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正好,敏敏重新躺在了牀上,紀安澤從外面進來,向臨時打的地鋪走去。
敏敏喉頭一動,“紀安澤……”
“嗯?什麼?”他動作一滯,漆黑我光線中擡頭向她的方向看來。
“你……”咬了咬脣呢,“你上來睡吧!”
那竹樓的地板,全都是竹子鋪就,縱然鋪了厚厚的被子,想他那細皮嫩肉的,一定還是膈得慌。
紀安澤很顯然的愣了愣,隨即輕笑:“你確定?”
“只是睡覺而已。”她趕緊澄清,卻莫名的臉紅了。
敏敏往裡面挪了挪,紀安澤在她身後躺下,一隻手輕輕的環山她的腰,將她摟在懷中。
呼吸間全是她身上的味道,紀安澤滿足的閉上了眼睛,聲音呢喃:“真好。”
她不由得也勾了脣,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夢,早晨是被窗臺上嘰嘰喳喳的鳥雀聲吵醒的,睜開眼,牀上已只剩她一人。手肘撐着坐起身,便隱隱聽見窗外糖糖的聲音。
“爹地,我們做的這些,媽咪會喜歡嗎?”
“當然。”紀安澤信心滿滿。
敏敏心中生起一股好奇,輕手輕腳的下了牀,走到了竹樓門口,向外望了一眼,便忍不住驚歎。
竹園裡,滿是彩色的風鈴和千紙鶴,山間的微風輕輕吹過,就能聽見叮叮噹噹的聲響,彩色的紙鶴跟着碧綠的竹葉搖晃,難以言說的一種美。
糖糖眼尖的發現了站在門口偷偷觀看的敏敏,大叫一聲跑了過來:“媽咪媽咪,這些都是我和爹地親手做的,你喜歡嗎?”
紀安澤正在掛最後一串紙鶴,聞言不由轉頭看過來,卻不妨腳下梯子一歪,整個人就從梯子上掉了下來。
“紀安澤……”敏敏驚呼一聲,衝了出去。
他倒在地上,雙目緊閉,似乎已經昏過去。
“紀安澤……”她伸手將他抱在懷裡,一手捧着他的臉頰,面色焦急:“你醒醒?”
“噗~”他忽的笑出聲來,透過眼睛縫裡看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實在是心滿意足的忍不住了。
她這才反應過來上了他的當,有些嬌羞有些無奈,紀安澤在她撒手將他推開之前,長臂一伸,將她摟緊了懷裡。
……
在君山待了整整七天,因爲公司的一些事情必須要處理,紀安澤才帶着敏敏母子戀戀不捨的回來。
將她們送到了紀宅,自己便駕車去了紀氏。
敏敏在家將三人的衣物整理好,帶着糖糖去超市買了點食材,忙活了一下午,幾碟小菜上了桌,就等紀安澤回來。
“叮咚!”一聲門鈴響,敏敏剛想去開門,一直在客廳玩玩具的糖糖蹦起來:“爹地回來了,我去開門。”
敏敏看着他就差歡呼雀躍的小身影,不由笑着搖了搖頭,進廚房去端最後一盤菜了。
“唐唐。”小傢伙一聲歡呼,敏敏端着菜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許久不見的唐葉琛抱着糖糖走了進來。
不由微微一怔:“葉琛?”
唐葉琛笑着捏了捏糖糖的臉蛋,語氣寵溺:“你個見異思遷的小壞蛋,是不是要把我忘的一乾二淨了?”
糖糖摟着他的脖頸,畢竟是他從小陪在他的身邊,所以他對唐葉琛,是有着一種深厚的感情的。
“糖糖纔沒有忘記唐唐,糖糖是爲了媽咪和爹地,唐唐永遠是糖糖的唐唐,誰也不能偷走。”
唐葉琛被他一席繞口令似的話繞的頭暈眼花,敏敏走過來伸手抱糖糖:“給我吧。”
唐葉琛擡眸涼涼的望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也沒有撒手,只是這麼靜靜的意味深長的望着她。
身後餐桌上的飯菜還熱乎着的,唐葉琛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失落:“敏敏,你還是要回到他的身邊?”
她點點頭,這次沒有之前的猶豫不決了,“是,我已經決定了。”
她不能再錯過了,和紀安澤相處的這一段時間以來,她忽然覺得以前的事情真的都不算什麼,只要他們一家人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就是最重要最重要的。
尤其是看着糖糖那麼幸福的樣子,紀安澤給予他的,是她給不了的。
唐葉琛眸光一閃:“看來他的手段比我想的高明。”
敏敏有些擔憂的望着他,勸解:“葉琛,你也放下吧,其實我瞭解到,當年你父母的事情,有可能都是意外,畢竟安澤的父親並不知道你們家的真實情況,他只是聽了下屬的報道,做出一個裁決而已。況且,商場上大魚吃小魚,不是向來如此嗎?”
沒等她說完,唐葉琛忽然轉過眸來,看着她的目光裡帶着一股陌生的凌冽:“不知道?我父母的命就那麼的不值錢?是,他不是執行者,但如果不是他不調查真相,妄自做出的決策,我們家也不會走到那一步。”
“不是的葉琛……”
“敏敏,你現在已經完全被紀安澤給迷惑了,所以他說什麼你都會毫不猶豫的相信,難道你忘了,五年前趙氏的滅亡,你父親的去世?”
“不不不,葉琛,紀安澤欠我們的,早在五年前就依舊能夠還清了。你陷得太深了,仇恨不會給你帶來快樂,只會讓你越陷越深……”
“趙敏敏!”唐葉琛忽然大喝一聲,打斷了她的勸說,目光微微有些猙獰,那裡翻涌着她再熟悉不過的憤怒和仇恨,“現在究竟是誰越陷越深,紀安澤纔不過對你施展了一些小手段,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重修舊好破鏡重圓了?你忘了你曾經是多麼的恨他了嗎?”
“不要再說了唐葉琛。”敏敏捂着自己的耳朵,尖叫出聲,“錯了,都錯了。”
“媽咪……”糖糖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失控,也沒見過唐葉琛和媽咪這麼說過話,他們是在吵架嗎?
“唐葉琛,你走吧。”她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因爲即便她說,他也不會聽的。
時間並沒有消磨他的恨意,時隔五年,他如今反而更加的恨了。
“敏敏。”唐葉琛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敏敏並不看他,徑自從他手中搶過糖糖,往客廳走去。
不過將將走了兩步,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一隻手從她背後伸過來,一個麻醉包捂上了她的口鼻,來不及掙扎,已經覺得頭暈目眩。
意識漸漸模糊,唐葉琛伸手將她扶着靠在懷中,一手接過了糖糖。
小傢伙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狀況,縱然唐葉琛和他感情再怎麼深厚,這樣對待敏敏,他還是不能接受。
眼看着敏敏虛軟的倒在了他的懷裡,糖糖張嘴就朝唐葉琛的胳膊咬了過去。
小傢伙牙尖嘴利的一點也不客氣,唐葉琛痛的皺了眉,沒辦法只好用麻醉包,同樣迷暈了糖糖。
看着敏敏和糖糖,他翻涌着仇恨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心疼:“紀安澤那樣的人根本不配擁有你們,敏敏你放心,我不會再給他傷害你的機會了。”
……
紀安澤開門進家門的時候,剛好是下午五點,他還在納悶今天怎麼糖糖沒有到門口來迎接他,就看見了餐桌上豐盛的晚餐,不由勾了勾脣,換了鞋走了進去。
“糖糖,敏敏,我回來了。”難得的冰山男人在這幾天心情格外好,就連公司裡的人都覺得,紀總變了。變得不再像以前那麼高高在上,冰冷無情了。
沒有人應聲,他目光在客廳裡掃視一圈,擡腳上了樓。
轉了一圈仍然沒有他們是身影,紀安澤不禁疑惑,當看見敏敏和糖糖還放在鞋櫃裡的鞋時,他心頭一跳,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門口忽然傳來開門的聲音,紀安澤條件反射的看過去,卻見紀冉走了進來。
看見哥哥一臉凝重的表情,紀冉愣了愣:“怎麼了?”
“敏敏和糖糖不見了,你知道他們去哪了?”紀安澤看着她,眼神裡有憤怒和擔憂涌動。
紀冉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話中的意思,不由有些氣憤:“你懷疑我趕走他們?”
紀安澤沒有說話,仍然盯着她。
紀冉冷笑一聲:“紀安澤你沒搞錯吧?我幹嘛要趕走他們?對我有什麼好處?再說了,如果他們真想留下,是我能趕走的嗎?我估計,人家是好不容易逮着你不在家的機會,又上演了一把溜走的戲碼吧?”
走?如果說之前,這種可能性很大,但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敏敏明明已經默許了和他重新開始,怎麼會不聲不響的走了?
紀冉也看到了桌上豐盛的菜餚,挑了挑眉道:“看,那不是給你親自做的最後的晚餐?”
她話沒說完,就見紀安澤已經和她擦身而過,大步出了家門。
……
窗外的陽光灑進房間,敏敏慢慢清醒過來,視線由模糊轉爲清晰,慢慢的看清了眼前坐着的人。
“敏敏你醒啦?”唐葉琛俊秀的臉上滿是溫和的笑意,彷彿第一次初見到他的時候,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沒變。
她神色迷濛的望着他,竟不知是在做夢還是真實,直到他伸手撫過她的發,她才恍然記起昏迷前的情形。
腦袋瞬間清醒,她觸電似的後退,從牀上坐了起來,警惕的望着他:“你想幹什麼?”
唐葉琛手落了個空,眼眸中閃過一抹無奈,扯了扯嘴角:“敏敏,在你心目中,我是不是就是一頭狼?”
敏敏卻沒空和他探討這個問題,目光在四周以掃,這裡裝修奢華,房間裡所有的陳設都不便宜,隱隱能聽見窗戶外有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
“這是哪裡?糖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