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可以自己去賓館開個房間休息的，同樣這人的氣勢太強了，衛書洵不敢反抗，跟在他身後走回停車場。
停車場上還有五六個人等在那，看到周泉領着那名少年回來，也不敢詢問。周泉對着他們的態度也是冰冷冷的，點點頭說：“你們回去吧，我住賓館。”
那些人吱唔幾聲，有些不願，在周泉冰冷的視線下，只能道：“那周少，改天我們再去拜訪周老。”
周泉點點頭：“你們今天說的事，我會轉告爺爺。”
“那謝謝您了。”那些人又興高采烈起來，忙了一晚上，總算得到份口信。
衛書洵雖然不懂前因後果，但聽得出周泉身份可能不凡，不明白這樣的少爺爲什麼叫住自己。
周泉轉向衛書洵：“上車。”
衛書洵遲疑了一會，還是上去了。反正他一個普通學生，有什麼好算計的。
被帶到賓館，開了間雙人房，衛書洵打開衣櫃，找出一次性浴袍，對周泉點點頭：“我先洗澡。”
脫光衣服才發現身上也有幾道青腫，熱水流過臉上帶起刺痛，衛書洵呲着牙，問學習機：“學習機，你能不能幫我把這些傷消掉？明天不回家爸媽會擔心。”
“沒有任務獎勵。”學習機回答。
“任務你看着辦，又不是我不想，是你不發佈任務嘛！”衛書洵勸他：“你看我明天這副模樣去上課，老師肯定對我印象變壞，這不符合最終目標吧？”
“確實。”學習機答：“可以修復。”
“謝啦。”衛書洵笑了笑，扯動嘴角的傷口，心情又低落下去。
揍張晨雙一頓並不能改變什麼，這是張晨雙和陳子霞之間的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其實沒資格說什麼。
他失望於觀念的殊途，明明曾經把朋友和義氣看得最重要，如今卻只看重錢。衛書洵不知道他們的觀念爲什麼改變，也許是看多了別人輕鬆賺錢的場面，也許每天接受着成哥他們的洗腦，衛書洵只慶幸自己沒有成爲他們其中的一員。
或許這種堅持很無聊，但衛書洵不願自己有一天成爲笑着出賣朋友來換錢的人。
走出浴室，正看到周泉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說話仍舊很少，都是簡單的：“我知道。”
“有安排。”
“嗯，明白。”
衛書洵佩服電話對面的人，這樣簡短的回答也能聽得懂。從袋裡掏出電話打給家裡，藉口在同學家學習，不回去睡了。鑑於他最近良好的表現，爸媽完全沒懷疑，還吩咐他不要給同學添麻煩。
衛書洵一一應下，放下手機，看到周泉還在電話中。他今天心情不好，不想睡覺，又記着自己欠了學習機兩個任務了，不知道學習機會發布什麼樣的。
雖然嘴巴上說的輕鬆，其實心裡還是有壓力的。看看他的任務和獎勵吧：
完成寒假作業——獎一篇作文，
完成一二年級習題冊——獎三道高數題答案。
可見學習機的獎勵有多吝嗇，而他目前已經提前預支了兩個獎勵。一個是優秀的聽力，一個是修復身上的傷。
感覺上會寫作業寫到死，不然就是讓他考試考滿分什麼的……反正都會挺慘的樣子。
打開賓館電腦上網，上游戲論壇晃了一圈，論壇上有一對挺有名的遊戲情侶在分手吵架，雙方親友團各開了十幾個帖子互罵不停，衛書洵看了幾眼就沒興趣。想到自己欠着的任務，乾脆打開高考試題庫看看。
他不求別的，只求學習機發布任務時不要太難。
“好的，再見，爺爺。”
周泉掛斷電話轉身時，正看到趴在電腦前看試題庫的衛書洵，愣了愣。
喜歡的女孩自甘墮落，去討說法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做爲一個普通少年，碰到這種事哭鼻子都情有可原。衛書洵不僅不哭不鬧，反而打開電腦看高考試題，周泉覺得驚愕的同時，心裡又恍惚有些柔軟。
真是個呆直的學生！
走到他身後，輕輕拍拍他的頭：“早點休息，明天再看吧。”
“嗯。”衛書洵點頭，揉揉眼睛。
他本來不想睡的，看了幾道高數題，眼睛就犯困了。果然他不是學習的料，不過以後倒可以隨身帶本書，失眠就翻開來看，保證立馬能睡着。
衛書洵揉着眼睛，又看了試題庫一眼，感覺更加想睡了。他這副模樣在周泉眼裡卻很可愛，他的身邊沒有需要努力讀書的朋友，他們真正接受的教育內容和普通學生不一樣，沒有可比性。但眼前這位眼睛都睜不開了還要看一眼試題的少年，那種對成績簡單直白的煩惱，讓他心裡有一種輕鬆的感覺。
周泉洗完澡出來，衛書洵已經縮在被子裡呼呼大睡，有人敲門送來一個醫療箱。
本來想送衛書洵去醫院的，但衛書洵死活不肯，只能帶他到賓館休息。周泉接過醫療箱，叫醒衛書洵：“先擦藥再睡覺。”
衛書洵皮膚白皙，經過一個多小時，臉上些微的青紫已經全部變成腫起來，顯得觸目驚心，周泉自己是摔打着長大，對受傷習以爲常，但想到衛書洵這樣一個好孩子被打成這樣，心裡難免有氣。現在某些涉黑團伙實在過於猖狂。
衛書洵迷迷糊糊的爬起來，又見周泉在打電話，隱約聽到輝煌酒吧的名字，疑惑的揉着眼睛問：“嗯……怎麼了？”
“起來擦藥。”
周泉掛斷電話，拿出藥棉，本來想讓衛書洵自己擦藥的，但看他模樣呆呆的，顯然還沒清醒，周泉乾脆動手幫他擦藥。
衛書洵雖然還沒清醒，但知道周泉在做什麼，半睜着眼睛說：“嗯……謝謝……”
周泉摸摸他的頭，解開浴袍：“身上還有嗎？”
衛書洵身體還沒長開，少年的身形顯得極爲單薄，一整個冬天下來，身上的皮膚更細膩白皙，在胸口和小腹上的幾道青紫看着就顯得尤爲嚴重。周泉凝眉，決定明天還是帶他去趟醫院，以防有內傷。
周泉解衛書洵外袍時，衛書洵總算清醒。看周泉拿着藥棉要給他擦藥，忙搶過來：“謝謝，我自己來。”
周泉仍舊少語，盯着衛書洵自己擦完身上的傷，說：“明天去醫院。”
“呃……”衛書洵愕然，周泉這人看着冰冷，沒想到對陌生人那麼熱心。雖然心裡覺得他挺龜毛的，但對方關心自己，衛書洵還是非常感激。
“謝謝，我覺得傷不重……”
“休息吧，明天送你去。”周泉根本不聽他的拒絕，摸摸衛書洵的頭，關掉電燈。
“……學習機，明天我能好吧？”衛書洵像所有少年人一樣抗拒進醫院，尤其因爲打架進去，那些護士會偷笑半天，實在很丟臉。
“確定修復。”學習機回答：“任務再行安排。”
“隨便。”蝨子多了不癢，衛書洵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