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記得,打兒時四五歲開始,爺爺陸南行每天都要讓自己跑上一千米,然後回家連續拳擊沙袋一百下。那時候陸羽根本不懂爺爺讓自己做這些究竟要做什麼,他只知道自己很辛苦很累,連她母親方心怡都在旁邊暗自心疼,可礙於老爺子那嚴峻的臉色,也就咬咬牙鼓勵着陸羽。
而後來,等陸羽逐漸長大,等他在八歲那年第一次跟一位高年級的大胖子打了那一架開始,他才明天,原來自己竟然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揮出力道如此巨大的一拳,而後直接將那大胖子打得倒飛了好幾米重重摔在地上哇哇大哭。
現在,陸羽已經很清楚,當年爺爺鍛鍊自己的這些,只是爲了一個目的——爆發力,超強的爆發力,就跟李小龍的截拳道一般,用最短的時間凝聚出最大的力量。
眼前,蘇香菲即將遭受凌辱,而這一羣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看起來很有殺馬特韻味的混混們,一個個臉上帶着那種貪婪的眼神,紛紛伸出自己的魔爪。
叔可忍,嬸嬸不能忍!陸羽的爆發力終究在這一刻完全展現,沒等那位嚷嚷着要劈了自己的混蛋再大放厥詞,陸羽整個人仿若炮彈一般轉瞬之間就躍過了這五六米的距離,用上自己最重的一拳直接砸在了這位仁兄自以爲有八塊小腹肌非常完美的肚子上。
“呃呃呃——”
電光火石之後,這位兄臺的右手還死死的抓着蘇香菲那已經顯得黏溼溼的頭髮,嘴裡並未發出多大的慘叫聲,只有一些哽咽在喉嚨的顫音吐不出來。
“這……”旁邊另一位哥們當即反應了過來,看到自己的帶頭大哥被揍了,他連忙就揮去了拳頭準備往這位此時一動不動的不速之客後背上狠狠砸下去,可當他的眼神在偶然間瞥到什麼之後,當即好似所有的酒勁都沒了,瞪大着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吭不出一言半語。
“特麼的小混蛋,竟然打我們老大……”旁邊又有其他人嚷嚷了起來,喧囂的音樂掩蓋了匆忙的腳步聲,其他混混當即朝陸羽都圍了上來。
而此時此刻,那位帶頭大哥的身子終於直挺挺的躺下去了,那隻右手仍舊扯着蘇香菲的頭髮,把她拉扯得一聲慘叫,仰起臉來,終於看到了陸羽,而同時也看到了這位帶頭大哥此時的慘狀。
“……”一瞬之間,其他的混混們也跟那位最靠近陸羽的混混表現出了同樣的目瞪口呆,他們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盯着那位曾經帶着自己一起喊打喊殺的大哥那令人驚恐的死相。
他的雙眼瞪得如銅鈴一般大小,只是那裡面的瞳孔已經完全渙散,嘴巴一直保持着那副微張的模樣,仿若還有諸多冤屈想要訴說,嘴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上面的血液是那種即將凝固的暗紅色……這些都不算什麼,最令衆人感到後面生出絲絲涼意的是,此時自己老大的小腹位置,那兒有一個洞,準確說是一個凹槽,一個巨大拳頭砸出來的印記,沒有穿破皮膚,可是卻始終反彈不回來。
天啊——一拳打死一個人!
這些混混們此時都傻眼了,盯着陸羽拿到看似瘦小卻爆發出無限震懾力的背影,他們不知道該進該退,左盼右顧之後,相互之間在用眼神交流着是進攻亦或者是後退逃跑。
這一拳,陸羽用上的是最大的爆發力,他心中有把握,這樣的一拳,不說把一個人的肋骨直接砸斷,把他的五臟六腑震裂,哪怕是一匹壯碩的駿馬捱上他的拳頭,也將被砸得直接翻滾在地。
這是對揚言要劈了自己的懲罰,更重要的是,這個不長眼的傢伙竟然扯開了蘇香菲的衣服,讓她那BRA的帶子露了出來——本少的女人不容褻瀆,違令者死!
蘇香菲不是什麼乖乖女,也早已經見識過太多太多的廝殺流血,見過殘肢滿天飛,鮮血鋪面地的畫面,可是此時此刻,她還是被這個混混如此詭異恐怖的死法嚇了有點兒花容失色。所幸陸羽不僅有楚霸王力拔山河氣蓋世的氣勢,也有對待虞姬時候的柔情。
他輕輕的將蘇香菲拉了起來,一句責怪的話都沒說,只是將她肩膀上被扯裂的領子口拉攏在了一起,示意她別走光,而後便霸道的將其攬入懷中。
“你又不乖了……”
只是一句話,蘇香菲只覺得萬般責怪跟委屈都在一瞬間化爲虛有,心頭登時洋溢起一股巨大的安慰跟欣喜,還有一種濃濃的被溺愛的感覺。
百鍊鋼化成繞指柔,陸羽勾起那一貫的邪邪笑意,依附在蘇香菲的耳朵旁,輕輕的說道:“心情不好的時候,一定要找我,讓我陪你殺殺人,跳跳舞!”
蘇香菲的瞳孔裡光華閃動,當她看到陸羽的嘴角突然現出了那一抹冷冽的笑意,只覺得仿若整個人比剛纔的酒精刺激更加迷醉。
她很乖巧的掙脫開陸羽的懷抱,很安靜的站在一邊,臉上帶着甜美的笑意,等待着自己的男人爲了自己即將大開殺戒。
也許這是一個女人心中的小自私,反正她喜歡陸羽爲了自己而狂躁,爲了自己可以絕殺千里,就如同當年吳三桂爲了陳圓圓一樣。
那六七個混混這回徹徹底底的酒醒了,當陸羽緩緩轉過腦袋,將那種幾乎要凝結成實質的殺氣通過眼神毫無遮掩的宣泄在他們身上的時候,他們心中突然就被激起了一股狂躁,準確的是,說一種強烈的求生慾望。
“大家一起上……”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然後這些人便第一次展現出了高度的團結,幾乎在同一個時刻朝陸羽舉拳踢腿而來。
他們似乎已經看到了猙獰的死神就站在這個小年輕的身邊,舉着黑色的鐮刀準備收割他們的生命。越是害怕,他們就越想求一個魚死網破。
他們只想對世人告知一件事——跑龍套的也可以死得很壯烈。
可在陸羽操刀編輯的劇本里,他們接下來不僅連臺詞都沒有,乃至於被殺死的動作都那麼簡單利索,完全沒有任何掙扎的機會。
電視劇裡面那種臨時之前還要嘀咕着說一大堆廢話的畫面沒有出現,而平時這羣混混特別擁戴的何少爺也沒有在這種緊急關頭爲了他們的生死挺身而出,總之,在接下來的三十秒鐘裡,在巨大音樂聲的籠罩下,這一場屠殺就仿若一副老舊的默片一樣,只能陸羽的身影在來回穿梭着,而這些混混們的動作就仿若被刻意慢放了好幾倍一般……
虐殺!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虐殺!衝冠一怒爲紅顏,斬盡千人終不悔。
仿若米國的加州地區常年肆虐的龍捲風,半分鐘過去之後,這羣混混們已經橫七豎八的躺滿在地上。音樂聲在此刻終於戛然而止,這時候地上總算還發出了幾聲痛苦的苟延殘喘。
不死也殘,這是陸羽給他們最後的仁慈。而他之所以非要至這些人於死地的原因只有一個,有那麼兩個人在不遠處昏暗的沙發上正帶着得意的微笑冷漠的看着這一切。
這裡面之一應該就是那位光頭佬所說的何少爺,就是不知道另外一人究竟是誰?
蘇香菲這妮子會突然就一個陌生的男人架走,此時的陸羽幾乎敢肯定,這絕對不是一個無聊的男人,一個單純爲了跟蘇香菲滾牀單的男人,而最有可能就是打算用蘇香菲來實施一些事情。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針對的對象應該就是自己了。
或許,這位所謂的何少爺自己根本就是認識的。
沒等陸羽思索完畢,蘇香菲的眼神里布滿陶醉感,很是小鳥依人的靠攏了過來,依附在陸羽的身邊一聲不吭。
音樂聲停止了之後,在這個特大豪華包間的一盞盞白熾燈依次亮起之時,那沙發上的兩個男人,已經開始很有節奏的拍起了手掌。
“啪啪啪——”
富有節奏的,仿若在讚賞陸羽剛纔表演了一出漂亮的舞臺劇,而他們就是最欣賞的觀衆一般。
這個時候,最角落的三個身高不俗的近衛們已經自覺的朝沙發走過來,看着他們平穩的腳步,好像非常有把握在陸羽朝這沙發上的兩個男人發動進攻之前攔截下來。
“第一邪少,果然夠邪!哈哈,上一次沒把你弄死,沒想到這一次竟然讓你成長了這麼多!哈哈哈……”
聽到這道聲音,陸羽整個人當即怔住了,而後蘇香菲便開始感覺到陸羽渾身似乎都開始顫抖起來。
陸羽害怕了嗎?蘇香菲心中猛然一驚,可擡眼一看,看到的卻是陸羽那張幾乎已經接近扭曲邊緣的臉,那上面的五官正透出一份巨大的陰狠,腮幫子咬得堅硬萬分,太陽穴上鼓起的青筋竟然開始輕微的跳動起來。
“陸羽,怎麼了?”蘇香菲真的第一次看到如此憤怒的陸羽,他現在所表現出來的濃濃怒意跟殺氣就連蘇香菲都感覺有些滲人,這就好像一隻飢餓了十幾天的非洲雄獅撞了一頭羚羊。
燈光終於一盞一盞的亮了起來,多事的光頭佬終究忍不住好奇過來一看,而當他看到來自賽亞星球的陸羽正在瘋狂展現出身爲一個外星人強大的戰鬥力之時,光頭佬連忙停下了音樂,打開光源。
隨着光頭佬這好事舉動,兩道身影終究展現在了陸羽身前不過五六米之距,兩個人的臉上都帶着那種漠視一切的輕鬆淡笑,而那三位近衛也終於抵達了他們的身後。
“呵,陸羽,還沒忘記我吧?”其中一道身影往前跨了一步,蘇香菲直勾勾的看着,眼神裡露出疑惑,這個男人怎麼會讓自己產生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呢?
——對了!好像就是這個男人把自己架到這裡的!他跟陸羽認識嗎?他的笑容好奇怪,爲什麼竟對陸羽表現出好似憐憫可悲的表情呢?
“……我……怎麼……會……忘記……你呢!我的少皇大人!”
一字一頓的,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從陸羽的牙縫裡擠出來。熱血在狂涌,殺意在凝聚,那一晚在京華市的一切,此刻仿若在陸羽的眼前快速閃過,卻又歷歷在目,那是一道烙在陸羽骨子裡的傷痕,一輩子都無法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