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響郝露家的大門,簡言站在門外有些忐忑,不知道她這忽然失蹤,郝露回事什麼反應。
“言?你回來啦?”郝露愣了一秒,隨後上前將她抱住:“你個死丫頭,你不聲不響的跑去哪了?擔心死我了。”
簡言進了門來,瞥了一眼桌上還熱乎乎的披薩,嘴角抽了抽:“你是真的擔心我啊?”
“是啊,你個沒良心的,我這兩天爲了你,茶飯不思坐立難安輾轉難眠……”
簡言汗,郝露的這些措辭啊,得虧她是個寫書的。
“哦,對了,紀總裁已經找你找瘋了,我得給她打個電話過去。”說着,她便伸手拿起了自家的座機,忽然想起沒有紀元韓的號碼,又擡起頭來看着簡言。
“你說他找我?”簡言問道。
郝露點點頭,湊了過來:“你是不知道,我那天凌晨回來,紀大總裁就站在家門口……嘖嘖,那個失落的樣子哦,到現在我還能清楚的記得……不過話說,簡言你爲什麼要離家出走啊?”
紀元韓憔悴的臉浮現在簡言的腦海中,想起坐飛機回來的途中,他雖一直閉目養神,卻始終緊緊的握着她的手不肯鬆開。
心頭涌起一絲甜蜜,一絲愧疚,一絲心疼,一絲難過。
……
簡言隱隱覺得,紀元韓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她。
近來的這些日子,他比從前更忙,幾乎是整天整天的不見人影,偶爾會擠出點時間,和她見個面吃個飯。
她曾經在穆氏待過,所以很清楚作爲企業繼承人的艱難。
集團裡的那一幫老董事們,雖然看上去都是慈眉善目的前輩,但實際上,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穆承楓十六歲接手穆氏,其中的摸爬滾打的辛酸不是一兩個字能夠解釋的透的,他花了近十年的時間,穆氏的那一幫董事們,仍舊時時刻刻的盯着他,只要稍有不慎,就能將他從高位上狠狠的踢下來。
而紀元韓,在法國待了那麼長的時間,猛然回來接手紀氏,一定會有很多人盯着他,尋他的錯處。
簡言越想越心驚,但每次見面或者電話裡,看到或聽到的,都是他充滿疲憊的聲音,她想開口問,卻不知該從何問起。
依着紀元韓的性子,即便是她問出來,也不見得他就會把難題和負擔加在她的身上。
郝露拉着她出門逛街,路過一家理髮店,郝露說她要修剪一下頭髮,簡言就陪她進去了。
“言兒,你要不要換個髮型?”郝露坐在椅子上,一邊接受着理髮,一邊欣賞着剛剛做的指甲。
“不要。”簡言想也不想一口回絕。
“從大學第一次見到你,你好像就是這個樣子,如今好歹也是結過婚的女人了,渾身上下還是沒有一點女人味,你小心紀總裁會看膩。”
“他纔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呢。”簡言反駁。
郝露翻了個白眼道:“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嘛,都是視覺動物,如果身邊的女人始終一成不變,即便他可以接受,但在他朋友眼中,會讓站在你身邊的他也暗淡失色。”
“……”簡言默了,貌似她這話,說的並不是全無道理。
郝露瞥了她一眼,知道她已經有所動容了,於是繼續慫恿:“你知道女人爲什麼那麼愛打扮,愛保養,愛奢侈品嗎?大多數人都認爲,女人愛慕虛榮。但其實你回頭看一下,一個成功的男人,他的身邊站着光彩照人的女人,和一個一成不變土的要死的女人,這兩種畫面,哪一個會給這個男人加分?這就是男人爲什麼會喜歡帶小三出去,而不願意帶正牌夫人出去了。”
簡言點點頭,說的確實很有道理。
郝露嘴角微微勾起:“紀總裁雖然不是那樣的人,但作爲他未來的夫人,你是不是應該爲他着想一點呢?”
說話間,郝露的新發型已經完成了。簡言擡頭看去,不由得怔了怔。
郝露原本是一頭烏黑油亮的中直髮,平時除了出門會梳理一下,基本上在家裡的時候,都是隨意的扎一個馬尾,看上去總是亂糟糟的。
而今天,她換的這個新發型,淡黃色的微卷,顯然更加凸顯她的氣質,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在這髮型上,詮釋的淋漓盡致。
不可否認的,簡言心動了!
二十分鐘後,閉着眼睛忍痛割發的簡言,終於在理髮師的宣告之下,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光滑乾淨的鏡子裡,倒映出她的全新形象。
長長的直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乾淨利落的短髮,被髮型師做成了微微的內蓬,斜斜的劉海遮住了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褪去了往日的清純,演變成了可愛,還有一絲成熟。
“這……”郝露跑了過來,正面欣賞完她的髮型,整個人都微微愣了愣,“這爺太好看了吧?”
簡言回以一個大大的白眼:“這叫好看?郝露,你還我頭髮……”
一路懺悔,打打鬧鬧的到了郝露家樓下,一輛銀灰色的勞斯萊斯瞬間晃到了簡言的眼。
“哎?紀總裁?”郝露眼放精光,跑到了靠在車上的男人面前,“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啊,簡言剛剛換了一個髮型,你來評評理,究竟是不是比以前好看多了。”
簡言走了過來,紀元韓看着她,讓她覺得很不自在,低下頭伸手順了順頭髮,“你來啦?”
“簡言,你臉紅了唉?”
果真不愧是她的好友,真會挑時候說話。
簡言擡頭瞪了她一眼,郝露便裝作受到驚嚇的樣子,一下子竄到了紀元韓的背後,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簡大俠饒命啊。”
說完,衝紀元韓擠了擠眼睛,跑上樓去了。
“你的好朋友,和布魯諾性子很像。”紀元韓笑着牽起她的手。
簡言尷尬的笑了笑:“她就是這個樣子,從上大學那會就這樣,一直都沒怎麼變。”
紀元韓伸手撩開她額前的一縷碎髮,“你今天很不一樣,給我煥然一新的驚喜,我覺得,很漂亮。”
他的誇獎毫不吝嗇,讓簡言再次紅了臉:“真的?”
她臉上的紅霞和嘴角的微笑讓他心動,他點點頭:“嗯。”
似乎從第一次見面就是這樣,不論她的現狀怎樣,她都是那道最吸引他的光芒。
伸手牽過她的手,他道:“我餓了,陪我去吃飯吧?”
他們沒有走遠,牽着手,一路走到了公寓外的一家土菜館內,點了幾道小菜,兩人相對而坐。
簡言沒想到像他這樣的人,竟然會願意到這樣的地方來吃飯,心中疑惑,但始終沒有問出來。
紀元韓看出她的疑惑,點完菜給她倒了一杯白開水,笑着說道:“我之前在法國,經常和好友吃路邊攤。”
原來是這樣,簡言點點頭。
不一會,菜就都上齊了,看紀元韓吃的很香,簡言不由微微皺了眉:“看你的樣子,是不是又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
他臉上的疲憊之色太濃重,眼圈下面的眼袋雖然不是太重,但也一眼就能看的出來。
認識他以來,他從來都是風姿卓越的,不論何時何地見到他,總是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可最近,他給她的感覺,就是兩個字,疲憊。
紀元韓擡起頭,迎着她關切的目光,眼底閃過一抹溫暖:“最近公司事情比較多,雖然暫時告一段落,但接下來還有一場硬戰要打。”
簡言的眼底劃過一抹擔憂和心疼,下意識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那些繁瑣的事情交給下屬去做,勞逸結合是很重要的。”
紀元韓反手將她的手緊緊握住,脣角勾起一抹笑意:“如果你在我身邊就好了。”
簡言微微一愣,隨即眼前一亮:“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我可以去紀氏幫你。”
如果實在幫不了什麼,至少可以幫忙整理一下文件,端個茶遞個水什麼的,至少能時時看到他,時時陪着他,提醒他勞逸結合。
紀元韓脣角的笑意隨着她的話慢慢擴散,他握着她的手,默默看着她。
簡言被他的目光盯的不自在,“怎麼了?”
難道是她太過直接,嚇到他了?
他放下另一隻手中的筷子,雙手握着她的手,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摩挲,脣角的笑意如沐春風:“言兒,你終於肯面對你自己真實的內心了。”
簡言微微垂首,“我從來都肯面對自己的內心。”
是的,她從來都願意面對自己的內心,且,她喜歡跟着內心的感覺走,在意就是在意,這對她來說,沒什麼不好承認。
若說之前她還一直不夠明白自己的內心,那麼法國一行,足以讓她明白,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吃完飯,兩人一起散步到了郝露家的樓下,分手之際,簡言一步三回頭,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回頭望見他站在路燈下的昏暗身影,她忽然折身又跑了回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就想慌忙逃走、
然而紀元韓何許人也,他似乎總是能清楚明白的知曉她的下一步動作,她不過剛剛親完,就被他伸手攬住了腰肢,禁錮在了他的懷中。
“你……”簡言一驚,詫異他的動作和反應竟如此之快。
下一秒,他便俯身,一張薄脣,將她的脣完全吞噬……
第二天,簡言起的很早,因爲郝露家是在郊外,從這裡坐地鐵過去紀氏的話,她必須得趁早。
當她匆匆出門剛到樓下,卻被眼前停着的一輛銀灰色勞斯萊斯嚇了一跳。
這不是紀元韓的車嗎?
簡言走了過去,車旁站着的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朝她微微一躬身:“簡小姐,老闆派我來接您過去。”
她微微一怔,有點受寵若驚,這待遇,未免太高級了點。
“簡小姐?”中年男人見她站在那裡出神,不由開口喚道,“我們可以走了嗎?”
“啊?”簡言回過神來,忽然想起什麼,指了指公寓大門道:“我上去拿點東西,你等我一下。”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