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正是看出了陳青的執念,才直接把陳青送入林雅的夢境的。
骨子裡的倔強,讓陳青不願意就這麼放棄。
……
陳青再一次出現在學校裡。
青海大學,林間小道。
一邊是潺潺溪流,一邊是葳蕤密林,校園裡湖邊的這條小道,是陳青和林雅經常約會的地方。
陳青大感有趣,原來夢境可以和現實一樣,這麼真切:湖面波光粼粼,漣漪反射來燦爛的陽光,花花草草傳來陣陣清香,徜徉在春天的校園裡,常常讓人流連忘返。
只不過,陽春三月,遊人如織的校園裡居然沒有踏春的學生。
只有一個孤單的背影。林雅穿着白色的長裙,背對着陳青坐在湖邊的長椅上,她的腳下,一隻黑色的大狗靜靜地臥着。
陳青有些疑惑,林雅身邊怎麼會出現一隻猛犬,要知道,這裡可是學校。馬上,他就釋然了,這是荒誕的夢境,光怪陸離才正常,認真你就輸了。
此刻,林雅正拿着手機跟人通話:“劉韜,我在學校呢,一個人!”
故意強調一個人,可見平日這劉韜對林雅管得多緊了。
林雅的聲音有些苦澀:“劉韜,我真的就一個人,就在……就在學校裡。”
這是陳青和林雅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林雅夢裡出現在這裡,原因不言而喻。陳青心裡有些不舒服,一個人的初戀,不是那麼容易忘記的,林雅是這樣,他陳青何嘗不是這樣?
只是在夢裡,林雅還不忘和劉韜解釋,可見她根本就沒有離開劉韜的心思。陳青知道,這個農家女孩有些小勢利,但沒有想到她是如此執着,看到這一幕,陳青很快就坦然了。
“嗚~~嗚!”
黑狗鼻子很靈,很快就發現了突然出現的陳青,沉聲低吼着。林雅擡起頭,表情有些驚訝,然後便是臉色一變,“棒槌,咬他!”
棒槌是林雅老家的一條猛犬,陳青聽她說過,想不到在夢裡林雅把它弄出來保護自己了,可見平日這個女人是多麼地缺乏安全感。
這尼瑪是藏獒啊,陳青面色一變,轉身就跑。
他總算知道依依爲什麼笑得如此詭異了:你妹啊,你哪裡是我女兒,是我祖宗好吧?沒有這樣坑爹的!
陳青對這個世界絕望了,出現在依依面前時,他的額頭滿是汗水,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嚇的。
“依依,不帶這麼玩的!爲什麼棒槌會在這裡?”
陳青怒吼道,一陣無力,棒槌雖然不是純粹的藏獒,但是骨子裡的兇性還在,讓他和一條狗比鬥,輸贏都不好說啊:贏了,你贏了一條狗,有什麼好說的?掉價!輸了,啊?你輸給一條狗了,豈不是連狗都不如……
依依捂住嘴,笑得肚子疼,她當然知道棒槌在林雅的夢境裡。只不過,好孩子的成長,都是要經受挫折的,不是嗎?
哐當……!
一根黝黑的鐵棒落在了地面上。
陳青樂了,也不管依依在一邊笑話,撿了起來就揮舞着,很好,是真的!
棒槌,來吧!
……
“棒槌,真聽話!”
林雅輕輕拍着黑狗的額頭,靜靜地坐在長椅上,沒有一絲打走陳青後的喜悅。
這算什麼!陳青拿着鐵棒,看着長椅上那個長髮飄飄的白裙女孩,有些唏噓:她心裡明明有自己,可是爲什麼看見自己就打呢?
搞毛啊!
“嗷嗚!”
棒槌狂吠着朝陳青殺來,也不管他在不在發愣。
陳青一陣不爽:尼瑪,打你主人下不了手,打打你這個畜生還是沒有問題的!鐵棒在手,天下我有,陳青揮舞着鐵棒,朝棒槌砸了下去。
“妖怪,吃老孫一棒!”
看着陳青和棒槌鬥成了一團,林雅的眉頭緊皺,想必她有些想不通,爲什麼自己的夢境裡會出現這麼一幕?愣了愣,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喂,警察嗎?我要報警!有人非禮我的狗狗……不,不,他非禮我,還準備殺我的狗!”
她打着電話,看也不看陳青一眼,好像面前的這個人是空氣一樣。
陳青一陣氣結,看來這個女人很怕自己啊?……不不不,她是怕失去榮華富貴,這是個勢利到了極致的女人。她喜歡錢,準確的說,只喜歡錢,就算心裡還有陳青的影子,也不希望陳青破壞她的“幸福”生活!
陳青一陣無力,心裡有些酸楚。只不過,還沒有長吁短嘆感慨一下,他就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在夢裡,不會真有警察出現吧?
沒有學生出現,未必沒有警察出現,連棒槌都被這個女人弄來了,弄來一隊警察也不奇怪。
他有十分鐘時間。
“陳青,你要,你要做什麼……!”
林雅臉色蒼白,往後面一步一步後退,可惜,她的背後是石椅,退無可退。
陳青苦笑一聲,丟下了手裡的鐵棒,在林雅身邊坐了下來。他發現,自己還是動不了手,儘管這個女人傷害他最深。
愛得深,纔會傷得狠,不是嗎?
沉默了一會兒,陳青擡起頭,“你現在過得怎麼樣?”
林雅臉色有些詫異,估計是沒有想到陳青會放過她。愣了一愣,她冷冷開口了:“我很好,錦衣玉食,豪宅大院,告訴你,我現在是劉韜的女朋友,你不要妄想糾纏我!”
陳青:“……”
他忽然很想打自己一巴掌。
一陣警笛響起,林雅大聲驚叫:“救命,我在這裡,有人耍流氓!”
嘆了口氣,陳青讓夢依把他帶出了林雅的夢境。
陳青滿臉苦笑,心情不好,夢境根本就不是一個講理的地方,他心還是太軟了!他終於明白了夢依的意思。
她在鍛鍊自己的心境。
若是沒有這個夢境,若是在現實裡遇見林雅,他永遠動不了手。人生宛若初見,他忘不了自己的初戀,對林雅的仁慈,很有能會釀成大禍。
“依依,再讓我進去,我要……了結這段緣分!”
這次的夢中場景,陳青非常熟悉。
階級教室裡,柳梢正在喂陳青吃皮蛋瘦肉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林雅的表情很是複雜。
這是,我的夢?
依依把林雅拉進來了。
不過,爲什麼會有兩個我?
想了想,陳青走近了座位上的自己,兩人合在了一起,猶如靈魂附體。
周圍人的面目,朦朦朧朧的,只有柳梢和林雅的表情看得很真切。
皮蛋瘦肉粥的味道很好,正是他最喜歡的口味。
“皮蛋瘦肉粥,你最喜歡的,好吃嗎?”林雅冷笑一聲,語調有點陰陽怪氣。
儘管知道這個女人在吃醋,陳青也沒有半點憐惜的心思:“關你屁事?”
才決定狠心斬斷情緣,他不惜辣手摧花。
林雅卻不願意了,既然在做夢,夢裡的情況自然是按照她的意願來:“混蛋,你喜歡的是我,做夢能吃別人的肉粥?”
陳青一陣無力,這個女人還真貪得無厭,吃着碗裡的,望着鍋裡的,他都不知道怎麼說她了。這時他都有些同情劉韜了,花了錢卻買了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女子,實在是可憐。
嘆了口氣,陳青突然有了一股惡趣味,“呵呵,林雅,既然你喜歡我,就和我在一起吧?……可憐我陳青無車無房,一個窮屌絲也能獲得林雅大人的青睞,還真是走運呢!”
愣了愣,林雅臉色一變,突然哭喊起來了:“陳青,你……你別過來!”
看着這個女人前後矛盾的行爲,陳青冷笑連連:“林雅,我沒有過來,可是你喜歡我,我們爲什麼不能在一起啊?”
林雅眨了眨眼睛,秀眉緊蹙,“喜歡的人就要在一起?陳青,你和柳梢在一起,你是不是喜歡她?”
夢裡肆無忌憚,林雅纔會這麼霸道,陳青終於知道了這個女人的真實面目,當下就有些不爽了:“我憑什麼告訴你?”
林雅跺了跺腳,一手指着陳青,大聲嬌呼道:“我不管,你必須告訴我!”
她的眼裡有了淚水,這是林雅經常向陳青撒嬌的姿勢。以往的時候,一旦她做出這副表情,陳青一定會答應她的要求的,陳青嘆了口氣:“可能是她喜歡我吧,我救了她的命。”
林雅止住哭聲,擡起頭破涕爲笑:“你沒有騙我?”
陳青點點頭:“真的,我從來不騙你,你知道的!”
林雅擦乾眼淚,重重地點點頭,很是開心,陳青對她百依百順,這也是她現在對陳青還念念不忘的緣故。只是女人心海底針,顯然想起了柳梢的事情,林雅臉色一白,大聲叫了起來:“不,陳青,你不能和柳梢在一起!”
陳青臉色不好看了:“那你說,我該和誰在一起?”
就算在夢裡,他也不能當光棍,不是嗎?這小女子也忒霸道了一些。
“嗯……”林雅愣了愣,又開始撒嬌了:“陳青,你不和她在一起好不好?”
陳青再次無語:“那你說,我這樣的矮窮挫,該和誰在一起?”
林雅振振有詞:“反正你不能和柳梢在一起。”
陳青擺擺手:“那你和我在一起吧,反正你喜歡我。”
林雅一陣冷漠:“喜歡有什麼?喜歡能當飯吃,能換花花衣裳嗎?”
看着林雅那一臉冷漠的樣子,陳青一陣發寒,深深吸了一口氣,陳青冷笑道:“柳梢比你漂亮,比你有錢,身材比你好,我要和她在一起。”
“不!”林雅拉着陳青的手,臉上滿是糾結:“我不許你和她在一起,只有我喜歡你,她不許喜歡你!”
“我爲什麼不能和她在一起,只有她有錢就可以了。”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陳青用林雅的邏輯回敬了她,女孩愣了愣,一頭霧水。
看着林雅無話可說了,陳青心裡苦笑,接着開口了:“林雅,我保證,只要你回來,我們就和好如初,我馬上離開柳梢,怎麼樣?”
這是給林雅的考驗,陳青很清楚這個女人接下來的選擇,這個女人若是自己放棄了自己,他也不用自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