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結束後,新生返校。之前住的宿舍是臨時安排,回到學校後,又根據所有人的專業重新安排了一次。意外的,衛書洵的這個宿舍除了韓之新是法語專業,其他三人都是同一專業。因此三人都不用再搬宿舍,只韓之新一人搬出去,新進來的舍友叫王安清。
大家軍訓時一起呆了一個多月,彼此早就很熟悉,一進來關係就很融洽,當天晚上一起去學校餐廳慶祝了一番。
之後開始正式的上課,第一學期的課程與專業完全沒關係,《大學生心理健康教育》,《大學英語》,《高等數學》,《思想品德修養與法律基礎》,全部是各種副課,唯一算得上與技術有關的,只有《計算機文化基礎》這一門課而已。和大家想象中的大學完全不一樣。
雖然哀嘆一片,但新生們剛從高中過渡上來,還是很老實的,每天都乖乖的按時上課。英語老師來上課的時候,感嘆了一句:“不知道這麼完整的課堂能堅持到幾時。”
衛書洵雖然很不喜歡這些枯燥的課程,但他已經決定要改變,所以也嘗試着努力。可惜基礎太差,課堂上的內容只是開始,很簡單,他就有一大半聽不懂,不得不請韓之新幫忙輔課。
於是在伍峰等人每天下課後打球,玩遊戲的時候,衛書洵被韓之新帶着在圖書館,自習室補習。本來他在新生中人氣就高,加上容貌好引人注意,很快的書呆子的名聲就傳了出去。纔開學一週,新生們剛從高考的深淵裡爬出來,恨不得離書遠遠的,這時候天天往圖書館跑的,不是書呆子是什麼?
開學第一個週末,衛書洵接到周泉的電話,要來爲他慶祝軍訓結束,順便介紹朋友給他。
衛書洵欣然同意,看書這麼多天,他都快瘋了,還好總算勉強跟上了現在的課程進度。
“學習機,我一點都不想見衛承。”離開圖書館的時候,衛書洵還覺得自己頭腦裡全部都是英文單詞:“我又很想讓他看看我現在的樣子。”
自己那麼努力,卻沒人知道爲什麼,知道的人還在另一個世界裡虎視眈眈想幹掉自己,衛書洵覺得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辛苦實在很虧本。不說肅然起敬吧,至少也不該再詛咒自己這個祖先。
“看你連單詞都背不下來嗎?”學習機問,冷淡的說:“你的任務已經一週沒有進度。”因爲一直埋頭看書,衛書洵得了書呆子的名聲。在學生中,書呆子可不是什麼有名望的稱號,爲此學習機略有不滿。還好衛書洵軍訓時表現良好,在新生中人氣並沒有下滑,甚至在女生中更得了努力,可靠的美名,任務進度上漲0.2%,否則學習機一定會強迫他出門表現。
現在學習機的目標已經不是讓衛書洵努力學習,做個好學生了。“名望”才符合“偉大的人”這個任務目標。可惜有銷燬程式在,一些衛書洵不喜歡的任務被他否決了。
比如申請加入學生會,這也是一個增漲名望的機會,衛書洵不願,學習機也沒辦法。
周泉已經開着他那輛黑色路虎等在校門外,認識了那麼久,衛書洵也從沒隱瞞過本性,他其實已經知道衛書洵不是他想象中乖巧的好學生,但一邊說着討厭看書,卻因爲清楚自己的不足,而咬牙切齒學習的衛書洵,反而讓他覺得更鮮活可愛。
遠遠看到衛書洵的身影,周泉下車等待。他身形高大修長,臉龐英俊,頓時吸引不少女生注目。周泉統統無視,目光只專注於衛書洵。
衛書洵一身淺藍色連帽休閒衫,黑色牛仔褲,因爲剛從圖書館出來,身後還斜挎着一個書包。他走路的姿態安靜而沉穩,不像其他學生一般笑鬧跳脫,微低着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全身隱隱透出一股書卷氣……
周泉愣了愣,覺得自己大概又恍神了,竟然會有這種錯覺。衛書洵不是他意想中的乖學生,既然喜歡他,就應該看清他的本質,不該把自己的個人喜好加諸在他身上。
“周泉。”衛書洵已經走到他跟前,微笑着問:“等久了嗎,你的朋友呢?”
周泉知道這樣不好,仍舊控制不住的揉了揉衛書洵的頭髮:“沒曬黑。”
衛書洵的頭髮略微長長,皮膚比起兩個月前,非但沒曬黑,反而更白了一些,甚至有一種柔嫩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觸碰。周泉努力控制自己,只能摸摸他的頭髮潦表慰藉。
“別提了。”衛書洵鬱卒的扭過臉,開門上車:“走吧,你朋友在哪?”
學習機不知道從哪參考的明星資料,發現現在的當紅小生無一不是脣紅齒白,比娘們還娘。學習機認爲這也是一種“名望”的表現,每天晚上都用納米生物機器人給他修護皮膚,不說在軍訓時完全沒曬黑,軍訓結束後,人變得更加白,搞得班上女生一個勁追問他用什麼護膚品,煩都煩死了。
衛書洵超級不爽,男人要那麼白乾什麼,等功課跟上不用補習後,他一定天天陪伍峰去籃球場打球,爭取把自己曬黑。
周泉與朋友相約的地方是一傢俬房菜館,這家菜館名氣不大,但味道精緻,環境靜諡。帶着衛書洵來到包廂門口,一打開包廂門,迎面就是一瓶酒。周泉順手接過,看着在打架的幾個傢伙,皺了皺眉:“幹什麼?”
衛書洵從周泉身後探出頭,只看到大家都穩穩坐在座位上,疑惑的眨了眨眼。他剛纔確實聽到了打鬥聲。
“嗨,你就是組長的那位小朋友吧?”現場唯一的一位女性對衛書洵打招呼:“來來,快過來坐!”
衛書洵眨了眨眼,有點想離開。怎麼說呢,房中有五男一女,雖然穿着休閒服,但他們身上有着和周泉同樣凜然的氣勢,十有八-九都是周泉軍校的朋友,未來的軍官。衛書洵一見就對這些人很有好感,而他們看着衛書洵的目光也充滿善意,但這種善意的感覺讓衛書洵有點承受不住。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周泉誤把衛書洵看成好學生,不只是他自己腦補過頭,衛書洵的臉也很有欺騙性。加上他現在是剛上大一的鮮嫩新生,年齡還不滿18歲,皮膚又被學習機弄得白生生的,看着真是秀氣乖巧。
這羣軍校生雖然年齡不大,但經過軍校多年訓練,一言一行都充滿強勢,而且接觸過不少任務,也經歷過黑暗,爲了保密,不能與家人多說,甚至不能隨便再接觸普通人。如今乍然看到衛書洵這麼一個乖巧的普通學生,難免有一種長輩看孩子的慈祥感。
衛書洵被周泉拉着在主位落座,剛一坐下,迎面就是幾杯啤酒。一個戴着眼鏡的斯文男人開口:“感謝你救了周泉,這一杯,代表我們整個小組對你的感激。”
衛書洵看着全體站立,面然肅然的衆人,怔了怔,微笑着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乾了。
衆人沒有坐下,倒滿第二杯,再次敬酒:“第二杯,代表我們私人的感謝。周泉是我們的好友,算我們欠你一次,今後有什麼麻煩可以向我們尋求幫助,我們一定會盡量幫忙。”
“不需要。”衛書洵一口乾了啤酒,利落道:“周泉是我的朋友。”
他的話使在場衆人都笑起來,看着他的目光更加和藹。坐下後,衛書洵準備再倒啤酒,卻被他旁邊的那名女性阻止。
“不可以,你還未成年吧?剛纔喝酒是敬意,你現在應該喝果汁。”
“……。”跟女人爭毫無意義,也不差這頓啤酒,衛書洵點頭道謝:“謝謝。”
周泉摸摸衛書洵的頭安撫。他知道衛書洵沒那麼乖,不過還是不想衛書洵喝酒,他還小呢。
“好聽話呀!”長得騙人的臉,加上聽話的行爲,大概讓這名女性誤認爲他真的是乖乖的好學生。她也湊上來揉衛書洵的頭髮,高興的說:“我要有這麼個弟弟就好了,好乖,你叫我姐姐吧,我的名字是呂馨,叫我馨姐。”
“……”女人真麻煩,拒絕的話她會一直糾纏不放,真正叫也不願。衛書洵不語,靠到周泉身邊,露出一個乖乖的微笑。
呂馨還想靠上前,對上週泉的冰冷的視線,可惜的退回去。
在座的這幾人雖然是朋友,但似乎也很久沒見到的模樣,會互相詢問聊天。但他們聊天的內容非常言簡易駭:“最近去哪裡了?”
“北部那邊。”
“還沒結束?”
“收網了。”
聽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而爲了不冷落衛書洵,大家就不停給他挾菜,很快碗上就堆滿了菜。大概因爲那份想不起來的模糊記憶,這種粗糙的示好方式讓衛書洵覺得很親切,忍不住勾起嘴角安靜享用。
其實大家都不太懂怎麼和普通學生相處,他們也不是完全沒有普通朋友,但參與過幾次聚會後,都因爲種種原因不歡而散。接受了嚴格訓練的他們看不慣一些人的浮誇與自大,而那些人會覺得他們無趣死板,久而久之,他們和普通人也越離越遠。
衛書洵是周泉的救命恩人,大家也想好好和他相處,可惜他們已經不知道普通的話題該聊什麼,只好拼命給他挾菜,當然,馬上發現這樣不對。停手時,衛書洵飯碗上的菜堆得都快倒了。
但衛書洵只是和氣的笑笑,安靜低頭吃飯。不像別人一樣追問軍校生都學什麼,你們在談什麼任務之類的話,讓大家對他好感更甚。
真的是一個很體貼,乖巧的好孩子。
“叮,任務進度16%。”學習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