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剛剛泛白,周慧茹就從睡夢裡醒了過來,先是習慣性的扭頭看了一眼果然坐在牀邊的薛無算,小臉湊過去,在薛無算的膝蓋上蹭了幾下,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睛掃向牀頭櫃,那上面有個放首飾的盒子。
“真的回來了?!”
周慧茹驚喜的看到首飾盒裡靜靜的放在一枚黑紅相間的胸針。
“起來吧。”
“嗯!今天要去看電器!”
“你就不能改天去嗎?這房子都還沒開始裝呢,看這些還不要等好久?”
“不嘛!就今天去嘛!不然你明天又要走了。”
一大早,兩人就像開店的小兩口,一邊走一邊吃着早飯,笑眯眯的或者冷清清的穿過上班的人潮,打開花店,開始一天的營業。
而郭天建卻是比兩人到得更早。甚至一直站在花店門口等着,就好像一個等着老師上課的學生。恭敬且又忐忑。
一個年紀超過五十的人還能踏上修道的小路,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蹟。見多識廣心思通透的郭天建自然分得清好歹也擺得正自己的位置。
薛無算一個電話,他當夜就坐專機趕到了這座小縣城。天不亮就到花店門口等着了。
“來得倒是早。進來吧。”
坐了半邊屁股,彎着腰,郭天建不敢跟薛無算說什麼閒話,直接切入主題。將他知道的關於“王德一”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倒了出來。
到底是圈子內的人。消息比起昨天的倒黴蛋金眼曠要來得詳細了太多。
據郭天建所說,那位姓王的道士是一個散修,或者說是一個邪修,全名王德一。曾經是道門的頭號大敵。據說釀起了好幾場血案。不過在數次的道門圍殺下王德一卻始終活着。活得比大多數人都久。甚至到現在已經沒人說得清楚這王德一到底多大歲數了。
一身殺戮,後來卻又詭異的沉寂下來,如同苦修士,腳步遍佈山川,尋訪各地,誰也不知道他在求些什麼。至於來歷,王德一的門派來歷不得而知,從來沒人說得清楚。
另外,這位道號魍魎的王德一修士還是如今原世界裡唯一一位可以煉製法器的修士。只不過這人煉製的法器大多陰狠歹毒,有傷天和,正道的修士都礙於以前的仇怨和自己的臉面不曾接觸。倒是如茅山派之類的亦正亦邪的門派跟這位王德一接觸頗深。
但當薛無算問到如何可以找到這位“魍魎”的時候,郭天建卻搖頭。表示,王德一的仇人滿天下,好多人咒他不死。可卻根本尋不到他的蹤跡。神龍見尾不見首,根本還無跡可尋。
現在對於薛無算來說,關鍵的還是增加無道地府裡的知識積累。這纔是拉進差距的最好也是最穩妥的辦法。如此一來,煉器的門道就成了薛無算極其重視的東西。
以前也沒有想過他曾經活了三十來年的世界居然藏瞭如此多的秘密。地府、陰差、修士、惡鬼,如今連煉器師都出來了。
“要是鍾眉把凡間的鑄造技術加上生化危機世界的冶煉技術再融合了煉器術又會發生什麼變化?會不會產生知識大爆炸,出現顛覆常規的新式法器?”
不管如何。郭天建還是應下了薛無算的要求,表示回去後一定盡力尋找這個“王德一”,一旦有了消息會立刻通知薛無算的。
郭天建走了。而薛無算想要拜訪這位道號魍魎的王德一修士只能留待下次。對此他很是期待。
在沒時間的無道地府裡待久了,根本不會覺得“急”或者“緩”,而已經習慣了沒有時間存在的他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六天的時間已經流逝。
而對於周慧茹來說,不論怎麼過,時間卻是不會停留片刻。它對萬物極其很殘酷,卻又極其公平。日升日落一天又一天。當時間到了,不論願不願意,離開的那一刻總是不會延遲分毫。
“給你父母說,過年的時候我會去看他們。”
“好。我等你一起回去。”
閉上眼,然後睜開。薛無算便不見了。一如既往的走得無聲無息,就好像一場醒不來的夢。只有別在胸口的那枚失而復得的胸針在時刻提醒着周慧茹這個“夢”她還得繼續做下去。
其實已經習慣了。這個神秘的如同毒藥一樣的男人每次消失和出現就像一場場沒有劇本的戲劇,更多的是期待,別的,忘乎所以而已,沒必要再想。
而薛無算不知道的是,當他離開原世界的時候。已經身在醫院,剛做完縫合手術的金眼曠卻意外的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啊!王真人?對對對,是我,我是金眼曠,對對對。但是,這個,我手裡暫時沒貨啊,要不您再等等?不不不,不是錢的問題,而是真的沒有啊。什麼?我?我現在在醫院裡的,您,這......”
電話沒有掛斷,金眼曠卻愣住了。病房外面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穿着黑色長衫的消瘦人影。白髮、黑胡、長眉。不正是剛纔跟他通電話的王真人嗎?
“你的耳朵呢?”
金眼曠連忙鎮定心神,回道:“小事,小事,別人覺得我的耳朵看着礙眼就幫我割了。您老怎麼也在這兒啊?”
“誰幹的?要不要我幫你報仇?”
“王真人,不用了,我這是......”
“給我一件新的法器,我幫你報仇,然後再給你之前的數。”
金眼曠戛然。他從沒想過要去報什麼仇。之前的神秘人給他的印象太深了。他有自知之明,報仇這種事弄不好就是他金眼曠的死因。所以即便眼前的這位“王真人”要幫他出頭,他也不想。可對方似乎容不得他拒絕。
怎麼辦?
“王真人。真的不用了。這樣!我立馬出院,聯繫我的朋友,一有法器的消息我馬上告訴您行不行?”
“你身上有種特別的氣息。割你耳朵的也是修士?他搶了你手裡的法器?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
金眼曠心裡苦極了,這叫什麼事兒啊!這是根本就不理他的話啊!
正要開口,卻見這位“王真人”忽然一手拍在他的腦袋上。一股刺痛瞬間鑽進他的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被人生生抓了出來。接着他便暈了過去。
而那位“王真人”則是面無表情的片刻後才收回放在金眼曠頭上的手。沉默了一會兒自語呢喃道:“胸針?倒是沒見過這種規格的法器。就是不知道那位道友是誰,居然把一個法器送給一個普通女人,真是暴遣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