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狂風暴雨未曾停歇,當清晨的陽光灑進沉睡了一夜的大地,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清新。
敏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的十點整。
落地窗的窗簾拉的緊緊的,屋外燦爛的陽光一點也擠不進來,屋子裡很安靜,安靜的她還想翻個身,繼續睡上一覺。
一翻身,就看見了一張熟悉英俊的臉,雙眸緊閉,脣角微微勾起,看上去甜美而溫馨。
敏敏眨了眨眼睛,先是一陣驚愕,而後短路的大腦總算是有了一絲清醒。可能因爲睡的時間太長,所以腦子有點接受緩慢,剛剛醒來的那一刻她並沒有發現,而眼下她終於後知後覺——宿舍哪裡來的落地窗。
眼光悄悄掃向別處,屋子裡所有的陳設和格調都在告訴着她,她睡的是紀安澤的屋子!
直到這個時候,她久違的感官才漸漸回到了她的身上,因爲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痠痛,才發現了自己和紀安澤,竟然一絲不掛的躺在同一個被窩裡,並且還是一種極爲親密極爲尷尬的姿勢?
腦海中迅速的閃過昨晚的某些片段,斷斷續續的記不太清楚,有幾段記憶猶新的,都是令她臉紅心跳的畫面,以至於她只敢想一次,不敢再想第二次。
正當她瞪着眼睛發呆的時候,紀安澤的眼睫輕輕顫了顫,一雙如深塘的眸子忽的睜開。
四目相對,可想而知的尷尬,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都沒有說話。
“什麼時候醒的?”還是紀安澤首先開口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他的語氣平淡的不能再平淡,並且伸手過來,輕輕的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發現終於恢復正常後,眉宇間的愁緒才逐漸散去。
幸好,昨夜他累了一夜,不算白費!
不過看她的表情,爲什麼那麼古怪?她是在怪自己嗎?
“我們……”在他目光炯炯的注視下,她終於垂了眸子,開口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問。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伸了過來,不由分說的將她摟進了懷中,因爲兩人都是不着寸縷,她只能緊緊的抓着棉被,用來隔開兩人的親密相觸。儘管如此,靠在他光潔健碩的胸膛前,她還是很快的緋紅了雙頰。
他的下巴輕輕的擱在她的頭頂,聲音柔柔的從頭頂上方傳來:“我會對你負責的。敏敏,嫁給我吧!”
這一句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對她說,但縱然如此,每一次還是能讓她失神。尤其是現在這種場景,她怎麼都覺得不像是真實。
嫁給他?這是她從未想過的事情。
況且……
腦海中不由的浮現陳嵐和黃庭巍的話,她心中不安,究竟事情真相如何?她也不敢想。
紀安澤靜靜的抱了她一會,便先起身了,等敏敏下樓的時候,紀安澤已經做好了幾樣小菜。
看見她下來,紀安澤便笑道:“正好,過來吃飯。”
看他繫着圍裙忙的熱絡,敏敏卻垂了眸子,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麼。
“紀冉呢?”餐桌上,敏敏一點食慾也沒有,渾身的痠痛讓她覺得無力,心中的懷疑讓她無法心安。
紀安澤給她夾菜:“她去學校了。”見她沒有任何食慾的樣子,不由得也停下了筷子:“沒胃口嗎?”
她搖搖頭,頓了頓,一句話到了嘴邊,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如果他真的那麼做過,她問,他會回答嗎?
一頓飯吃的有些悶悶的,吃完飯後她要回學校,紀安澤開車送的她。一路上看她精神恍惚,紀安澤抿着脣,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
這幾天的a市頭條都被黃庭巍佔了,原本身爲趙氏集團董事的他,趙氏破產後他便拿着錢自己開了一家小公司。靠着這麼多年結識的生意場上的夥伴,也算是運行的順風順水,僅僅半年的時間,已經小有起色。
但就在前幾天,他公司的運作出了問題,忽然就停止了運行,一時資金無法週轉,毫無懸念的破產了。
記者們連續報道了好幾天,敏敏知道的時候,已經連續報道了好幾天。翻找了前幾天的新聞,從黃庭巍公司出現問題到破產,只用了短短一週時間。
而這期間,關於他公司倒閉的說法有很多種,其中最爲熱的一條,就是指紀氏總裁紀安澤,暗中操作,搞垮了黃庭巍的公司。後來黃庭巍本人也曾出面,宣稱紀安澤這麼做,是因爲一些私人恩怨。並且很不怕死的牽扯出了趙氏的破產,明示紀安澤也曾經使用同樣的手段對待過趙氏,以至於趙氏那麼大的企業破產。
這樣的消息很快就被傳的衆所周知,而僅僅是在頭條飄了一天,第二天這個說法就被官方刪除了。但是很多人都已經看過了,所謂衆口鑠金,這個時候的刪除無異於越描越黑。於是便又出來了一種說法,暗指紀安澤私下操控,勒令報社刪除了相關於他的報道。
一時間,關於紀安澤不擇手段冷麪腹黑的流言漫天紛飛。
就在外面的人就此問題吵的沸沸揚揚的時候,紀安澤本人卻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甚至連一句解釋也不想給。紀氏門口每天都會有很多的記者,排着隊的想要圍追堵截,但最終誰也沒有采訪到一字半句。
敏敏送資料進來的時候,紀安澤像往常一樣,坐在辦公桌前認真的看着文件。似乎外面即將吵翻天,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一杯熱咖啡放在了他的面前,他放下文件,擡頭看向她。
自從上次過後,敏敏和他之間的話就更少了,也不知道爲什麼,他感覺兩人的關係不僅沒有更加進一步,反而越來越遠。想起這幾天關於趙氏的報道,他心裡有些拿不定,她的臉上總是淡淡的,很難看出是在意還是不在意。
敏敏放完咖啡,準備轉身就出去的,紀安澤卻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從她的身後輕輕的擁住了她:“你這幾天怎麼了?是在怪我嗎?”
“……”敏敏微微一怔,隨即搖了搖頭:“我沒事。”
想要掙開,卻反被他擁的更緊,只能放棄,任由他擁着,不再反抗。
紀安澤將下巴輕輕的抵在她瘦弱的肩上,聲音輕柔:“那些報道你相信嗎?”
“……”敏敏沒有回答,其實就是默認了。她的心裡其實是不願意信的,但好像事實更大於她心中的期盼。以至於她不敢去想,不敢去問,就怕親手揭開的,會是一場無法直視的真相。
她的沉默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她真的默認了,他會覺得很難過。
關於他曾經對趙氏使用手段的報道一出來,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聲譽,而是敏敏的感受。他的記憶中,自己從沒有向趙氏實施過打壓,但是他不敢保證自己真的沒做過,因爲他曾經受過傷,有些事情已經不記得了。
所以,他也是迷茫的,和敏敏一樣,他希望自己沒有那麼做過,但同時,也不敢保證。如果她信他,或許他的心裡會好受一些。但她顯然和自己一樣,陷入了信和不信之間,很難抉擇。
半晌,敏敏的聲音傳進耳中:“我就想問你一句,究竟有沒有做過?”
紀安澤微微一怔,薄脣緊抿,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究竟做沒做過,他只能說他不記得了,真的不記得了!
久久沒有得到他的迴應,敏敏心裡涌起一陣失落。其實自己一直都是不願意信的,這樣問其實就是想給自己吃一顆定心丸而已。但他卻沉默了,對於自己之前一廂情願的相信豈不是嘲諷嗎?
伸手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她腳步虛浮的出了辦公室,整整一天,都有些渾渾噩噩的。
外面的報道並沒有因爲紀安澤的沉默而消失,反而是愈演愈烈,那些八卦的記者和網友們將紀安澤人肉的很徹底,差不多從幼兒園開始,一直到現在的經歷,都清晰明朗的被扒了出來。
但無奈的是,紀安澤一向太過冷傲,所以除了他那些輝煌的成績,基本沒什麼可扒的。
從小到大,他是所有女同學心目中的男神和偶像,是所有男生羨慕嫉妒恨的假想敵,儘管現在他的負面新聞漫天紛飛,可還是抵擋不住女人們對他的狂熱膜拜。評論區裡一片爭吵澎湃,女人們呼天喊地的針對那些罵紀安澤的網友,進行了前所未有的大規模的口水戰。以至於有人說紀安澤僱了水軍,但其實他真的什麼也沒做。
人們爭了兩天吵了兩天,或許是覺得沒什麼意思了,漸漸的氣氛便有些淡下去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條堪稱爆炸性的新聞再次將他推山了頭條。
敏敏收到手機新聞提醒的時候,是在去紀氏上班的公車上,她掏出手機一看,立刻就被那一條醒目的標題吸引了。
“趙氏孤兒趙敏敏,爲現今紀氏總裁的貼身秘書。”
短短的一行字,不過剛剛發出來三分鐘,評論區裡就立馬炸開了鍋了。
“咦?不是說紀安澤打壓過趙氏,才把趙氏逼上絕路的嗎?怎麼趙敏敏還去做他的秘書?”耳邊傳來一個男孩的聲音,敏敏循聲望去,只見距離她不遠的座位上,坐着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兩人都在低頭看手機。
女孩聞言,頭也不擡的回答道:“嗨,除了錢還能爲什麼啊?縱然有殺父之仇,又怎麼抵得過錢的誘惑?趙敏敏那個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必定是俗的不能再俗的拜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