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靳晏突然決定不來訂婚派對,就意味着他並不打算娶莫錦年了。
這樣的決定讓所有人都很意外,但最受打擊的肯定是滿心期待的“新娘”。
江夏娜在妥善的把每一位賓客送回去後,上了二樓的客房,莫錦年坐在梳妝鏡前,身上的禮服已經脫了下來,放在了牀上。
江夏娜走到莫錦年的身後,拉過一張椅子,撫了撫她的後背,“錦年,不要多想了,我想喬靳晏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纔會……窠”
“沒關係,我沒事,我尊重他的選擇。”
莫錦年的淡然反應沒有預期中的撕心裂肺,甚至是連眼淚都沒有出現,所以一點都不像個被未婚夫拋棄在未婚妻,反而讓江夏娜更擔心。
照理,在訂婚派對上丟下女人自己當逃兵的事絕對不可能是喬靳晏會做的事。
“等明天我去找他談談,你和鬱涼都不用擔心,我們的事,我們自己會解決。”
這情境下,竟然是莫錦年倒過來安撫江夏娜,她拍了拍她的手,那表情就好像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
雨夜的雨聲總是擾人清夢的夢靨,莫錦年這一夜並沒有睡着,她似乎想了很多。
一早就自己開車回到了市區。
喬靳晏不在家,她給他打了電話,約在了清晨的公園見面。
在碧綠的草坪上走着,好像再複雜的心情也能整理清晰下來。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爲什麼要當‘逃兵’了麼?”
“你問過我有沒有對你有所隱瞞的事,我回答沒有,但是心裡一直過意不去,其實我對你的愛,,愛得不夠坦白,還有一件事我沒告訴過你——三年前,霍臣商來找過你,他想告訴你,他愛的是你,他想要追回你,想要彌補自己對你造成的傷害,但被我拒絕了,我擅自替你做出了決定,讓他不要再來打擾你,當然我以爲我這麼做是爲了保護你,但內心深處,是我在一直逃避,是我的私心作祟,是我想要擁有你……”
………………………
喬靳晏的回答一定不讓莫錦年覺得意外。
因爲她總就知道了,從和霍臣商真正分手的那一天開始,她就等待着他的告白,只是可惜他還是有所隱瞞。
她那麼明確的渴求他告訴她實情,但他還是隱瞞了。
如果一份感情夠堅定的話,又何必擔心一些多餘的而做出一些讓自己都覺得這份感情不可靠的事?
“你都知道……”
多年的相處,彼此的瞭解可以從一個簡單的表情上做出判斷。
喬靳晏很清楚自己錯失了將她緊緊擁入在懷中的機會,他的一個不明智的選擇將她對他的信任給親手摧毀。
“既然決定要隱瞞,爲什麼不一直隱瞞下去?”
莫錦年看着喬靳晏的眼睛,難道他的謊話,他的隱瞞,他的不安,她看不出來,她也曾給自己一個逃避的空間,讓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順着他的隱瞞,假裝不知道下去,但是——
喬靳晏忽地伸手用手指撫過莫錦年的臉頰——
“因爲要隱瞞的那個人是你……”
因爲是你,我一定不可能隱瞞一輩子。
因爲是你,總有一天你自己也會忍受不了這種假裝的日子……
………………………
“對不起。”
莫錦年的道歉讓喬靳晏的眼眶突然一紅,他忍着竄上心頭的那一陣陣絞痛,“夠了,你爲我做出的謙讓已經足夠了,如果我可以再自私一點,那麼至少我可以再多擁有你一段時間……”
他又笑了,笑得很苦澀,“我多麼想再自私一點,反正我終究要嚐到私心作祟的代價。”
莫錦年握住他的手,放在臉頰上,好像是最後一次的依戀一樣。
其實如果當初不是她讓自己當了“逃兵”,
也不會讓他守護着她,越陷越深。
“我想,我們只能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上了。”
莫錦年的聲音順着一股晨風吹散在一片綠蔭之下。
也許她知道男人在痛,因爲她也在痛,但是男人的痛,可能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深……
“如果是朋友的話,那麼隱瞞應該不會再存在了吧?”
臨別前,她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
不過晨風吹亂了她的發,遮擋住了她的視線,她好像看到了男人微笑了一下,卻沒有聽到他有回答……
………………………
莫錦年很快地整理好和喬靳晏之間的關係。
她遞交了辭職信。
總裁辦公室裡,拿着遞交上來的辭呈——
喬靳晏想要挽留,好像挽留的詞句就是種習慣一樣會脫口而出,莫錦年在他說出口之前就先搶過他的話,“朋友的話,還是彼此保持距離爲好。”
女人的表情很冷靜,喬靳晏也只是一笑。
只很冷靜好像是四年前,她就該決定下來的。
從今往後,她纔是真正的獨立,沒有依附,沒有依賴。
“你說得對,朋友應該留多一份空間讓對方獨立,而不是讓她習慣依賴,其實這也是種看不見的‘毒’,爲了讓自己更安全,更被需要。”
莫錦年脣角揚了揚,喬靳晏要比她想象中的藏得更深。
如果當初愛上霍臣商是因爲他的溫柔陷阱,那麼喬靳晏就是這種細水長流到讓你察覺不到的“自然”,等你醒悟後,纔會明白箇中的痛苦……
………………………
莫錦年在整理了東西離開公司後,喬靳晏站在辦公室的窗邊往下看——
一個戴着鴨舌帽的男人出現在他的身後,問:“少爺,你真的捨得麼?”
男人躍上眼角淡淡的笑,找不出任何一種詞彙去形容,“做好你的本分就好……”
只聽對方聲音暗啞亦尊崇地應了一聲“是”。
……
莫錦年和喬靳晏的分手是突然的,也是令人惋惜的。
就是因爲這突然和惋惜,身邊的人不知道該勸和還是尊重他們的意見。
其實比起欺騙和傷害,這小小的隱瞞好像並不足以成爲他們分開的理由。
不過誰讓他們都是追求完美,眼睛裡容不得沙子的人。
喬靳晏應該也是覺得只很感情裡有太多的隱瞞,才讓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擁有莫錦年吧。
江夏娜是這麼猜測着的,在莫錦年告訴她,他們分手的時候。
………………………
“錦年,那麼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江夏娜去了喬靳晏的別墅,幫着莫錦年整理行李,稍後她會去霍家,因爲訂婚的事,霍驍希暫時在山頂住幾天,她等下會去接孩子。
“暫時沒什麼打算。”
莫錦年整理着衣服放在行李箱裡,她的腦海裡並沒有計劃後之後的工作,她只是想抽空讓自己放鬆一下。
從回到北城後發生太多太多的事,此起彼伏得讓人沒辦法沉澱下來。
就算是乾淨利落的整理好了感情,但是畢竟相處了四年,哪裡是一瞬間決定下來,就能坦然處置的?
“那你找好了住處沒有?我有認識的朋友在做房產,鬱涼的公司也有職務空缺。”
江夏娜急着介紹。
莫錦年笑了笑,笑這閨蜜真心太貼心,“如果我的感情是一團亂,那麼我的運氣其實一點都不差,一有困難,就有人免費提供幫忙。”
“笑話我呢,我們是從小的死黨,如果現在落難的是我,你也會像我一樣幫忙的。”
江夏娜癟癟嘴。
莫錦年點點頭,“搞得我真的好像難民一樣了,傻丫頭,我不是不接受你的幫忙,我是真的需要‘獨立’一下,太過依賴會讓我的腦筋失去平衡的方向,你就讓我一個人出去‘吃吃苦’好不好?”
………………………
四年來的積蓄還是足夠莫錦年在北城擁有一棟自己的房產的,只是她還不確定她想不想繼續留在這裡。
所以先租借了一套地段環境都不錯的公寓。
下午的時候,她開車去了山頂,家裡沒有其他人,管家帶着莫錦年上了樓,對於她來接孩子,長輩們好像都沒意見,意外的平靜。
不過臥室裡,霍驍希有點打不起精神,懶洋洋地趴在書桌上,連莫錦年來了也不自知。
“驍希,怎麼了?”
莫錦年問着管家,管家的表情顯得有些爲難。
從莫錦年的身後有人走了過來,給管家使了一個眼神,管家就先退了下去,待莫錦年轉過頭的時候,就看到霍臣商挺拔俊繞的身姿站在她的身後。
“發生什麼事了麼?”
“發生什麼事了麼?”
兩人異口同聲。
當然他們指的不會是同一件事,莫錦年看了看臥室裡頹廢的寶貝兒子。
霍臣商深壑的眼眸卻在深凝着莫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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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現在媒體通訊這麼發達麼?還是在我身上裝了雷達,有關我的事,那麼快所有人都知道了?”
莫錦年用很詼諧的表情去面對霍臣商的疑問。
男人若是憑藉一點點被女人的瞭解,就該知道她並不想和他深入那個問題。
不管什麼事發生在她的身上,她都不希望他的介入。
所以,他只能隱忍那份衝動,至少讓他知道:“你……沒事吧?”
“只是分手罷了,死不了人。”
她越是裝作輕鬆,反而讓人更加心痛,她是真的愛了,纔會痛,不是麼?
“好吧,不說這個話題了。”
“那麼,說說我們的小少爺是怎麼了?沒精打采的,像得了相思病一樣。”
莫錦年開了句玩笑。
霍臣商的表情依舊深刻,然後說:“我決定把安吉拉送去孤兒院,今早已經安置好了,我想驍希需要一點時間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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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莫錦年沒有想到霍臣商真的會把安吉拉送去孤兒院,多少顯得有些薄情。
自己好像是個把小女孩兒活生生推入火坑的壞人一樣,“我是不是很過分?!”
她問霍臣商。
他怎麼捨得她自責自己,本來就是他把他們之間的世界攪得一團亂,如果他可以在喬歆凌回來的那一天就乾淨利落的整理一切。
那麼他和她還在圓圓滿滿的生活着,沒有分離,沒有傷痛,也不存在着把一個無辜的孩子送入孤兒院的負罪感。
“做錯的人是我,與你無關。”
“你不怕那個女人回來找不到孩子,責怪你麼?”
莫錦年問得很無心,霍臣商只能笑得苦澀,“如果我可以更早一點這麼絕情,那麼你我就不會走到今天……”
想靠近又不能靠近,想遠離又不挪不開這雙該死的腳……
“喬靳晏的人在看顧着她,她不可能回來,那麼狠心的人也不可能要個對自己沒有利用價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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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靳晏的人?”
“喬
家的一個保鏢,一直忠心耿耿的聽命於喬靳晏,他從小都保護着喬靳晏,也可能就是安吉拉的生父。”
霍臣商說得很平靜,莫錦年很驚訝。
這該是多麼爆炸性的真相,他能那麼坦然自若,該是知道了多久才能平復成這樣?莫錦年想要安慰一下他卻找不到合適的臺詞。
而仔細想一想,換言之,其實喬靳晏並沒有坦白所有事,卻是又包庇了他的妹妹?
似乎和喬歆凌有關的事,他從來沒有真正坦誠地告訴過她,至於那個讓喬歆凌背叛霍臣商的第三者,她更是聞所未聞。
喬歆凌那失蹤的四年裡發生的事,如果霍臣商可以調查到,那麼喬靳晏就沒理由不知道,所以他爲什麼要瞞着她呢?
難道打開始,他就想拆散她和霍臣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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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念頭太可怕,莫錦年沒有繼續下去……
霍臣商之後說他會給安吉拉安排一個很好的家庭領養,所以不用太擔心。
至於霍驍希,“你現在需要的是一個人獨處一陣子,孩子在我這裡,你不用擔心其他的,想出去
外面散散心也不錯,我想驍希也會理解你的。”
霍臣商真的很貼心,知道她心裡所想的,因爲霍驍希是她唯一的牽掛,但她是他的母親,她就算
想要一個人單獨呆着,一個人出去散心也不能丟下唯一的寶貝。
莫錦年就這麼凝着霍臣商,沒有一句對白,空氣都變得很安靜。
只是這樣的彼此凝望對男人來說都是極其珍貴的,哪怕並沒有對話,這樣的空間裡,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和她,這樣的感覺很好,讓人不捨得就這麼在眨眼的瞬間消逝。
女人點點頭,“謝謝你,等我散心回來,再讓驍希決定跟誰一起住吧。”
“好。”
霍臣商送莫錦年出門,他儘量放慢腳步,以爲這樣就可以讓她在他的世界裡多停留一秒。
打開車門,紳士地送莫錦年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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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散心,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儘管,你可能最不想見到的就是我。
那種想要擁抱又不能擁抱的感覺真的糟透了。
以前就算是頂着謊言的外衣,他都能輕易做到的事,爲什麼現在卻畏首畏尾?!
霍臣商以爲莫錦年會嚮往常一樣拒絕,但是她好像笑了笑也點了點頭。
就像充斥着黑暗的深淵裡看到了一絲微弱的希望,那感覺讓男人楞滯了一下。
也許是有個僥倖的念頭閃過,人的一時恍惚讓霍臣商之後無數個夜都無法安眠,心痛這件事好像一輩子都無法停止下來。
因爲這一天,這一秒,他沒有決斷地將女人攔在車門外,眼睜睜的看着她坐入駕駛座就這麼獨自離去……
誰能知道,這就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她,而且還是這輩子的……
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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