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我怕死,但是即使是死,我也不會放任我的兄弟頂着生命的危險而爲我謀得苟且偷生。”高峰毅然說道。高峰這話很是實在,試想,一個風華正茂的小男孩,哪有不怕死的?但是,最是義氣的高峰,他一直都把情誼看做比生命還要珍貴的東西。
人各有志,這也不能說是高峰初生牛犢不怕虎,他生就這樣的性格,直來直去。而且他這句話確實是他的真實想法,起碼善於察言觀色的宇文自越就感受到了高峰的這句話是出自真心的。
“好了,你們都不用說了。”就在文生和葉文倩還想說些什麼來表達自己堅定的內心的時候,符麗雯卻是先行一步說道,聲音中盡是威嚴之色,這與平時大大咧咧,爭強好勝的性格完全不一樣:“你們都是我的學生,現在都給我回到山洞裡,你們的導師我可是黑段的實力,要說跑步的速度和耐力上,我敢說你們都不會是我的對手。現在就由我引開虎王,你們都給我馬上往龍海軍區的方向趕。我儘量回去和你們會合。”
說到後面一句的時候,符麗雯也是沒有多少底氣了,其實這也是必然的,不管是誰,是要是普通人,即使是個練家子,在獨自面對着一隻走的老虎的時候,誰敢有着十足的把握能夠虎口逃生的?除非想宇文自越或者吳教官那樣,有着內力作爲底氣,才能真正做到面對老虎而面不改色。像符麗雯這樣的,即使是黑段的實力,但是畢竟是女流之輩,在心理上就已經是稍遜一籌了,能用“儘量”這個詞彙,已經算是符麗雯的心理素質不錯的了。
宇文自越自然知道,在這虎王的魔爪之下,符麗雯如果現身引開老虎,那是和自殺沒有什麼兩樣的行爲。可是,就在宇文自越剛想呵斥符麗雯的時候,那隻原本還在靜靜觀察着宇文自越一行人的虎王,似乎是被宇文自越等人的無視而開始憤怒起來了,衝着宇文自越等人就是一聲咆哮。
“吼!”一聲威嚴而充滿穿透力的虎嘯在森林裡迴盪着,這一聲虎嘯已經足以詮釋虎嘯龍吟是什麼意思了。
在聽到這聲虎嘯的時候,宇文自越等人都是臉色一變,在氣勢上這虎嘯已經是喧賓奪主,衆人心中都不免一顫。當然了,宇文自越的心驚並不是被這隻虎王嚇的,而是他知道這虎王已經失去了耐心,準備攻擊了。
“小心。”宇文自越只來得及說了一句提醒的話,而那頭猛虎已經是對着他們奔走了過來。俗話說,龍從雲,虎從風,老虎奔走的速度那顆不是蓋的。
“你們快走。”就在這時,宇文自越剛準備嚴陣以待,到了不得已的時候,立即就是出手擊斃這頭虎王的時候,一旁的符麗雯卻是嬌喝一聲,彎腰拾起地上的一顆小石頭,對着虎王投擲了過去,同時,她也是向着西邊的方向,走也不回地疾奔而去。而無巧不巧的是,符麗雯這看似緊急丟出的小石子,卻是準頭十足,不偏不倚地砸落在了那虎王的頭頂上。
太歲頭上動土,老虎身上拔毛。虎,是一隻自命不凡的兇猛動物,在對敵的時候,它最忌諱被對手打擊到它的身體,一旦它的身體被對手先行一步攻擊到的時候,這對老虎來說是一種褻瀆,是不可原諒錯誤,唯有用對手的鮮血才能洗刷它的恥辱,維護它老虎的尊嚴。
“嗷!”這一次,虎王是真正的完全狂暴了起來,就連它那爲數不多的理智在這一刻也都頓時完全失去了。身體一轉,奮不顧身,不顧一切地向着向西逃跑的符麗雯狂追不捨,那森然的獠牙和口中的虎涎,足以說明了它此時已經是怒火中燒,恨不能一口咬斷符麗雯的脖子。在虎王的心中,可不會有憐香惜玉的心思。在它的眼中即使是世界小姐的冠軍,也不及它領地上的那幾頭母老虎好看。
“這個瘋婆子…”宇文自越一愣,這符麗雯的反應倒是夠快,他還沒反應過來呢!她怎麼就躥出去了?這不是找死嗎?就她那身子板,恐怕還不夠這虎王大飽一餐的呢!
“高峰,聽我命令,你立即帶着大家往回趕,一路注意安全,我會帶着符麗雯在後天早上之前趕回到龍海軍區。”宇文自越還是比較相信高峰的,因爲他和高峰已經文生等人走得比較近,而且高峰領悟能力還是不錯,這些天高峰進步很大,有他帶領,或許不會出現什麼太大的披露。
“不行,你經驗豐富,帶大家回去,我去幫符麗雯導師。”高峰不依,說完就要奔符麗雯的方向而去。
“扯淡。”宇文自越頓時大怒,一把把高峰扯了個大踉蹌,差點沒摔倒了:“你他媽給我回來,你去頂什麼用?你再給我鬧,我帶回去的就是符麗雯的屍體了。”宇文自越大喝道,特別是在見到符麗雯的身體已經消失在了灌木林中,就連那虎王的身影都已經不見了,只能隱隱約約聽到一聲聲憤怒的虎嘯。如果說,在符麗雯之前沒有站出來,或許現在的宇文自越還不會對她的安全這麼的緊張,因爲在這之前的符麗雯在宇文自越的眼中那不過和路人甲沒什麼兩樣。但是現在她既然再出來了,宇文自越就不可能再袖手旁觀了。這就是宇文自越的性格,投桃報李。當然了,宇文自越還有一個原則,那就是睚眥必報。
“可…”高峰還想說些什麼。
“給我活着回去。”宇文自越根本就不給他在說些什麼的時間,已經是撒腿拋開而去了。只有那淡淡憤怒而又帶着濃濃的關懷的呻吟還在迴盪着。
求人如救火,宇文自越哪裡還有囉嗦的時間?甚至就連疾跑的時候,都已經顧不上過多的掩飾,已經開始用上了些許內力了。好在在這個焦急的關頭,衆人並未察覺到宇文自越的異樣而已。
看着宇文自越離去的方向,當然了,也是符麗雯和護腕離去的方向,一時間進入留下了眼淚來。誰說男人有淚不輕彈?那是未到傷心死。宇文自越本身就已經是他的兄弟,現在又爲了他,已經他們的安全而奮不顧身,而且還有符麗雯,這兩人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放心吧!你之前離宇文比較遠,或許你沒有發現。自從我們見到野豬的時候起,直到我們跑到了這裡,這少說也有一二里地的距離了。我們每個人都累得半死,可是宇文卻是臉不紅心不跳,就連臉上都幾乎看不見流汗。”文生也是沉默了許久,然後說道:“而且宇文還是一個野外的專家,或許他們…吉人自有天相,會平安無事的。”不得不說,文生和高峰兩人的性格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完全相反的。高峰豪爽大氣,也很講義氣,但是唯獨就是不夠心細,說好聽點這是不拘小節,難聽一點則是馬大哈。而文生看似文弱書生,但是骨子裡卻是有着一定的算計,心思縝密。這並不是說文生是個有心機的人,而是他天生就是一個喜歡運籌帷幄的人,在任何情況下他都不喜歡被動,他必須要求自己心中有數。
“但願吧!”葉文倩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很是擔憂地低聲嘀咕着。
“好了,事已至此我們等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再說我們時間有限。我們還是聽從宇文的安排吧!”幾人再次沉默了許久,文生已經開始冷靜了下來,對高峰說道。
文生心中明白,高峰身上有着一股天生的領導氣質,他那豪爽和大氣,很容易就能讓人不自覺地服從於他。是以,吳教官和宇文自越在必要的時候都是會把隊伍的領導之位讓給高峰,對此文生也是心服口服,再說,他們是兄弟,文生也不會那麼的計較。心甘情願地對高峰出謀劃策。
高峰想了想,也只能這樣了。立即就是叫出山洞內的所有同學,馬不停蹄開始趕路。因爲根據來時的記憶,離着這條大河流不遠的地方還有一條小溪。現在天色已經開始陰暗下來,這條大河一定會吸引很多動物來飲水,甚至是一些類似於虎王那樣的兇猛動物也會因此前來覓食,還是離開,前往前面的那條小溪要相對安全,也方便衆人準備今晚的晚餐。
高峰帶領一行人埋頭趕路,此時隊伍中的氣氛壓抑得可怕。因爲衆人再次被宇文自越和符麗雯的行爲大大地感動的同時,還被徹底地震撼了。在所有人的心中都彷彿壓着一塊巨石一般,喘不過氣來。而也只有到了這一刻,有一種叫做“戰友”的名稱更甚於同學。那種戰友之間的情分,甚至是可以把自己的後背完全不設防地交付給對方,爲了戰友的生命,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這就叫戰友情,這種情分和同學之情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衆人似乎有着這種明悟,然而越是明悟,衆人心中就越是難受。當自己的戰友在拋頭顱灑熱血地戰鬥的時候,自己卻是集聚在一起,不敢上前一步。當自己的戰友爲了自己的安全,兩次三番地以身誘虎的時候,自己卻是懼怕地躲在安全的山洞裡。
越是這樣想,衆人心中就越是悶得慌。直到衆人都來到了小溪旁,準備好了晚餐。但是吃着那香噴噴的烤肉,卻味如嚼蠟。甚至還有不少同學悄悄地流下了眼淚,而在淚水洗涮之下,少部分同學卻是換上了一幅堅毅的臉龐。這臉龐的出現,意味着這些人已經發生了脫胎換骨般地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