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不覺得這二人十分相配麼?
“阿衡!”
那身影也看到了衡玉,滿面歡喜地快步上前將衡玉撲抱住:“可算是見着你了!”
衡玉也抱了抱她,笑着問:“事情都辦完了?”
此番裴無雙“尾隨”其母竇夫人赴京,是因其外祖竇家的表兄大婚,竇氏祖居渭南縣,距京師尚有百里遠,因此裴無雙起初才未能隨衡玉一同直接入京。
“都辦完了, 前兩日父親使人送信來,說是我和母親極不容易回京一趟,不必着急回去,若表兄的親事辦完了,可回族中住上一段時日。”裴無雙直起身來,拉着衡玉的手,道:“昨日我才隨母親進的京, 回了伯府剛見罷大伯父大伯母他們,一經安頓下來, 今日一大早便緊忙過來尋你了!”
她口中的大伯父,是如今的裴氏家主永寧伯裴煊。
衡玉聞言笑了道:“不必急着回營洲,這下可是正合你心意了。”
裴刺史倒是一如既往的謹慎且愛護妻女。
此番蕭牧赴京,北地局面難料,竇夫人與無雙留在京城族中,遠比回北地要安穩得多。
說不定此前無雙之所以得以暗中跟隨竇夫人離開營洲,裴刺史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的。
“伱是不知前些時日我聽聞了定北侯之事,日日擔心的飯都吃不下了!”說到此處,裴無雙壓低了聲音:“我那時要進京來,還被母親鎖在了屋子裡,一邊擔心他,一邊擔心你,一日少說也要哭上七八十來回——”
“我說怎瞧着清減了這些。不過你擔心你應當擔心之人便罷了,爲何要擔心我?”
“你的性子我豈會不知, 想也不會袖手旁觀的,我能不擔心嗎?且擔心一個也是擔心,擔心兩個也是一樣,順帶着就把你捎上了唄, 如此還能顯得我是個極講情義之人,你說是不是這麼個道理?”裴無雙笑眯眯地道。
衡玉深以爲然地點頭:“正是此理了。”
裴無雙“嘿”地笑了一聲,親暱地挽着她的手臂:“你這是要出門去?”
“須得入宮授課。”衡玉道:“故而怕是招待不了你了。”
“啊……!我倒險些將這個給忘了!此事我在渭南時也聽聞了!”裴無雙略顯激動,與有榮焉般道:“我們阿衡如今可是郡主的老師了呢!”
說着,便催促道:“此等事可耽擱不得,你且快些去罷,左右咱們不急於這一時說話。”
衡玉點頭,笑着道:“不過既是來了便進去吃杯茶再走,顧姐姐也在,不必拘束。”
說着,便交待了門人引路招待。
裴無雙應下來,臨了又悄悄塞給衡玉一封書信,與之小聲耳語:“……若有機會,便替我轉交給他。伯府的人跟得緊,大伯父又一貫規矩嚴苛,我不敢自己去尋他。”
“倒難得你也有害怕的人。”衡玉接過書信收好,取笑了她一句。
而後門人將裴無雙請進吉家,衡玉則上了馬車往皇城的方向而去。
一場雨後, 嘉儀郡主的書堂外的那幾株白芍一夜之間開了大半, 花香幽幽隨風遞入書堂中, 融進了書墨氣中。
少女講史的聲音清晰有力,娓娓侃侃,不急不慢。
太子立在窗外不遠處聽了片刻,和往常一般未讓宮人通傳打攪書堂內的師生二人。
見他轉身緩步離去,宮人女使無聲福身行禮恭送。
太子眼中含笑離開了書堂,迎面遇到了帶着女使前來的太子妃。
“殿下。”太子妃有些意外,卻不算驚訝。
殿下時常來此旁聽吉二娘子授課,她自是知曉的。
“又來給嘉儀送吃食?”太子看了一眼她身側女使手中托盤,笑着與她道:“讓女使來送且罷了,怎還親自過來了?”
太子妃笑盈盈地道:“左右也無事忙,只當走一走了。”
“我倒也難得有這片刻清閒——”太子笑着提議道:“不如咱們同去園中走走可好?”
太子妃笑着點頭,交待了女使單獨將吃食送進去。
園中花團錦簇,清風溫溫涼涼,春夏交替之際正是最宜人的時節。
“瀅瀅,我瞧你近來氣色頗好,倒不知是哪位醫官的功勞?”二人閒談間,太子笑着問。
“倒不是哪位醫官。”太子妃並不避諱隱瞞,如實道:“是吉二娘子特意尋來的方子。”
“哦?竟還有此事?”
“是,吉二娘子不單見識淵博,更是心思玲瓏細膩,越是相處,臣妾越是覺得難得。”太子妃話至此處,略頓了頓,輕聲道:“臣妾有一提議,不知是否可取——”
她說着,微微轉頭看了眼身側女使。
女使會意,遂於一側駐足。
太子身邊的內侍見狀便也垂首慢下腳步。
“那便說說看。”又往前走了數步,太子才笑着接話。
“臣妾與殿下之間,這些年來事無大小,無不是明言的……”太子妃略低了些聲音,邊慢步走着邊說道:“殿下待吉二娘子的欣賞,臣妾一直都看在眼中。”
太子笑了笑:“是,吉娘子有別於尋常女子,早在其入東宮爲儀兒授課之前,吾便已存下了這份欣賞之意。”
太子妃壓下心中那一絲不由人的複雜之感,含笑道:“既如此,殿下何不將吉娘子納入東宮給個位份呢?”
太子腳下一頓,看向她。
“吉娘子見識廣博,見解不凡……不單得儀兒仰慕,得殿下欣賞,便連臣妾都是真心喜歡的,若是能……”
“瀅瀅——”太子打斷了她的話,眼中有一絲無奈笑意,搖了搖頭,道:“這想法可斷不可取,吉娘子絕不適宜入東宮。”
太子妃怔住:“莫非……殿下也在意那些不實傳言嗎?”
什麼名聲有損,什麼童養婿——
“我若在意,豈會讓嘉儀拜師?”太子繼續往前走着,道:“正如你方纔所言,吉娘子見識廣博……將廣博之人束困深宮,豈非等同斷其雙翼?”
太子妃若有所思。
“況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太子微微彎身面向她,與她低聲說道:“吾還想做吉娘子與蕭節使的媒人呢。”
太子妃:“?”
“瀅瀅,你不覺得這二人十分相配麼?”
太子妃:“??”
怎麼說呢,挺突然的這感覺。
迎上夫君那雙渴望得到認同的眼神,太子妃收拾了一下凌亂的心情,道:“可臣妾都還從未見過蕭節使……”
焉知相配不相配?
太子略一沉吟,道:“那回頭我找個機會讓你見一見,你待見了定然便知吾之心情了。”
太子妃:“……”
殿下就這麼想要同她分享欲替人做媒的心情嗎?
“此前我也只是覺得這二人之間興許能有些不一樣的火花,莫名便覺得有些相配……”太子負手而行,興致勃勃地道:“直到此番吉娘子說服河東王妃改口作證……吾方纔覺得,這媒人必然是當定了。”
太子妃回過神來:“殿下是說……吉娘子此前前往河東王府勸說河東王妃,是因與蕭節使之間……生有情愫在?”
衡玉那日出宮,是嘉儀作陪,更是借了她這個太子妃的名號,是以此中詳細她也是清楚的。
殿下本就欲助蕭節使脫困,因此她也樂得做這個順水人情。
太子:“不然呢?他們一個男未婚,一個女未嫁,總不能是兄弟之義?”
太子妃不禁失笑:“臣妾倒真未往這上頭想過,只當是有些交集罷了……隱約記着,他們二人似是差了些年歲的?”
太子神態怡然:“所以說麼,蕭節使這把年紀還孤身一人,只等着吉娘子來救一把,這還不是天定的姻緣?”
太子妃聽得有些愕然。
殿下這模樣已不止是上心了,這得是上頭了吧?
她忍不住笑着提醒道:“怕別是殿下一人胡思亂想,到頭來根本沒這回事,這不請自來的媒人做不成,再落得個傷心收場。”
“你若不信,那咱們打賭可好?”對於此事,太子有一些逢人便想打賭的勝負欲在身上。
太子妃再次失笑:“難得見殿下如此,那臣妾便奔着輸去賭一賭。”
太子聞言也笑了,伸手挽住了她一隻手。
“瀅瀅,我知你心思用意——”他握着那隻握了許多年的手,語氣帶着寬慰:“我們已經有儀兒了,其餘的,本就不必強求。”
太子妃聞言眼眶微熱,心中窩了團又澀又暖的熱流:“……可儀兒到底是個女郎。”
“女郎又如何?”太子笑着看向前方花木:“我們儀兒,不輸男子。往後的路且還長着,我們且走且看便是。”
太子妃將淚意忍回,未敢深想什麼,只點頭道:“是,日子還長。”
放眼前方美景宜人,身側之人緊握着的手打消了她的疑慮失落與不安。
“對了,儀兒昨晚還央着我來求你應允她一件事……”太子妃平復了心情,轉而笑着說起家常:“她想要出宮一趟,去外頭走走。”
“此等事求我應允作甚。”太子笑了道:“她如今也是有老師的人了,讓她找她老師去,只要老師肯答應,吾便無異議。”
太子妃笑了點頭:“還有一件事——”
晚了兩分鐘,大家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