它戳上兩個大窟窿。那一身常年在松樹林裡蹭的松脂在身上竟然都顯得有些晶瑩,恐怕普通的獵槍打在它身上只會留下點兒痕跡,連皮下出血都不會有,攻防兼備,絕對是進原始森林最適合的幫手。而且這個叫八戒的野豬看起來還挺憨厚,在人羣裡被那麼多人怎麼拍都成,想來也算很溫順。
“哈哈,我喜歡這個大傢伙。”麥克。霍恩趁着八戒這會兒還顯得還挺溫順的被劉一流拍着腦袋,偷偷在它肥碩的屁股上近乎於癡迷地撫摸了兩把,以解自己熱愛動物之心,高聲喊着發表自己的意見。
渾然不覺得周圍所有人都是渾身一寒,非我族類,果然其愛好大不相同,看一頭黑乎乎的野豬都能這麼着迷。
劉破幾人互相對視幾眼,都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劉一流的建議。
“那就這麼說定了,走吧。”王明一看所有隊員都同意,當下也不再猶豫,衝陌鐵生等人敬個軍禮,就準備轉身向早已等候多時的飛機走去,黃飛等人也各自整整放在地上的背囊,準備跟上隊長的步伐。
“等等,等等,大夥兒都等等。”劉向福抱着一個酒罈突然衝了出來。
“這位大哥,您這是?”王明看看這個有些健朗的農村漢子,憑藉衣着和口音,判斷對方應該是當地人。
“這位領導,按我們山裡的規矩,凡是要出去給村寨圍獵的勇士,都要喝上三碗壯行酒再走,你們雖然不是出去爲了村裡人打獵,但是去救我們的人,救科考隊的科學家們,那比打獵還重要,這三碗酒,我們村必須敬你們所有人。”劉向福撇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話對王明說完,就回頭朝圍觀的村民裡又大吼一聲:“你們說他們搞得不搞得?”
神農架地處鄖西,本地原住民方言跟普通話也比較類似,但因爲跟四川較近,有些土話又跟四川方言接近。
“搞得。”所有村民整齊劃一的大吼到,一幫遊客們也有些熱血沸騰,湊在一起大聲喊:“要喝。”
由於深處深山,在更早的時候,尤其是冬天,當村寨裡沒有食物的時候,神農架原住民就必須得跟大山要吃的了,就必須組織一些青壯去森林裡圍獵,好打了獵物養活全村的婦幼老弱。可是這深山裡什麼危險都有,每年進山圍獵,總會有人再也回不到村裡。這壯行酒就是人們對親人遠行時的一種期望,期望他們喝了這酒,一來壯膽色,二來就是一定平安歸來,而且這給勇士們喝的酒還必須是村裡最好的酒,沒有之一。
像劉向福抱過來的這壇酒,就是他那會兒吩咐劉二混子找上吳子冉去劉一流家打的龍鱔血酒,沒辦法,自從劉一流回來,村裡最好的酒就只能是他釀的了,就是他父親給他留下的那壇幾十年的老酒跟他那個龍鱔血酒相比都差的遠。
按照這規矩,如果不是最重要的人去幫村裡最重要的事,這壯行酒可是不會輕易拿出來的。
劉二混子拿着幾個大海碗跑了過來,放在地上,抱起劉向福放在地上的酒罈,“咚咚”給每個碗裡都斟滿,當然也沒往了給抖抖精神站起來的八戒也倒上一大碗,劉向福親自把每碗都端起來雙手遞到每個隊員的手中。
“好,謝謝老鄉們,這酒我們得喝。”王明也是被這氣氛搞得有些感動,這種感覺有多少年沒有了,讓他想起了當年自己還是個新兵蛋子的時候,在老山前線,團長親自給他們連敬酒一樣,渾身的血液都有些沸騰。
咕咚咕咚幾大口喝乾,把碗翻開朝劉向福一亮,一滴酒都沒有滴出來。
“好樣的,二混子,給領導們再滿上。”劉向福豪邁地喊道。
他心裡高興啊,這要外出的勇士喝酒越乾脆,就說明信心越強,就越能勝利而歸。
沒用多久,一罈十斤裝的酒就被這六個被熱烈氣氛感染的有些內心激盪的救援隊員們喝的精光,只有八戒暗自覺得有些憋屈,咱哥們兒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憑啥咱只喝了幾口,那個黃毛就喝那麼多?
龍鱔血酒的主料是村裡自釀的黃酒,酒味甘甜極好入口,又加入了龍鱔血,使得這酒更是口齒留香,回味悠長、打嗝都不衝喉,只是酒量不好的要是貪杯喝多了,還是會醉的。
就比如這位麥克。霍恩先生,雖然不太懂劉向福等人的意思,但看着同伴們大口的幹完手裡碗中的酒,也照葫蘆畫瓢幾口喝完,卻發現此酒竟然是自己平生從未喝過的美酒。對於極愛酒的瑞士探險家來說,那還不是跟貓兒見了腥一樣,端着個酒碗喝光了就朝負責倒酒的劉二混子眼前遞。
整得劉二混子都朝他望了好幾眼,這外國缺酒嗎?看把這個黃毛兒給饞的,但手底下卻是一點兒都不怠慢,只要遞過來就給滿上,最後別人恐怕只喝了三碗,連八戒那麼大的嘴都只來得及喝了三碗,可這位倒好足足喝了五碗之多。
並不一定說好酒的人酒量就一定好,恰恰霍恩先生就屬於這一類,於是就只見喝完第五碗酒的瑞士探險家滿臉紅暈打了幾個酒隔把空空地海碗往懷裡一抱,“好酒,好酒,這酒歸我了。”
說完就往地上直挺挺地倒去,顯然是醉得很了。
王明眼明手快,一伸手將他扶住,把他往肩膀上一扛,左手把酒碗往地上“砰”的一聲砸個粉碎,然後提起身邊自己那個半人多高的巨大背囊,“大哥,替我感謝老鄉們,順便幫我帶個話,你們的酒,是我喝過的,最夠勁的酒。”
也不等劉向福回話,扛着還在呢喃好酒的瑞士探險家轉身大步就走,雖然大部分人都看不到這位如古代項羽一般壯漢的臉,但從他轉身大步流星的步伐,尤其是筆直地走向飛機的路線,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那無比堅定的決心,一個人,竟然走出了一種金戈鐵馬的氣勢,彷彿前面就算是銅牆鐵壁,也能被眼前這個壯漢一頭撞開一般。
劉破等人紛紛有樣學樣,把喝乾了酒的海碗砸在地上,提起各自的背囊轉身跟上。
八戒左右看看,上前一步,伸出一隻豬蹄,把面前的大碗踩的粉碎,也表示了自己的雄心。
“敬禮~~~”陌鐵生突然大吼道。
“啪”在場的所有軍人,包括兩位已經年過80的老軍人都整齊劃一,立正站好,衝着救援隊的方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省長李運聲和陌建軍帶着一幫大大小小的官員也都肅立站直,朝那個方向行注目禮,這一隊勇士,明知道那裡是不可預知的絕地,仍然義無反顧的前往,這些人,值得他們如此做。
全場一片寂靜,一陣山風吹過,兩位已經顯得有些羸弱的老將軍身上寬大的軍服獵獵作響,但他們倆筆直站立的蒼老身軀竟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一種巨大力量,那種錚錚鐵骨的剛硬,彷彿告訴所有人,此次救援行動必然成功,不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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